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藥老沒有徹底暴露自己身份的想法,雲山也默契的沒有去詢問,連同之前從鶩鷹那裏聽到的『藥塵』這個名字都沒有說出口。
就這樣,趁着眾人療傷的功夫兒,兩人就這樣閒聊起來,說是閒聊,但一般都是雲山在詢問而藥老回答。
對於雲山來說,藥老是他見到的第二個拋開他自己以外的斗宗強者,而且對方氣質出塵,全然不似鶩鷹那般包藏禍心,因此,雲山一時興起,便與藥老談論起了修煉的問題。
有充分的歷史證據證明,閉門造車、一家之言是比不上廣開言路、百家爭鳴的,雲山在很久以前就陷入修煉瓶頸,遲遲不能突破至斗宗,到了他這個高度一般人已經沒實力同他論道了,所以他只得自己一人在雲嵐後山閉關。
在雲山還是九星斗皇巔峰的時候,整個加碼帝國有資格同他論道的唯有加碼皇室的守護者加刑天一人而已,況且雲嵐宗與加碼皇室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加刑天也對雲山萬分提防,修煉之事更是閉口不談。
再有就是,加刑天自己都卡在九星斗皇巔峰不能突破,就算他願意同雲山相互交流,但是那已成桎梏的經驗對於雲山的修行也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在鶩鷹剛找上他的時候,雲山不是沒有想向對方取經的想法,但是前者心思不正,藉由他心魔纏身之餘暗中布下誘餌謀害於他,這種情況下,鶩鷹自然不會把修煉之事對他和盤托出。
但現在,雲山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實力比他強且心懷善意的人,因此自然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解答一下自己的疑惑。
並且,雖然他現在已經成功的突破到了斗宗,但是對於斗宗之後的道路也處在琢磨階段,正好藉由這個機會,跟藥老請教一下,所以兩人的談話在雲山的牽引下,一來二去的便扯到了修煉上。
不得不說,雲山這一次可算是找對人了,藥老目前的修為雖然只有二星斗宗,但他巔峰的時候可是在整個鬥氣大陸也能排的上號的藥尊者啊,對於雲山提出的問題,自然難不住他。
雲山的那些小心思並沒有瞞過藥老,或者說對方也沒想要隱瞞,而是擺出了一副認真請教的態度。
也許是對方毫不做作的行為,又或是蕭塵與雲韻的關係,藥老也並未私藏,不管雲山提出什麼問題,藥老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雲山修行的錯誤之處,隨後給出一個比較完美的解釋,讓後者狂喜之餘又感到無比的震驚。
到最後,這一場談話差一點變成了一場授課,從晚霞披妝到明月高懸,雲山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停止了請教。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古人誠不我欺啊。」
雲山輕輕搖了搖頭感慨了一番,隨後徑直起身面色嚴肅的朝着藥老行了一禮,感激道:「與閣下這番交談,勝過我獨自苦修百年,雲山在此謝過。」
此刻的雲嵐後山處也並沒其他人,因此面對雲山這一禮,藥老也並沒有阻止。
大大方方的受了雲山一拜後,藥老扭頭看了看山外的夜空,輕輕的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我也該走了,至於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就勞煩你多多照料了。」
「應該的。」
雲山輕輕點頭,隨後又對藥老挽留的說道:「天色已晚,閣下不若在雲嵐宗住一晚如何?承蒙如此大恩,還請不要嫌棄。」
「不必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便在此告辭吧。」
藥老搖了搖頭說了一句,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再次開口說道:「至於今天的事情......」
「閣下放心。」
話還沒有說完,雲山便明白了過來,連忙保證說道:「其他人如何我不能保證,但我與韻兒絕對不會將今天的事情泄露半字。」
「既然如此,那便告辭了~」
藥老微微點頭,語罷,整個人便在雲山面前虛化起來,在後者尚未察覺過來之際,便幻化成了星光似的,消散的無影無蹤。
見此,雲山淡青的瞳孔又是忍不住一縮,兩人此刻的修為相差不多,但是他對於藥老的氣息竟然連一丁點兒也捕捉不到,這讓雲山心裏對於藥老的評價再次拔高了好幾個檔次。
在藥老走後,雲山輕輕轉動着溫涼的茶杯,眸中靜靜的思索着,剛才的一番交談涉及到了太多的知識量,就算是他也需要專門拿出一部分時間來整理一下才行。
一時間,偌大的後山之上,只留下了一道淺素白袍的削瘦身影,皎潔的月光伴隨着漫天的星斗照射在對方的白衣之上,似乎將星夜的顏色映襯其中。
時間靜悄悄的流淌着,一切都顯得無比的寂靜,差不多又過了一個小時,雲山才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緒,隨後嘴角微微彎,含笑說道:「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又一道瘦弱的身影自雲山身後的密林中踏步而出,來人身着一件略顯寬鬆的白色衣袍,在對方的脖頸與肩頭處還能隱約見到一些繃帶的痕跡。
