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小姐都備齊了

    第674章小姐都備齊了

    保齡侯府,

    侯府夫人郎淑慧身邊的貼身丫鬟水珠,帶着兩個小丫頭,提着燈籠,走在侯府的院子裏,

    沿着磕磕盼盼的小路走着,水珠倒也心善,臨來的時候,還特意從外間屋子裏,包了一包糕點拿着,雖然侯府給小姐待遇並不是很好,但是侯府上下不寬裕,所有人,除了太太和老爺,也都差不多,尤其是侯府夫人對待下人並不嚴苛,倒也過得安穩,

    只是府外的閒言碎語,多少是傳了進來,畢竟夫人出身南安郡王郎家,多少有些嫉妒在裏面。

    過了中庭苑落,

    就往西邊的小路走去,蜿蜒曲折,好似很久沒人清掃地面了,綠色苔蘚隨處可見,濕滑無比,水珠卻早習以為常,侯府那麼大,下人奴才並不多,活也干不完,所以次要的院子,還有偏房院落的路徑,也就一個月簡單的清掃一下,所以才有這樣的樣貌,不足為奇。

    再說了,侯爺平日裏,也沒有什麼往來的人拜訪,素來是清淨,所以不需要那麼規整,只有夫人那裏的院子,才是日日要緊的地方。

    至於湘雲小姐,也是老爺給打發過來的,夫人好歹給她的月曆,分文不少,也不曾難為她。

    走了一會,

    到了一個有些破敗的小院門前,牆壁上的苔蘚四處可見,仿佛舊宅院一般。

    推門而入,院子中有一個小菜園,其餘等物倒也沒有,水珠招呼兩丫頭,提着燈籠照着院子,借着亮光向裏面喊道,

    「湘雲小姐,湘雲小姐在嗎?」

    聲音略顯得清脆着急。

    屋內的史湘雲,還有丫頭翠縷,正坐在炕上閒聊着,聽到院子裏叫喚聲,趕緊把桌子上的茶點收了起來,

    「小姐,小姐,好像來人,是夫人院子裏的貼身丫鬟水珠,她怎麼來的,會不會來找小姐麻煩的。」

    翠縷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在侯府,別看水珠也是丫鬟,可是說得話比管家,和小姐管用多了,就是不知道,這麼晚過來,是不是夫人要訓斥小姐。

    「你快去把她接進來,想來是夫人那邊有事,快點。」

    史湘雲也是有詫異,天色已晚,這還登門是何道理,心中有了疑問,應該是夫人那邊有事,至於會不會訓斥自己,好像以往也都沒有過,不過就是幾個婆子,說了風涼話。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翠縷放下手中的物品,點點頭,伸出腿穿上鞋子,急忙跑過去開門,迎着水珠一起進了屋,欠身道;

    「水珠姐姐,怠慢了,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夫人那邊?」

    翠縷有些擔心開口問道,

    水珠微微一笑,而後邁步進了裏屋,四下打量一番,周圍都是一些破舊的家具,甚至於說,僅有的幾個家具,都是破舊不堪,

    頓了一下,便往東首的東屋走去,偏房竟然連個木門都沒有,僅僅是一個漿洗褪色的帘子隔開,掀開帘子,進了屋,就見到湘雲小姐在屋裏的炕上坐着,炕上的小桌上還放着未繡完的女紅,

    水珠知道禮數,就欠身施了一禮,然後說道;

    「給小姐請安,奴婢今個來是有些話要說,有些事,還需要小姐自個拿主意。」

    邊說着話,邊觀察史湘雲的臉色,見其只有疑惑地樣子,繼續說道;

    「小姐可曾怨恨過夫人?」

    「這話從何說起,夫人待我還是很好的,吃的用的都不少,湘雲很是滿足,哪裏有怨言,水珠姐姐,你就說夫人有什麼事吧,要是湘雲能做的,義不容辭。」

    史湘雲心裏也有些忐忑,雖說夫人不怎麼管自己,但是夫人對待下人,也算是有些嚴厲的,這話,不知是水珠自己問的,還是夫人問的,難道侯爺不喜歡自己,要把自己嫁出去?

