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夜色獵手夏近東籌劃的成名一戰,並沒有在一開始就陷入某種鏖戰中。
一開始兩邊靜悄悄地幹着自己的事情,一者在適應環境,一者在觀察着對手。
夏近東有些迷惘,眼神中帶着幾分猶疑,殺心不改。
只是對於眼前物的構成,他卻有點...謹慎,因為這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心臟意證。
心臟很大,隨着彼此的靠近,逐漸地撐滿了他整個視界。
心臟也很小,在撐滿了他的視界後,就不再繼續地無意義膨脹,這份體積有其內生的指向性。
人的視界也就那麼大點,融血後的夏近東也沒有什麼特別,能在不遠處撐滿他的視界,並不是什麼真正的巨構物,不及夜色之外的花苞形態夏公子一角,也就和大魚咕咕差不多的體型。
這顆心臟還在跳動着,涌動的黑色心血透過斷掉的動脈管口,先是流淌一片灰質組成的地方上,形成一片山巒形狀卻不斷蛄蛹着的血泊。
宛如瀑布一樣的幾根血柱後面,是山巒形狀上不斷地反重力分離的山巔部分,它不斷地飄落回心室之中,形成某種奇特的循環通路。
心臟外表的粉紅皮質看起來很是鮮嫩,除黑色的血讓它看起來不太正常,其餘角度上它顯得生機勃勃,不像是那種活了萬千時月的源頭之物。
也許它確實沒活那麼久,夏近東驟然失望了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好跡象。
這可能意味着,它可能不是那個他真正的目標,至少不全是。
不過......是心臟?夏近東也想起了在五名城這邊,與夜色之人兩邊人盡皆知的傳說。
風星大撕裂,是風神之心被幾個簡單問題整的邏輯鏈崩潰,而後整顆心臟異變的事件鏈結果。
關於風神的的傳說,是挺扯的因果關係,但是傳說往往不就是用怪力亂神,來代替人為進行事實的曲解嗎?
夏近東一直覺得這件事情中,一定是有貓膩。
至於是什麼貓,他不曉得。
難道說...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風神的心臟,眼前的心臟雖然級別不低,但遠沒有到可以改變整個風星生態的能量量級。
另外,說到底這裏是夏近東的心鄉虛相,是幾分虛妄摻雜着幾分真實於一起的幻景世界,即使眼前的東西即使與月刃老祖有所聯繫,
也與風神之心有聯繫,它也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它們。
眼前的老祖是他半副月刃身體殘留意識的化身,這其中也存在着月刃源頭物,對於他心鄉的干涉,而套用的外形模版是風星最俗的通解,那個風神充斥着迷惘風的心臟。
夜色難行,物構不易。
只是他眼前的它,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它大抵也活不了多久吧?
想到這裏,夏近東反而自信了起來。
某種意義上他要戰勝的還是『自己』,也是處在相對真實的源頭物,對於他意識的干涉。
這顆心臟中有幾分源頭物的成分,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太少。
他原本的計劃,將會淪為一種荒誕的想法。
而且他依然要戰勝它,不然自然死亡的它,那時大概率會帶着他大量的印記,回到真正的源頭物之處。
這便會有兩個結果,於他的本質依然是一半的夏家人,一半的月刃異獸。
於它,會繼續追獵着外界蔓情花,也會繼續在他的生體中蟄伏,在未來他虛弱之時繼續侵蝕他的意識。
所以這一戰,夏近東必須要贏,而且是贏得徹底,這樣才能透過眼前的『橋』,給月刃源頭物也來一下致殘打擊。
很快夏近東的獨眼恢復了清明,而下一瞬間,他的眼睛裏面就充滿了一種癲狂的笑意。
說到底,荊棘衛也是天性嗜血的一群人。
......