對方冷峻的面容在月光的映射下透露出一股子慘白,冰藍色的長髮隨意的飄揚着也懶得搭理。
海波東邁動步子踏至雲山身前,蒼老的眸子瞥了一眼雲山對面的已經涼了的茶水,雙手抱臂冷笑道:「喲,這不是加碼帝國第一高手,雲山大人嘛。」
海波東陰陽怪氣的話語並沒有引起雲山半分不適,後者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又幫對方倒了一杯茶,道:「坐吧,傷好些了嗎?」
海波東一屁股坐在雲山面前,端起冒着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後,道:「還行,我一直在戰場邊緣划水,沒怎麼受傷。」
「比起這個,你下一步要準備做什麼?作為加碼帝國第一位突破到斗宗的人,以後加碼帝國的皇室是不是就要改姓雲了?」
海波東蒼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銳芒,雖然他因為蕭塵的緣故答應了出手,但是再次見到雲山,嘴裏依舊帶着些刺。
「行了~」
雲山沒好氣的撇了海波東一眼,道:「咱倆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也用不着這麼試探我。」
「雖然突破到了斗宗,但在我看來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這次要不是韻兒,我怕是要去地府跟閻王他老人家報道嘍~」
雲山重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後,才苦笑說道:「沒想到我英明一世,竟然會因為心魔而差點栽在別人手裏,想想還真是夠可笑的。」
看見雲山沒有絲毫掩飾的情緒,海波東沉默一會兒,漸漸的收起了眼底的銳利之色,神色複雜的看着雲山,道:「一別多年,你變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不只是我,你也一樣,人都是會變的。」雲山輕輕一笑,反問的說道:「以前的冰皇,桀驁、霸道、孤高,但此刻,我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丁點兒以前的影子,不是嗎?」
「桀驁,霸道?」
海波東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後又無奈的說道:「你要是被那個娘們封印了這麼多年,保准你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會,但其中是福是禍,又如何說的清呢?」雲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笑道:「與以前那個冰冷的冰皇相比,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你。」
「呸,一個大男人說這話你噁心不噁心?」海波東撇了撇嘴冷笑了一聲,隨後又道:「你也是,相比以前那個雲老鬼,還是現在的你讓人感覺沒那麼討厭。」
「哈哈哈,那我就當做是你的誇獎了。」雲山大笑了一聲,欣然的搖頭笑道。
「唉,當年的一群人,如今就剩下我們幾個老傢伙了,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仿佛發生在昨天似的。」海波東輕嘆了一聲,有些感慨的說道。
他們這一輩人,活到現在的,也就他、雲山、加刑天,法碼,騰山這幾人了,太多太多的朋友跟敵人已經故去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世事如白雲蒼狗,變化無常啊~」雲山臉上也浮現一抹感慨之色,隨後嘆了口氣道:「行了,你還有傷在身,就早些休息吧。」
「至於你擔憂的事情,儘管放心即可,加碼帝國現在是什麼樣子以後還是什麼樣子,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的。」
「至於我突破到斗宗這件事,還是儘量別往外傳了,若非滅宗之局,否則我不會出手的,儘管交給小輩們去折騰吧。」
得到雲山的保證,海波東也稍微放下心來,不過嘴上還是嘲笑的說道:「嘁~,沒想到你修為越高,卻變得越慫了。」
「呵呵,修為越高,越覺得自己的渺小,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雲山淡笑了一聲,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算是徹底的將他的自傲給磨沒了。
「切,沒勁。」海波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後,隨意的擦了擦嘴角便起身向着山下走去,同時擺了擺手,道:「回去睡覺。」
「以後若是有時間,可多來我雲嵐宗坐坐。」看着海波東的背影,雲山淡笑着邀請道。
「哈哈,還是算了吧,要是被人發現我三天兩頭往雲嵐宗跑,加刑天那個老怪物又該坐不住了。」
海波東想起自己剛回帝都後就被那個老怪物找上門來借着比試的由頭打了一架,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番,他知道加刑天這是在給他警告呢,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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