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內,
還是那般靜悄悄的,前太子周永孝,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密信,復又把信件,靠近油燈處,
不一會,
火焰燃起,就把信件燒成了灰燼,心中還有些猶豫,如此好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太可惜了,
「軍師,你的意思,孤明白,可是如果,客人先後來的時間過長,又當如何?」
周永孝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打,錯失了良機,王子騰的大軍又在後面磨磨唧唧,恢復了軍力,他們就占不了多少優勢了,
「哈哈,殿下,豈不聞以不變應萬變,不管王子騰如何擺陣迷惑咱們,他的目的就是林山郡城,只要林山郡城危在旦夕,有着易手的危險,臣料定,王子騰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此城,所以,關鍵就在於此,
還有一點,王子騰南下大軍,可有五萬餘騎兵,就算是再磨嘰,一天之內,絕對狗他們大軍匯合,
而我們,
一天之內,可不一定能解決呂老匹夫,他可是真的會拼命的。」
軍師荀文哈哈一笑,沉聲說道,呂代元可是沙場老將,麾下子弟都是大梁城的人,真要是圍而殲之,損失太大,還不如等大部人馬匯合,人心思變,慢慢消磨,四兩撥千斤,要的就是重創朝廷大軍,讓朝廷短時間反應不過來,等殿下的大軍,挪走足夠的物資,鞏固嶺西郡,這就立於不敗之地,
也多虧了京南布政使於仕元的提醒,要不是和他秉燭長談一夜,按照以往戰略,還是敗亡一途,最後,萬一殿下回不到京城,做個藩王也是好的,主子受的苦太多了,
「軍師所言大善,孤有些急躁了,如今郡城各倉儲,都是門戶大開,運出去的物資,已經差不多了,本想少留一些給太平教的,但是轉念一想,約定的承諾,孤倒不至於耍賴,所以,明日起,就暫停搬運了。」
周永孝這才看明白,穩妥一些,不能讓麾下人馬損失太多,還是讓太平教楚教主出出力,只是林山郡城物資充足,雖然運送出去不少,但是麾下幾位將領還想多運一些,此事,自己並未同意,這才有了剛剛的話語,
軍師聞言,微微一笑,贊同道;
「殿下果真君子也,盟約在,信譽就在,既然想要太平教的人去對付朝廷的兵馬,誠意是雙方的,俗話說,既要馬兒跑得快,那草料就需要跟上,如果臣猜的不錯的話,太平教的楚教主,之所以着急北上,是因為他缺糧食了,不得不來,所以,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殿下這邊。」
這才是難得的機會,合該殿下掌控京南大局,另外,白蓮教那邊到底有什麼動作,好像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按理說百年大教,底蘊深厚,可是如今都是太平教的人稱雄,反而是白蓮教的人默默無聞,真是怪事,聽殿下之前所言,白蓮教都集結了約有五萬人馬,可見是早就恢復實力,圖謀深大。
「好,既然軍師都明言了,孤還是按照之前的佈陣,給王子騰好好唱一番大戲,至於城裏那些物資,就看那位楚教主,唱戲的功底了。」
周永孝下定決心,定要一戰而下朝廷的南下大軍,也想試一試朝廷如今的實力,真不知當年賈家兩位國公,訓練的鐵軍還在不。
「殿下,萬事急不得,着急也沒用,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剩下的,無非是看天意,王子騰畢竟沒有帶過大軍的經歷,就算是熟讀兵法,是不是趙括之流,那時候自然可驗證,如今,臣擔心的反而是白蓮教那些人,白水月那個妖女教主,神出鬼沒,其麾下人馬,更是一反常態,毫無消息,殿下,是不是太過詭異了,畢竟白蓮教可不是善男信女。」
