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七百四十章 豈料禍不單行

    榮國府,

    梨園正堂屋裏,

    王熙鳳坐在裏屋炕頭,俏臉面容寒芒畢露,眉毛上挑,玉手手腕上的鐲子,都顯得有些緊繃,盯着跪在地上的來旺,氣不打一處來,交代的事,是一個沒辦好,拿的銀子,竟然原封不動的又送回來了,

    「你個狗奴才,去送銀子,都送不好,幹什麼吃的?」

    「冤枉啊,奶奶,小的可是一大早就帶着人和銀子出門了,拿了拜帖,就去了順天府後衙門,誰知,剛進了府衙,就被衙門的治中宋大人攔下,小的告知來意,說是見徐大人,哪知道,宋大人說,徐大人這幾天偶感風寒,在府上養病,不能見客為由,就把小的趕了出來,」

    來旺哭喪着臉,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身上的衣物早已經被汗水浸透,聽到奶奶嚴厲的話語,緊張的繼續說道;

    「小的當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換個說話,說是要見見,昨日被帶來的賈家族人,沒有牽扯的,就先給領回去,誰知,宋大人又說,此事他做不了主,既然報了案,就要開堂會審,等徐大人病好了再說,沒法子,小的這才冒着雨,急着趕回來的。」

    王熙鳳坐在那,聽着來旺道來原委,鳳眼一怔,有些不相信,順天府的徐大人,和榮國府關係一向不錯的,逢年過節,可都沒有少了他的東西,就是希望能在平日裏,照拂一下,如今,人也不見,錢也不收,更是攔着不讓領回族人,這裏面,怕是有事啊,至於是何事,就難猜了,

    「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問其他的,亦或者是打聽一下,為何如此?」

    「回奶奶,小的當時候就覺得其中怕是不簡單,所以就問求了宋大人,宋大人卻悄悄回了一句,說是徐大人的意思,其他並無交代。」

    來旺跪在地上,渾身凍得有些哆嗦,但絲毫不敢動一下,

    良久,

    王熙鳳臉色有些緩和,才讓其起來,

    「起來吧,此事不要聲張,你先回去換身乾淨衣裳,先休息,等有了信,再去跑一趟,」

    「是,奶奶,」

    來旺終歸鬆了一口氣,癱軟似的跪在那叩了首,這才退下,

    人一走,

    平兒就招呼婆子,拿着錦布,就把地上的水澤擦乾淨,完事後,讓伺候的婆子丫鬟趕緊出去,

    「奶奶,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順天府伊徐大人,不應該會這樣啊,以往的時候,奶奶的一些事,他不也是給應承下來了嗎。」

    平兒走到內門前,把屋門給關上,回身就悄悄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因為以往的時候,也是由着她,把奶奶要辦的事,交代給來旺,私下裏,就去衙門裏見了徐大人,辦了好些事,如今榮國府這麼大事,為何是徐大人那邊,出了問題,是何緣由。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見,要麼是他徐大人心中有鬼,要麼是這內里的事,咱們還沒有理清楚,」

    王熙鳳也見怪不怪,在榮國府管家的這些年,什麼沒見過,是人是鬼都不好說,倒是今日恩科進場,也不知蘭哥兒和寶二叔如何了,尤其是蘭哥兒,大嫂子那裏也是個難處,尤其是侯府王夫人的態度,也不知從何時起,賈家諸事不順不說,什麼都趕上了,不會就像尤夫人猜測的,需要祭祖祈求不成。

    「奶奶,此事要不要和老太太那邊商討一下,畢竟那麼大的事,萬一寧國府那些偏房子弟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不好收拾,」

    平兒有些擔憂,所謂的么蛾子,就是寧國府賈珍父子,如今還在詔獄待着,其寧國府一脈所屬子弟,要是再鬧出事,那珍大爺和蓉哥兒,怕是真的落了難了,

    這一點,王熙鳳怎會不知道,冷哼一聲,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哼!那些事,不是咱們操心的,既然有人攔着,此事就不能辦下去,那就等着吧,看看順天府的徐大人想要如何,榮國府也就這樣了,寧國府那邊,主家的人都還在詔獄蹲着,再壞還能壞哪去,鬧吧,我倒是要看看,能鬧出什麼花樣。」