    心中害怕,臉色就變得煞白,

    「倒也沒什麼,事並不大,湘雲小姐,你還記得榮國府那邊,也就是史老太君,您的姑奶奶,」

    水珠也不先說出話,倒是先問小姐,還記不記得榮國府那邊的事,特別是史老太君,

    聽水珠提起榮國府,提到了老太君,

    史湘雲如何不記得,小時候經常去榮國府,和二哥哥賈寶玉一起玩耍,那時候父母健在,可惜,曾經成了回憶,那麼久時間過去了,也不知姑奶奶那邊什麼樣子,看着眼前的水珠,她問這些做什麼,遂說道;

    「自然是記得,只不過時間太久了,有些事確實有些模糊了,姐姐為何如此說,可是榮國府那邊出了事?」

    「那倒是沒有,現如今榮國府,在京城可算是紅紅火火,羨煞旁人,夫人的意思,也沒其他的,就是想要湘雲小姐去探探親,在榮國府那邊小過幾天,也算是散散心,替侯府這邊儘儘孝心,當然,夫人還特意交代,湘雲小姐去了那,不必太吝嗇,有些銀子,該花的花,」

    說着話,水珠就把腰間的荷包拿了出來,倒出來幾個銀錠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

    「這些銀子,是夫人給湘雲小姐備着的,把這些都帶上,湘雲小姐也知道,保齡侯府和榮國府乃是老親,俗話說打斷骨頭連着筋,總歸是和老太君一個祖宗,湘雲小姐去了那,莫要忘了侯府。」

    水珠怕湘雲小姐聽不明白,索性就把話點明了,

    史湘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想到了榮國府的老祖宗,史湘雲倒也從心底思念,點頭應道;

    「姐姐放心,我自然是不能忘記侯府,畢竟我也是侯府出身的小姐,榮國府雖好,但也是姓賈,如何能忘,除了這些,夫人還有何交代?」

    「那倒是沒有別的了,湘雲小姐此去可多住些日子,萬一有什麼事,就讓翠縷回來說一聲,當然,要是夫人有事交代,也會讓奴婢派人過去,知會湘雲小姐一聲,到時候,還請湘雲小姐多擔待。」

    水珠想了想,夫人那邊倒也沒有其他交代的,只有這些,其實水珠反而希望,湘雲小姐多在榮國府住些日子,畢竟住在這裡冷清不說,有些話,做奴婢的也不敢多言,史家一門雙侯,本該風光無限,但,現在這樣,也是夫人沒有想到的。

    史湘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夫人竟然會讓自己,去榮國府多住些日子,還給了銀子,內里的事,還不知有什麼,可是內心還是歡喜的,臉上就有了喜色,

    疑惑間答應下來,

    「倒也謝謝水珠姑娘告知,請夫人放心,我記着呢。」

    「好,既然如此,奴婢就不打擾了小姐休息了,明日一早,侯府馬車就在外面候着,小姐簡單收拾一番就可以去了,夫人那邊,也不需要小姐去請安,小姐自便。」

    水珠見到湘雲小姐答應,就把明日的安排說了出來,連稱呼都換了,也知道,有些事還不需要往外傳,忠靖侯府那邊,總歸是有些麻煩。

    「知道了。」

    見到小姐答應後,水珠不再逗留,欠身退下,領着人就出了屋門,離開了院子,

    屋內,

    翠縷挑開窗戶一腳,見到水珠走遠,立刻跑過去把屋門落了門栓,接着反身跑回了裏屋,激動地喊道,

    「小姐,小姐,咱們明日裏,是不是可以去榮國府那邊,老太太對小姐可好了,這下子,總會能讓小姐過上一段好日子。」

    看着小丫頭這麼高興,史湘雲心情也好了許多,明日裏就能過去,想想多年沒有見到的二哥哥,湘雲臉色一紅,也不知二哥哥寶玉如今如何了,

    侯府正屋,

    史夫人坐在屋內,手上竟然也繡着女紅,照着油燈的亮光,心思不知飄到何處,

    屏風處,

    水珠緩步入內,

    「夫人,奴婢去了湘雲小姐的屋裏,把話說給她了,安排了明日清晨的馬車,一大早,用了早膳之後,就能過去。」


    郎淑慧放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暗道,只要湘雲那丫頭過去,這第一步算是成了,就看,老太君如何對待,要是好的話,自己也能登門,要是湘雲過得不如意,這門恐怕是不好進的,