荀文緊接着追問,實乃是心中不安,也可以說有極大地變數,白蓮教的教主白水月,雖是女子,卻心思多變,
另外,
按照慣例,白蓮教應該還有一位聖女,和教主地位相當,但是好像如今也沒有那個聖女的一點消息,實在是怪異的很。
周永孝聞言也是一愣,白蓮教,那可是中原第一大教,雖然當年被圍剿,可是教主之流愣是一個沒抓到,現如今重出於世,實力猶存不說,行事更為詭異了,轉頭看向身邊的左統領,問道;
「左鋒,白蓮教是你聯繫的,如今他們在做什麼?」
左鋒立在身側,聽見殿下問詢,立刻抱拳回道;
「回殿下,末將一直和白蓮教右護法應先才有聯繫,他們攻下林州城之後,略作休整,也就是我們奇襲陳州城的時候,白蓮教的右護法,率眾攻下北面的欽州,但是打下欽州之後,卻裹足不前,不知什麼意思,之前的約定,他們想打汝南重鎮,從而去江南。」
「笑話,就憑他們,還想打下汝南去江南,不說汝南的太守魏湘平的難纏,就是真的打下來,過了運河必走唐郡,但是沒有水軍,想拿下唐郡,不過是痴人說夢,白蓮教不可能這樣去做,按兵不動,不過是掩人耳目,教主既然在,那聖女何在?」
荀文冷笑一聲,根本不信這些,白蓮教也不是愚蠢之人,去江南,沒有接應之人,怎可能過運河,而且欽州北上,無非是懷州和汝南,汝南打不下,懷州還不是探囊取物,按兵不動,必有所圖。
「這」
左鋒皺着眉,想了想,白蓮教教主是見過,可是所謂的聖女,連音訊都沒有,曾派人問過右護法應先才,哪知道,此人閉口不言,忌諱莫深,所以,那個什麼聖女,並無消息,亦或者是暗度陳倉。
忽然,想到手底下暗衛來報,好似有一部分兵馬南下了,會不會是白蓮教分兵了,想到此,立刻回答,
「軍師,會不會白蓮教分兵了,一明一暗,他們的聖女,藏兵於暗處,伺機而動,手下暗衛來報,曾有一部精銳兵馬,企圖從林州南下,至於去哪,到沒有跟進。」
「南下,?」
荀文皺着眉,呢喃了一句,而後衝着自己徒弟朱永成喊道,
「永誠,去把京南疆域圖拿過來,快點。」
「是,老師,」
朱永成應了聲,隨後轉身去了內堂屋子,從包裹里抽出一個長捲軸,而後快步走了回來,遞給了老師。
荀文接過來之後,就此拿在手中,打開了地圖,迅速找到了林州的位子,而後順着林州城南下,那邊只有東嶺郡的文水城和瓊山郡的池州城,文水有太平教的人,必不可能,所以,白蓮教的人,明白無誤的要去瓊山郡的池州,這樣一來,池州一失,瓊山郡城必無依託,陷落只在眼前,在拿下江洲,那瓊山郡必然守不住的,
「真是厲害!」
荀文不禁驚嘆一聲,手中的地圖也隨着合上,重新遞給永誠,只是這個樣子,難免引起屋內所有人的好奇,
朱永成接過地圖,重新收好,好奇的問道;
「老師,為何說白蓮教厲害,您是發現了什麼?」
周永孝和左鋒二人,也似有問詢之意,想來軍師是明白了,
「殿下,左統領,剛剛看了地圖,林州南下,分兩地,一個是東嶺郡的文水城,另一個是瓊山郡的池州城,殿下想一想,未言勝,先言敗,白蓮教是尋了後路,東嶺郡有太平教的老巢,白蓮教那個妖女定不會去,所以,她們選了瓊山郡,往南撤,看來,白蓮教有高人啊,」
荀軍師的一聲感慨,也讓屋內的人變了臉色,左鋒着急問道;
「軍師,那白蓮教的人馬,會不會就此撤去,把東北方面的地方讓開,咱們豈不是暴露了後背?」
由不得左鋒心焦,林山郡的東面,就是懷州城,萬一汝南的大軍突然西出,林山郡可就背腹受敵了,
但是荀軍師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笑道;
「不用擔心,只要白蓮教打下池州,北面就會有動靜,想來時間上,應該是和咱們佈置的差不多,左將軍,後顧之憂已解決的情況下,作為中原第一大教,怎麼會默默無聞呢,」
「軍師厲害!」
看着軍師一臉的輕鬆,左鋒心頭髮寒,躬身一拜回道,就算是坐在對面的周永孝,嘴角微微翹起,大戲即將上演,戲的角色,終於齊了.