    王熙鳳用衣袖,拍了拍腿,嘆息了一口氣,眼看着賈家落了難,誰都想上來踩上一腳,好話說得好,雪中送炭無人去,錦上添花猶自來,不過,偏房那些人,又如何鬧起來的呢,

    賈家的族學,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到了那些已經走了的舉人夫子,心情也是有些沒落,莫非他們也知道,賈家子弟不堪造就,就此離去,

    「平兒,帶上兩人,咱們去學堂瞧瞧,怎麼就成霍亂的引子,看看是哪些人搗鼓的,想來蘭哥兒被二太太拒絕參加恩科的事,是如何傳出來的?」

    「是,奶奶,不過,奶奶,奴婢是想,會不會大奶奶那邊,故意把風聲漏出來的,被有心人聽見,就以訛傳訛,盡人皆知了?」

    平兒應了聲,從牆角處,拿出了油傘,走到近前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卻被王熙鳳瞪了她一眼,

    「你是皮癢了吧,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大奶奶那邊,像你說的那樣,漏了口風,又當如何,本來就是真的,哪裏來的以訛傳訛,無非是大奶奶落了埋怨,說不得大嫂子早就想出府了,二太太那邊,又動不了分毫,此事到最後,無非是一了百了,」

    王熙鳳嘆息了一口氣,就算是真的要查,老太太那裏也會給壓着的,鬧上一陣,又會偃旗息鼓,回了老樣子。

    起身理了理衣衫,接過油傘就要出去,可是沒等走出門房,就被榮慶堂的婆子,傳了話,

    「二奶奶,老太太那邊急着找你,說是有急事。」

    「知道了,這就去,」

    王熙鳳沖外面回了一句,眉頭一皺,這一天天,就沒個安生,又是出了何事,見婆子要走,出聲問道;

    「先別走,可知道老太太那邊又出了什麼事?」

    「回二奶奶的話,好像是薛家姨奶奶那邊,洛雲侯府的兵,把薛家公子抬回來,好像是被打了,姨太太還在那哭着呢。」

    帘子外的婆子,急匆匆的回了話,而後沒等王熙鳳再問,就直接離開,

    「薛蟠難道又是惹事了,怎麼又被人打,侯府的親兵,洛雲侯不是在含元殿主考,出不來嗎?」

    幾乎帶着滿腦子疑問,本該去學堂看看的,只能先去老太太那瞧瞧,忽然心中泛起一句話,禍不單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僕二人,

    沿着中庭院落的青石板路,順着廊坊,就進了中庭院落,也未走正門,拐了幾下,從角門而入,

    剛進了內堂,

    就聽裏面,有人在那抽泣,王熙鳳停下腳步,仔細聽了一會,確信是薛姨媽的哭聲,瞧見角門處候着的婆子,問道;