    看向水珠那丫頭,心頭的事已了,

    「行了,天也不早了,睡吧,」

    「是,夫人。」

    榮國府外,

    孟歷孟大人離開後,寧榮街的東頭,

    街頭拐角處的酒肆內,

    薛蟠依舊是那一身騷包的紫色大襖,也顧不得頭頂冒汗,招呼着一群賈家子弟,在那吃着酒宴,

    氣氛熱烈,還有些詭異,

    細細看去,在座的人,不管臉上,身上,多少都青一塊,紫一塊,薛蟠更是頂着一雙烏黑的眼眶,在那大口的吃着肉,嘴上還毫不客氣的嘟嚷着,

    「諸位,前幾日,多謝咱們弟兄們出手相助,本公子銘記在心,每人五兩銀子,拿回去養養傷,等養好了身子,咱爺們,還真不信去不了青樓,恩科過後,不時要有花魁選舉,還有詩詞詩會,咱們也去看看,總歸要再去的。」

    薛蟠說的慷慨激昂,氣勢十足,想到來京城後,和青樓有些犯沖一般,連個窯姐的手都沒摸到,如何能甘心,

    可是賈薔等人,吃的熱乎,聽到還有銀子拿,都是滿臉開心,但又聽到薛公子竟然還想去燕春樓,所有人神情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身上被打的地方,隱隱有些作痛,可惜看着薛公子的樣子,顯然是沒有吃一塹長一智,

    身邊的賈薔把嘴中的食物咽下,勸道;

    「薛公子,今年的花魁選舉,還在燕春樓舉行,達官顯貴必然多,還有那個詩會,更是六大書院共同舉辦,如今京城恩科,學子眾多,更是吸引天下之人的目光,咱們這樣去,總歸是有些忐忑。」

    薛蟠聽了賈薔的話,滿眼放光,他薛蟠平生最要面子,就是喜好熱鬧,這樣的盛會怎麼少得了他呢,

    「什麼忐忑不忐忑的,你能說那些窯姐就不接待男人了,無非是待價而沽,多要些銀子罷了,至於那些詩詞什麼的,咱們主要是看花魁的,又不做詩,與咱們何干?」

    話說的在理,其餘人想了想都是點了點頭,還說,應該有不少百姓過去看看,又不圖什麼,如何能在引人注目,所以,不少人都點頭同意,

    「是啊,薛老大說的沒錯,咱們又不參加詩會,難不成還能拉着咱們做詩詞,太沒規矩了。」

    「說的沒錯,看一眼又不圖什麼。」

    「實在不成,找個角落看着也好,想來還能看見大武四大青樓的八大名妓,同時登台獻舞,那可是失傳的禁舞啊。」

    「是啊,」

    賈家子弟交頭接耳,說的火熱,滿臉漲紅討論着,那些花魁會什麼舞蹈,薛蟠越聽越是心癢難耐,想着要是把那八大名妓全部留在身邊該多好,

    賈薔見了不禁有些苦笑,

    「去是能去,但是薛大哥,今個詩會可能有所不同,想要那八大名妓陪酒,就需要驚才絕艷的詩詞,流傳千古的文章才可以,聽說詩會當天,六大書院的首席,都是有備而來,其他人,都是需要登記入內,需要準備詩詞一手方才可以。」