池州城外,
喊殺聲遍地,
此時的池州城,城門大開,守城將士,臉色慘白,看着城外蜂擁而進的賊兵,滿臉的不可思議,哪裏來的精銳大軍,竟然敢打朝廷的州城,這是造反了啊,
「將軍,將軍,城門破了。池州守不住了,咱們快逃吧!」
「對,對,逃,快,把馬趕過來,咱們一起走,」
池州守將語無倫次,催促着校尉,趕緊牽馬過來,想就此往城南逃去,
可是,此時城裏一片混亂,白蓮教的大軍,早就圍了城池,帶來的教眾,足足有六萬餘人,沒多久,就在內城被白蓮教一個堂主,帶兵圍堵抓住了,看到是個將軍,堂主哈哈一笑,
「好傢夥,逮個大魚,走,去教主那領賞,今日,合該我張老三發財,啊哈哈。」
「堂主威武,」
周圍的部眾,皆是揮舞刀槍,在那起鬨,而後,一擁而上,把幾人綁個結實,就壓過去,
此次南下,是由南舵主朱見明所部主力,和江南部眾組成的大軍,還是白蓮教主和右護法應先才親自領兵,至於京南所部人馬,則是交給了北舵主錢善海主持大局,其所部,在欽州一線待命,遙望汝南。
「教主,不可思議,南邊各郡的兵馬,竟然那麼弱,本以為打池州有些麻煩,沒想到一戰而下,守將就是個酒囊飯袋之徒,竟然不知集結兵馬據守城門。」
也不怪右護法應先才大放厥詞,率軍圍城的時候,在北城門觀察,對面守將,竟然把重兵放在城牆上,城門處一看就是薄弱,猛攻一個時辰,竟然破了城門,換成在京南的欽州,要不是有內應,說不得就損失慘重了,
「廢話少說,抓緊清繳,拿下池州,你帶人快速突襲瓊山郡城,佔了此地,就讓南舵主朱見明,領着所部兵馬據守瓊山郡,此地乃是我們白蓮教後路,要不是湊巧,本教主留了心眼,跟着前太子的人馬,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分兵嶺西郡,這一步棋,顯然是高啊,算上太平教那些人,咱們白蓮教慢了許多。」
白水月蒙着臉,看不清表情,語氣上顯然是有些激動,又想到太平教的人就在西面,見縫插針,此地就是他們白蓮教的囊中之物了,想來西河郡也不是久待之地,養不起大軍是一說,萬一朝廷兵馬圍剿,無地可跑,
「教主,既然南邊各州郡如此懦弱,為何我等不藉此機會真的留下,往南打就是了,那些蝦兵蟹將,本護法一路給教主蕩平,」
應先才也不是空有念想,實在是被眼前戰果吸引,可比在京南那邊,死磕朝廷兵馬來的輕鬆,但見教主搖了搖頭,
「話不能這樣說,要是都這樣想,朝廷的兵馬誰來對付,太平教和前太子,那麼多精銳,那不是早就逃了,天下大勢需要的是奪氣運,我白蓮教乃是中原第一大教,重出江湖,不得一鳴驚人,
你告訴朱見明,拿下瓊山郡城之後,再把江洲拿下,佔了瓊山郡全境,並且修復池州城防,監視西面,北面,萬不可小心大意。」
白水月見到池州已經被拿下,大局已定,就準備回京南,依照內應,好好準備一番,拿下汝南重鎮,那時候,白蓮教畢竟震驚天下,就力壓太平教,
「是教主,屬下明白,朱舵主沉穩,萬不會粗心大意,三日之內,必拿下瓊山郡城,教主可先行回去主持大局,」
應先才並不擔心瓊山郡城會出差錯,那裏早就有教內弟兄們,借着商隊身份做掩護,進了城,這內應奪城,早就駕輕就熟了,還真不是小看官兵,只因那些當官的酒囊飯袋,