他是一名荊棘衛,也是一名戰士。
所以最後的意氣之爭,也會以戰鬥的形式展開。
如果是風神打指導賽,大抵只會一陣輕飄飄地東風壓倒西風,那才是屬於源頭物級別之上的優雅。
但現在的夏近東遠遠達不到那個層次,屬於他的戰鬥,一定會變得血赤糊拉的難看。
夏近東沖了出去,黑血之心的反應很快,它卻在瘋狂地後退。
作為某種意義上的新生之靈,它還在適應這處空間的構成,這一點對它很不公平,因為它來的比夏近東晚了。
好在它的靈智,還不足以它向主裁判提交對方臨場作弊的證據,以透過虛無灰質繼續暫停比賽。
黑血之心意識上尚且渾噩,可是屬於的戰鬥的本能,在它成形的那一刻便注入它的身體。
一陣血肉咕涌後,巨大心臟上的血管氣口,開始不斷地噴射出巨量的月刃異獸。
而此刻的夏近東還在衝刺中,他這下子也確定了這裏的黑血之心,與外界的月刃異獸的聯繫。
月刃異獸誕生的過程極其血腥,本質上無首的身體特徵,以及無法收入鞘中的鋒利月刃,讓它們無法彼此靠近。
而自心竅中誕生的月刃異獸,也在出生的一刻就在不斷地切割着母體。
黑血浸潤之中,每一隻衝出來的異獸,都帶着母體心壁上的碎末血肉。
即使是這個夜色中的灰質空間,一些基本的生命體徵與能量潮汐強度,依然要遵循着基礎的原理。
黑血之心,不斷地噴出着月刃異獸,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地衰落,直至死亡。
碰撞很快便開始了,然而他夏近東也覺得意外的是,這些灰質空間裏面的月刃異獸,好似沒有外面那樣的棘手。
雖然對大部分的荊棘衛依然危險,可對於已經一定程度上,脫離了人相的他。
無論是動作反應,還是力量與身體強度上,這些新生的月刃異獸,都與他有較為明顯的差距。
不過,他很快就瞭然了。
很簡單,新生的月刃異獸,終究缺乏一些經驗,身體也未徹底的冷固成形。
夏近東與它們的碰撞,像是一個大人欺負着一群孩子。
夏近東在一開始,在個體戰力上就佔據着絕對的優勢。
雖然黑血之心還在不斷地噴出月刃異獸,它們的數量隨着夏近的屠戮,也不僅沒有減少的趨勢,反而在不斷地增加。
可這顆心只是如此嗎?
帶着疑慮,手中的月刃卻不曾有過絲毫的遲疑,黑色的碎裂血肉開始散在灰質空間裏。
這裏沒有土地,也沒有重力,它們像是某種噁心的污染物質,不斷地將灰質空間填滿。
夏近東的戰鬥技巧非常粗暴,他的戰鬥方式不是娟兒那般的優雅,會主動躲開大多數會弄髒她衣服的攻擊。
他在不斷閘斷新生月刃異獸,那尚有幾分粉嫩的身體後,他自身也沾染了後者的碎塊。
加上無論新生月刃異獸,再怎樣的沒有經驗,它畢竟是一種為戰鬥而生的異獸。
慢慢地累積中,他的身上同樣搞得處處是傷痕,他像是在不斷地生啃一隻只帶血的刺蝟一樣。
雖然這輪戰鬥的過程,給夏近東帶來了許多的信心。
可看起來他依舊落在下風的被動中,隨着體力的消耗,夏近東也在逐步地變得有點遲鈍。
看來灰質空間的他,依舊不是不知疲倦,沒有任何感知的純異獸。
夏近東的肩胛骨處,有一處不會癒合的傷口。
這是被他自己的月刃,削去鼻臉所留下的另一處痕跡,也是他蛻變時被刻意保存下來的原本體態。
是屬於他夏近東的原本特徵,一同被保留還有那顆殘破卻跳動着的心臟。
所以這顆黑血之心不是他的,因為他的心臟依然在四處漏風。
他還活着,這顆殘破的夏家人心臟中流淌的全新融血,依然為他這具縫合的身體提供着能量。
夏近東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用藤蔓重新將分裂開的肩膀處,重新聚合在一起。
他只知道,他的身體已經不如最開始那般洶湧了。
在夏近東的辛勤付出下,這邊的黑血之心模樣,同樣也看起來十分的悽慘。
剛剛的它,是妖異浮空着的血泉源頭,體態飽滿凝實,像是盛夏的果實。
現在的它,是隨風擺動着的乾癟血皮,且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顯得像是一塊破棉襖,也像是深秋的落地的空心爛果。
夏近東還是要贏了,現在空中活着的月刃異獸已經越來越少,黑血之心從一開始不停歇地製作月刃異獸,到現在許久才能憋出一個,明顯個體小了一號的月刃異獸。
這種小的月刃異獸,其翅刃以及骨骼已經呈現脆骨化,這對吃多了的夏近東也是一種解膩的口感。
嘎嘣脆,像是小爆竹一樣很是上頭。
雖然夏近東也感覺很疲憊,不過近在眼前的勝利,而是讓他臉上抽搐癲狂的笑意更加濃烈一些。
不過,他現在的笑意之所以看起來癲狂,更多是因為他缺乏了表達笑意最重要的器官,他沒有嘴巴。
這樣已經重組的面部肌肉,讓他也露不出來正常的開心笑臉。
更不要提他身上掛着的奇奇怪怪地異獸器官,像是在墨水血池中浸潤許久的油膩感。
不過他並非故意搞得這樣詭異與邋遢,而是他的戰鬥方式向來粗暴。
......
