光錐外的風箏 第十一章 『喜』提加班，重回海面

    群島諺語：晚上的烏龜，追到了早上的兔子。

    ......

    小屋外風雪越來越大，天色變得也更加漆黑，群島的太陽消失了，天空上繁星像是一閃一閃的小眼睛。

    一陣大風捲起冰冷的雪向小屋裏鑽去，撞上了火爐發出的熱量，在門縫之後緩緩地融化，在木製的地板上留下了濕漉漉的地面。

    最後一個故事結束了。

    西斯有些意猶未盡，見尼古拉斯已經準備離開，趕緊問道：

    「他，吳禹升，為什麼不與納茲相認？」

    「對於吳禹升來說，尋找納茲是他目的，但當他找到納茲時。納茲還是原來的納茲，而他早已不是原來的他。

    納茲對於他，是迷惘時的燈塔。他找到了納茲，也就不再迷惘，至於是否相認，並不重要。

    這個過程中，他用一輩子去做了一件事情，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餘生。」

    「吳禹升與納茲，他們各自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吳禹升那時已經是耄耋老者，當時的他們還沒有找到重新下海的辦法。

    後來一個艷陽燦爛的白日裏。

    他依舊站在那棵大樹旁看着大海。

    只是他的眼神中不見迷惘，更多地是懷念與回憶。

    他走向海邊，不見了蹤影。

    這是人們，最後關於他的消息。

    他也是群島歷史上，唯一的島主。

    在他之後，這一職位被永久廢除。

    納茲的全名是納茲里戈。

    現在繁汐高島鏈的島鏈軍里戈司令，就是納茲里戈。

    他還活着，並且是現在群島上地位最高的領袖人物之一。

    他也從青年成為了老者。

    群島的人都知道，平日裏的里戈司令的唯一愛好，就是看着樹發呆。

    這也許是，他想歸還些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登上同一座島，為什麼先上島的納茲，卻晚了後上島的吳禹升那麼多。

    我知道這與島鏈的時間序列有關，可是吳禹升不是一直在注視着島嗎？他一直停在原地啊。」

    「因為他們身在迷惘海域，主時序海域與群島的時間是連續且有序的，而迷惘海域的時間是不連續且隨機的。

    吳禹升，納茲，包括着曾經的開拓網絡，都航行在迷惘海域。

    他們在空間上參照島嶼時，沒有運動，而在時間上，他們一直都在不同的時序上跳躍着。

    當他們不再互相注視時，彼此時間上的連接就斷開了。」

    說話間，尼古拉斯已經走到了門口，繫緊了衣服的紐扣後，迎面走進了風雪中。

    馴鹿聞聲起來，『嗒嗒~』地也向外面跑去，尼古拉斯將馴鹿推向木屋內，並呵斥道：「晚了，吃了人家的飯，你已經把自己賣了。」

    西斯適時的又端出一盤糕點，笑吟吟地向鹿大爺走去。

    馴鹿在已經遠去的老主人背影，與新主人的美食誘惑之下，左右搖着頭顱，最後寒風中的老主人還是敗給了包吃包住。

    西斯見狀想要再體驗一下馴鹿的手感，手剛剛放到它的背上。

    『砰~！』馴鹿一個乾淨的後踢，西斯直接被踢回了沙發上。

    『噝~』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前面被踢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覺，後面又撞上了沙發上的玻璃球，真的是鹿大爺啊！

    「怎麼了，怎麼了？地震了嗎？」小語暈乎乎地從沙發中飛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裏正在大快朵頤的馴鹿，驚喜地叫道：

    「哎？有鹿鹿，十一爸爸，小語抓到了大鹿鹿。」小語飛了過去掛在了馴鹿的脖頸上，馴鹿嚇了一跳，不斷地抖着身體，試圖擺脫着這個不速之客。

    它的動作卻完全影響不了小語，還在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他們玩的開心，房子遭了老罪。馴鹿巨大的重量每次砸在地板上，都留下一個淺淺的凹坑。木屋也跟着一起震顫，屋頂的雪整塊滑落，砸在門前形成一個雪堆，擋住了出去的路。

    另外一邊，憋了許久的白白。帶着一身的火星，直接跳到了地毯上。

    西斯驚恐地看着地毯上，漸漸地變大的火星，成了新的火苗，一個跳撲過去，手上冰霜覆蓋成功的撲滅一場未成型的火災。

    『噓~』西斯深呼一口氣，手抬起看着地毯上留下的黑坑。

    西斯難看，白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偷偷地往外踱步。

    「冰塊，快快，帶我看鹿鹿！」雲霓的聲音在西斯的腦海中響起。

    他找到了小彩虹的娃娃舉在胸前，充當一個人型智能攝像頭支架。

    原本溫馨舒適的小屋，在短短的時間後，變得一片狼藉。

    西斯面無表情，他現在血壓很高。

    「住手！!」

    ......

    沙發上幾個小人正在對着沙發麵壁，另一邊的馴鹿正將屁股對着西斯。

    「拆家嗎？日子過不過了！

    白白，地毯你要想辦法修好，小語不准再騎在馴鹿身上，雲霓，呃，沒事。

    鹿大爺，你今天沒得吃了！」

    馴鹿聞言震驚的盯着西斯，眼睛瞪得賊大，臉上滿滿會是無辜的表情。

    難以置信，竟然有人要為難鹿生。

    西斯開始收拾房間，將一個個安頓好。

    此時已經到了群島時間的深夜。

    屋外的雪也停了，繁星顯得更加明亮。將整片森林染上淡淡的藍色，與小屋溫暖的燈光，如同一個靜謐的童話世界。

    西斯躺在床上，久違的困意開始侵蝕他的理智，他沒有抗拒。

    看來環月的不眠者的身份，在這片海域上要失效了。

    他臉上帶着笑意，甚至有些欣慰，自己終於可以休息了。

    意識逐漸脫離現實的維度，這熟悉的下沉過程。

    荒原不見了，自己墜入了一片海中。

    海水剛開時很淺，卻在不斷地變深。

    他困在海水中間，下面的海床塌陷成海溝，上面的水面開始遠離他。

    窒息的感覺再次出現，一瞬間的失神後。

    他掙扎着向上遊動，意識卻越來越微弱。

    他又昏迷了。

    ......

    西斯重新醒了過來，他躺在一艘小船中。

    他急忙起身，看向四周，是無垠的大海，與繁星燦爛。

    淡淡的霧氣中，有一名女子正在看着他。

    見他坐起身後，明顯長舒了一口氣。

    西斯的兩眼無神，喃喃地說道：

    「我靠，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