正說着,
卻見眼前不遠處,堂主張老三,綁着一位肥頭大耳的將軍走了過來,扯着嗓子喊道;
「教主,右護法,池州城的守將被咱給抓來了,」
白水月凝神看去,只見此人生的白淨,胖的都有些走不動路了,那一身官袍只能附在身上,連個衣甲都沒有,
「好,張堂主辛苦,此功勞記在賬上,等拿下瓊山郡,再論功行賞,此人沒什麼用,拉下去殺了,」
「呃,是,教主。」
張老三聽到教主白水月的話,應了聲,
守將早就嚇得臉色慘白,雙股打着擺子,一股尿騷味傳來,人嚇得都尿了,慘叫聲響起;
「教主大人,萬不可殺本將啊,小將投降了,投降了。」
絲毫沒有武將的廉恥,竟然連教主都喊了出來了,讓白水月來了興趣,一抬手,
「慢,把人帶回來。」
「是,教主。」
正拉着守將拖下去的張老三,回身又把此人提起來,帶了回去,只是身上的那個味,實在是難聞,比之娘們還不如。
嫌棄着把人一扔,讓身邊的兩位親兵給拖着,
「你們兩個,把他抬起來,過去,」
「是,堂主。」
兩名親兵捂着鼻子,一人架着一條胳膊,就把人給抬了過去,白水月皺了皺了鼻子,俏麗的聲音響起,
「說說,你還有什麼用?」
「教主,小將也能入教,只要別殺我什麼事都能做。」
滿臉虛汗的守將,滿臉的獻媚之色,絲毫沒有廉恥,看的右護法應先才,都是有些不可思議,朝廷的將軍要是都這個樣子,教主不也是能坐龍椅上了,
「你叫什麼名字,」
這倒是奇怪了,堂堂一城守將,一點骨氣也沒有,甚為罕見,就算是林州城的縣令,都敢揮刀衝殺上來,身為將軍,比不過文官。
「教主大人,小人唐慶寶,乃是江南人氏,隨着家父來了到了這個瓊山僻壤之地,撈銀子都撈不到,對了,家父唐元禮乃是瓊山郡郡守,江州守將也是家兄唐雲水,都是自己人!」
也不等白水月問詢,眼前的將軍,就開始自報家門,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讓白水月心中一驚,都姓唐,還是一家子,那就是地頭蛇了,
「你是說,瓊山郡,都在們唐家掌控之下了?」
「嗯,不是!」
唐慶寶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看的白水月直皺眉,應先才厲聲呵斥,
「到底是還是不是?」
「回教主,以前還算是,現在您老人家來了,就不是了,再說,瓊山郡這個窮地方,都沒人願意來,所以也就是我們唐家,為朝廷賣命,才來的,撈銀子還不如在江南時候,一個知州拿得多,憑什麼。」
滿腹牢騷的唐慶寶說的也不是假話,江南那地方,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而此地,就算是把府庫全貪了,也沒有十萬兩銀子啊,索性就開始喝兵血,買賣官員,這才攢下一點銀錢,所以,看到白蓮教那麼多兵馬,唐慶寶深知,郡城沒那麼多兵馬,守不住,還不如投降買了個富貴,留下性命享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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