最後一隻月刃異獸不到開始的一半大小,許是兩邊都累了,這隻月刃異獸顯得有點呆傻。
幾乎是沒有躲避,也被夏近東用已經有些遲鈍,但卻很決絕的月刃撞上去後。
後者的身體,以及尾巴,散落向周圍的灰質當中。
而較小的月刃,被夏近東的右手吃掉。
夏近東的耳旁,終於不再傳來刃血肉的『噗呲~』聲。
夏近東凝神看向黑血之心,它像一灘會活動的淤泥一樣,雖然還沒有死,卻明顯沒什麼活力。
這裏沒有重力,雖然夏近東體力差不多枯竭了,但此刻龐大的月刃,也不會拖累他的身體。
他只是動作變慢了。
夏近東緩慢地向着黑血之心飄去,他還是很小心地在觀察周圍。
誰知道已經被爛肉撐滿,也已經變得很差的視界中,會不會突然冒出一隻善愛偷襲的小月刃。
他雖然看着五大三粗,可內心還是比較細膩的,不然也不會催生出如此誇張的心鄉怪物。
這幾場急促的戰鬥下來,月刃與他的磨合,已經來到一種很高的程度。
他開始逐漸忘記真正的人類手臂,從本能上也接受了他的新肢體,以及新殘缺。
夏近東習慣性地將巨大的月刃,當成了滑翔的翅膀,其實這灰質空間中,並沒有真實的空氣,更沒有借力的風。
但是灰質既然不會對他產生推力,也就不會對他產生阻力。
他的行動方式,皆由他的意識認知而決定,也不會因為缺乏阻力而『陷』在原地。
因為這裏的他幾乎沒有實質的質量,僅僅靠意識弦的波動,便足以推動他進行活動。
然而他的『疲倦』也是一種真實的感受,畢竟有時的心,會比身體更容易累。
總之,在這片偏向夜色中虛無的灰質空間,人人皆可以隨心而動。
夏近東滑倒黑血之心的上面,因為後者龐大的面積,與現在乾癟的體態。
夏近東就像是掉進了某種活着的沼澤中,大的雖然血泊乾涸了,但殘留的小血泊深度,依然快到他的腰上。
黑血之心的心室依然在起伏,他試探性一月刃鏟下去。先是一陣粘稠的阻塞感,然後是熱刀過黃油的通暢,之後心室的最後血泉再次將他澆了一個通透。
黑血之心依然起伏,只是看起來了又虛弱了一分,而夏近東卻已經驗證了這一動作的作用。
他再次劃身成為一個瘋狂的漁夫,在這片黑暗渾濁的沼澤中,不斷地發泄式插着黑暗之心的心防,許是發泄在黑水潭中空軍已久的不滿。
終於,黑血之心再無起伏,又一個仇敵倒在了他的面前。
夏近東——AKA夜色獵手!
......
不知多久之後,一切又都消失了。
充斥着視界的血塊,像是被胡亂糟蹋全是孔洞的黑血之心,還有他渾身的傷口,還有他的月刃。
他又變回來夏家人夏近東。
只是這次他的身邊沒了花海,也沒了天空,只剩下介於存在與不存在的灰質。
夏近東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後臉色露出非常正常的喜悅。
剛要說話,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就地一個驢打滾。
一隻月刃,與他脖頸擦邊而過。
他感到一陣愕然,脫口而出:「艹,怎麼還有!」
回過頭,遠方一顆完整的黑血之心再次出現,而它的身邊又是密密麻麻的月刃異獸。
夏近東看着自己完好的雙臂,陷入了短暫地呆滯。
他沒說話,但他想的應該是,這tm怎麼打?
而他正因為這不會死的黑血之心,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時。
新的變故發生了。
原本360度環繞他的灰質空間,驟然像是全部在他面前摺疊起來,變成一個點後極速地開始遠離他。
不對!
是灰質被壓縮了,或者他像是氣球裏面的一顆彩珠,有人在外面透過拉住彩珠,並且把氣球拉扯成了水滴的形狀。
這時的氣球里的空間,就就從彩珠的四周全跑到了彩珠的一側,但是這時的彩珠依然在氣球裏面。
夏近東好像又看到了一眼他的真實心鄉,那片屬於殘夢中的花海,又好像看到花海中還有人在走。
然後,他的前面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一個女人。
她玩笑地說道:「AKA夜色獵手,你需要我拉你一把嗎?」
魁梧的壯漢夏近東,面對生死也不曾有一點遲疑的他,一下子臉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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