    「怎麼回事裏面?」

    「回二奶奶,今個晌午的時候,來了一輛馬車,有侯府親兵,把薛家大爺,從馬車抬了回來,胸前,都是一條條鞭痕,怪嚇人的,薛家姨太太見了,就哭了起來,拉也拉不住。」

    這幾個婆子也不知看沒看到,就在那臉色慘白的訴說着,

    王熙鳳心中疑惑,這是在外面被侯府人打了,還是被別人打了,侯府親兵給救下來的,

    「是誰打的那麼重,可尋了郎中?」

    「回二奶奶,這些奴婢不知道,不過回來的時候,聽說,傷口都是上了藥,包紮好的,想來是侯府的人,給弄的。」

    幾位婆子搖了搖頭,具體什麼事,她們也不知道。

    王熙鳳一聽是侯府給包紮的,這就奇了怪的,那會是誰打的,眼神一挑,停下的腳步,又往前邁去,掀開帘子,往裏面瞧了瞧。

    只見二太太和大太太依舊坐在裏面,薛姨媽則是坐在老太太身邊炕上,拿着手娟在那抹着眼淚,至於薛寶釵,則是沒看到,三春丫頭也沒了身影,大嫂子和尤夫人必定是沒來的,

    「呀,老太太,怎麼回事,薛姨媽受了什麼委屈,都這樣了。」


    剛進了屋,

    翠麗的話音傳來,不用問,眾人都知道是王熙鳳來了,薛姨媽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哭聲反而大了許多,賈母故意一拍桌子,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就你話多,剛安慰好,你又來叨擾,」

    王熙鳳落了埋怨,故意遮掩一下臉面,幾步湊到近前,挨着薛姨媽坐下,伸手拍了拍薛姨媽後背,埋怨道;

    「薛姨媽,看看,到最後,埋怨都是落在我身上,有什麼事,說出來就好了,怎麼不見寶釵呢?」

    此時的薛姨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也不知是不是聽了鳳丫頭的話,收了哭聲,

    「她在屋裏照顧蟠兒呢,你說說,早上出去好好地,說是參加恩科,我尋思着是好事,就讓他去了,哪知道到了那,又和什麼楊家公子扭打在一起,被侯爺當場抓到,執行了鞭刑,禁考六年,身前的衣裳,都打開了花,早知道,就不讓那個不爭氣的去了,」

    薛姨媽之所以傷心,不是因為參加科舉禁考的事,是因為兒子受了皮肉之苦,心疼的,本就是考不上的玩意,她也沒指望薛蟠能高中,光宗耀祖,

    但是其他人卻不知內里的事,薛蟠在榮國府上族學,盡人皆知,風雅義氣,更是傳遍賈府上下,有口皆碑,都說薛家出了個好兒郎,後繼有人,如今還參加了鄉試,那就是讀書有成了,

    「薛姨媽,不參加就不參加,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至于禁考六年,確實處罰的太過了,等侯爺回來尋個機會問一問,把此事給說開,不就成了,至於那個什麼楊家公子,不也是受了懲罰,」

    王熙鳳也有些驚訝,禁考六年,這麼重的處罰,想來事情不小,不過能安穩的回來,就是好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有薛寶釵在侯府,富貴的日子不會少的,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話勸慰着,

    「是啊,姨太太也不要太過傷心,凡事要慢慢來,等幾日,侯爺回來了,老身就替你問一問,怎麼罰的那麼重,不過細細想來,還是因為那個楊家公子,老身聽說,此人乃是光祿寺卿楊少師的獨子,怕是以後結下了梁子啊。」

    賈母的話並未說完,楊大人身後,可是有着首輔大人,就是不知是巧合,還是洛雲侯府故意為之,這些話,當着姨太太的面,就不能說完了,

    此時的薛姨媽,才知道眾人擔心的地方,細細想來也是這麼回事,侯爺能這樣處罰,定有其道理,至於什麼光祿寺卿什麼的,她也沒多想,

    「老太太說的是,沒事就好,恩科不考就不考了,薛家以往的,也不是讀書的料,能平安過日子就行,我也沒指望他能高中,對了,薛蟠回來的時候,說是看到寶二爺了,在殿內排隊,現在想來,應該是拿到考號休息了。」

    哭了好一會,心中鬱結之氣總算是散了,想起了薛寶釵交代的話,蘭哥兒的事萬不可說,薛蟠臨來的時候,見到賈寶玉的事,可以說一說,

    正巧剛剛想着,就把此事說了出來,一直沒有動靜的二太太,顯然是有些着急,問道;