    賈薔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薛蟠更是拉着一張臉,滿臉的不喜,

    「什麼破詩會,進個門還需要作詩一首,奶奶的,淨整些么蛾子,對了,可說了需要什麼詩詞?」

    「呃,這倒是沒說,只要是詩詞就好,」

    賈薔想了想,好像沒有要求,

    「這不好辦,你們現在開始,每個人想一想,把詩詞想想,湊一湊,只要能讀出來就行,管他好不好,咱們進去就行,此去燕春樓,花費本大爺包了。」

    薛蟠還是那樣的豪氣,賈家子弟都是興奮異常,連連答應,有性子急的人,問掌柜的要了筆墨紙硯,幾個人就在那討論起來,雖說賈家族學不怎麼樣,但是民間那些打醬油的詩,還是能寫出來的,

    不一會,

    竟然有不少人把詩寫了出來,誦讀一下還算朗朗上口,

    「薛大哥,你看兄弟寫的這一首,春日綠翠妝山巒,明媚陽光鳥聲甜。閒坐東亭情思滿,別樣深情緒無邊。清音無端入絲弦,萬般心意誰相憐山滿青苔樹滿園,心悅不知佳人處。這一首特意送薛大哥。」

    眾人大驚,都看向坐在最下首的賈青,沒成想他竟然能做出這等詩詞,

    薛蟠反覆念叨幾遍,確實是好,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薛蟠滿臉大喜,拿起酒盅,對着眾人,

    「諸位,青兄弟,話不多說,情誼薛某領了,詩也是好詩,諸位,請滿飲此盅酒,薛某有幸結識諸位,義氣當先,干。」

    「干,」

    眾人隨之起身,一飲而盡,

    喝完酒,眾人醉意朦朧,心底忽然一種掛念湧上心頭,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

    榮國府,

    碧紗櫥的庭院,書房一側,

    賈寶玉坐在書案前,借着火光,看向桌子上的經義書籍,神情困頓,可惜厚厚的一本經意,還沒有看完,如何能睡,

    正在煩悶的時候,

    襲人端着一碗蓮子羹走了過來,

    「寶二爺,要不先休息一會,這是奴婢從柳嫂子那裏特意端來的,喝一些暖暖身子。」

    說罷,就把湯碗放在桌子上,晶瑩剔透的湯汁,散發出蓮子醇香,

    賈寶玉聞到香味,回了神,看着身邊的襲人,明眸齒皓,雪白的肌膚,嬌顏的臉上帶着關切,心中一軟,

    「勞煩姐姐了,是有些餓了。」

    賈寶玉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果然是柳嫂子手藝,就在這時候,麝月也端着一碟糕點走了進來,看到襲人先到了地方,眉毛一挑,有些不高興,扭着身子走了過來,伸出芊芊玉指捏了一塊雲糕,送入賈寶玉嘴中,

    「寶二爺,別光顧着喝湯啊,先吃一些東西墊墊肚子,這雲糕,是奴婢專門去買的,又去了柳嫂子那給二爺蒸熱了,才拿來。」

    麝月嘴裏上話多,但是身材相比襲人妖嬈,前凸後翹,貼着賈寶玉身側,溫軟入懷,賈寶玉臉色漲紅,哪裏還能品嘗到雲糕的味道。

    襲人看不下去,一把抓到麝月的衣袖,把她拉了過來,

    「你看的樣子,寶二爺吃完後,還需要溫習功課,快點出去,」

    連拉帶扯,襲人把麝月拽出書房,留下滿屋子香味,讓賈寶玉心猿意馬,如何還能看得進去書,索性把書一合,望着窗外,不由得想起西苑的林黛玉,總歸是熟悉的,可是自己被看管的甚嚴,想見也見不到,心中惆悵,想來恩科過後,能好一些。

    心中想着林黛玉第一次來府上的樣子,腦海中忽然又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仔細看去,竟然是薛寶釵的樣子,想起了薛寶釵,賈寶玉又是心中一動,也不知道寶姐姐如何了?

    屋外,

    襲人和麝月相互拉扯除了屋門,緊接着又反身回去,站在門外,豎起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好似安靜許多。

    「襲人,都怨你,」

    麝月直起身子,一臉的埋怨,襲人也不在乎,回了一句,

    「要不是你做的過火了,我能拉你出來,寶二爺溫習功課要緊,二太太盯着呢。」

    說起二太太,二人顯然都不自在,各自看了一眼,就默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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