    「那可見到寶玉身上淋到雨了沒?」

    二太太始終擔心寶玉,外面下着那麼大的雨,背着行囊,就怕站在外面受了凍,

    薛姨媽搖了搖頭,解釋道,

    「姐姐放心,宮裏來的考生,都是在殿內等候,淋不到雨,聽蟠兒說,宮裏考試的,還有床鋪睡覺,可比在貢院強多了,」

    「阿彌陀佛,那就好,那就好,祖宗保佑。」

    二太太念了聲佛號,懸着的心,這才放下,總歸是遇到好時候了,要是寶玉在高中,那就是列祖列宗的福氣了。

    「行了,沒事就好,寶玉自有他的福氣,鳳丫頭,順天府那邊,可有了消息。」

    老太太靠着床被,依靠在那,又把眼神轉到王熙鳳身上,昨夜的事,可沒忘記,

    王熙鳳臉色一變,張了口,為難的說道;

    「回老太太,順天府那邊,一早就去了人,只是遇到了些麻煩,徐大人偶感風寒不便見客,手下的人又不敢做主,只能白跑了一趟。」

    像是無心之言一般,把事情說了出來,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賈母眼神一凝,眯着眼,嘆了口氣,

    「都說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一點都不假。這些日子,賈家是落了難,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的,什麼偶感風寒,不就是待價而沽嗎,那就讓他守着,老身倒想看看,這個徐大人想怎麼審,」

    賈母大風大浪見多了,現如今,別看賈家出了那麼多的事,卻傷不了筋骨,牽扯一眾老勛貴,又有王家姻親,如今不管如何,和洛雲侯府也是牽扯上關係,真要是動了賈家,有些事,是圓不過去的,這一點,賈母心裏明白,所以,寧國府那邊,也就放任不管,總歸是要看天家的意思。

    只不過,連一向和榮國府要好的順天府徐大人,都想在賈家咬上一口,賈母如何能願意,只能隨他了,

    看見老太太這個樣子,王熙鳳有些話想問,反而問不出口,只能點點頭,又道;

    「那老太太,族老那邊又當如何?」

    「還能如何,先讓他們消了氣,而後再過去安撫一下,成不成也就算了,老身還想看看,賈家那些族中子弟能鬧出什麼花樣,看看有哪些人能成事的,」

    隨之就是冷笑一聲,

    堂屋內,復又恢復短暫而詭異的平靜。

    北城,

    光祿寺卿楊少師的府邸,隨着外面天上一聲炸雷響起,正在屋裏繡着女紅的楊夫人,手指一顫,瞬間,指尖上就見了紅,身邊伺候的丫鬟,臉色一變,急聲喊道;

    「太太,您沒事吧,」

    而後尋了乾淨的錦布,拿過來給夫人包紮傷口,

    楊夫人臉色有些難看,眼皮一跳,心中還有些慌亂,

    「說來也怪,今個一直不覺得安生,心中煩悶,也不知怎麼回事?」

    「太太別想太多,會不會昨夜因為公子的事,沒有休息好,」

    身邊的貼身丫鬟,雲丫頭,小聲的安慰道。

    「可能吧。」

    楊夫人想了想,應該是因為此事,

    正想着,

    忽然外面,「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正在驚訝的時候,楊管家慌裏慌張的,猛地沖了進來,臉色焦急的大喊;

    「太太,太太,快去正堂看一看,少爺被打了鞭刑,送回來了,如今正在正堂內府的床榻上,」

    「什麼,明兒,明兒他。」

    一着急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癱軟下去,嚇得身邊伺候的丫頭,都急着圍了上去,

    「太太,太太,還傻愣着做什麼,快,把太太扶床上去,去,把郎中叫來,」

    「是,楊管家。」

    身邊伺候的丫鬟,在雲姑娘的指揮下,把夫人抬起來放在床榻上,另派人尋了郎中,楊管家急的直跺腳,這算什麼事啊,看着慌亂不堪的楊府上下,一咬牙,吩咐道;

    「你們,把大門看好,誰也不許進出,剩下的人,隨我去首輔大人府上,尋老爺去,」

    「是,大總管!」

    無奈,楊管家,匆匆帶了人就離開了楊府.



第七百四十章 豈料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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