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余掌柜的買賣
隨着話音落下,
就從後堂的屏風內,
緩步走出一位青年,一身灰色儒服,帶着寬帽,手上竟然拿着一把摺扇,面色白嫩,個頭還行,錦衣華服不說,身後竟然還帶着兩個護衛就走了出來。
馮永文臉色尷尬,侯爺也太直接了,剛想說話就被張瑾瑜先一步開口,問道,
「來者何人,你能在這說上話?」
此時,
走出來的年輕公子,就是紅樓二掌柜宋慶雲,看着眼前有些孤傲的來人,心中有些摸不准,雖然不認識,但是一身上好蜀錦做的武士服,氣質傲然,身後跟着的人也是清一色精幹侍衛,帶着兵刃的更是少見,既不是江湖中人,那定然是官面上,會是誰呢?
「回貴人,小的乃是紅樓二掌柜宋慶雲,確實能說上話,今日正是小人坐鎮紅樓,為有緣人牽線搭媒,貴人有何吩咐。」
恰到好處的回話,讓張瑾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前後態度大變,看來是個老江湖了,事情太多,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試探,問道,
「有一親戚,之前來這裏保媒,是一位叫余蘭的女子保的,但是其中出了差錯,所以本,咳,我想找媒人再細細商談一下,你看可好。」
既然有理有據,也不能失了自己的臉面,把事情說了出來,身邊的馮永文一臉焦急,
「二掌柜,多通融一下,就是一些家事罷了。」
「是過了,不過言語如刀,你兒子說我是鄉野來的,也沒錯,但是本公子看了他不爽,借着你的面子,給本公子道歉,此事就了了,你看如何。」
馮永文臉色有些焦急,對面的人可能認不出他,但是他如何不知道光祿寺卿楊大人,還有其子楊明安二人,走過來扯了一下侯爺的衣袖,小聲說道,
「侯爺,此人是光祿寺卿楊少師楊大人,還有他的大公子楊明安,想來也是求姻緣的。」
身後的親兵早就按耐不住圍了過去,一身儒服的青年男子,嚇得往那男子身邊靠了靠,楊少師陰沉着臉看了過來,問道,
張瑾瑜並未生氣,關外那裏,在關內人看來,不就是鄉野之人,說的沒錯,可是提了規矩,那就要按自己的規矩來了。
似有威脅之意,張瑾瑜還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提醒一下,這一巴掌好像用力過度,前台桌子一震,竟然側面的板子被拍了出來,剛好把臨邊幾個人嚇一跳,還在寫着什麼的筆墨,一下子掉了出來,撒了一身,
原本飄逸的儒服,成了花式印染,隨即有一位中年男子滿臉的怒意,身邊跟着的一位年輕公子,看到書桌上的書信上一片狼藉,顯然是不能用了,氣的忍住不大罵一句,
「哪裏來的鄉野貨色,不知道規矩,在這撒野。」
「哎呀,你看這事鬧得,都是我這邊的錯,桌子不太結實,擾了各位的興致,這樣,今天來,幾位貴人多擔待,諸位的花費全都免了,年輕人不懂事,話說的粗魯一些,各退一步可好。」
準備上樓的眾人腳步一停,張瑾瑜轉過身看着口出狂言的貨色,呃,確實英俊,但也不是囂張的理由,寧邊在身後喝罵了回去,
「找死,」
這樣說話,讓宋掌柜有些難辦,余掌柜今日不巧,好似去了誰家來着,看樣子來人確有其事,只能安撫一番,
「也好,既然如此,二位貴人就先上樓歇一會,小的派人去通知大掌柜回來,貴人您看呢。」
「閣下何人,在京城還這麼囂張,犬子雖有失言之處,但這位公子剛剛所作所為,是不是也過了。」
光祿寺卿,那不是禮部那邊的人嗎,那小子欠收拾,就得告誡一番,讓他知道記性。
宋慶雲看着二人,不像是說假話,俗話說,開門做生意,哪有趕人的道理,只是大掌柜不在,不過要是小事,自己還是能做主的,還需要細細問詢一番,
「二位貴人,真不巧,余掌柜今日不在紅樓,二位要是可以的話,能否告知在下,由在下幫個忙解決一番,您看可好。」
「行,就這樣,快點,太久了,就不好說了!」
看着男子一身華麗的紫袍,面有貴氣,氣度不凡,只是面生未見過,
張瑾瑜避免了尷尬,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鈴還須繫鈴人,不見到正主怎麼談。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問張瑾瑜的,
張瑾瑜盯着這二掌柜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馮永文,示意他想辦法,馮永文哪裏還不明白,但這事如何能讓外人知道,眼神又求了回來,張瑾瑜見得有些無語,無耐的搖了搖頭,
二掌柜宋慶雲急忙出來打了圓場,
但是楊少師卻沒有認出洛雲侯,一來是年關剛過,宮內宮外雜事都是有小九卿這些部堂問着,武皇就准許他們不上朝,所屬之事直接呈上養心殿由武皇直接批閱,所以好幾次朝堂堂會,這些人就沒有跟着上朝,所以沒碰過面,
「這位公子咄咄逼人,明明是的錯,硬是要犬子賠不是,老夫不可能答應,說你沒規矩難道還說錯了不成,老夫覺得明兒也沒說錯,爾等必然是鄉下來的,沒教養。」
此話一出,
光祿寺卿楊少師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今日帶着犬子楊明安來紅樓相親,讓他挑選女子,剛剛看中了一位叫孟月雲的女子畫像,還想寫信求證,再打聽一下是哪家的姑娘,要是合適就給定了下來,沒想到剛剛寫完,就被眼前之人擾亂,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囂張跋扈的不可一世,定然是京城勛貴,無法無天,
「宋掌柜是個生意人,這樣,給你個面子,認個錯就行,算是給他個教訓,此事就罷了,行就行,不行那就不客氣了。」
張瑾瑜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點了點頭,
「宋掌柜,這事有些難辦,內情不好訴說,你還是通知余掌柜過來,有些隱情之事,還是少知道的為妙。」
「既然如此,那只能讓你兒子吃苦頭了,來人啊,先抽幾鞭子長長記性。」
「是,」
寧邊應了一聲,帶着人就沖了過去,直接要去抓楊明安,後者嚇得連連躲避,楊少師氣的四下阻擋,
「老夫乃是光祿寺卿楊少師,爾等目無王法,在此行兇,可敢告訴老夫你們是何人?」
張瑾瑜也不回話,等了片刻,楊明安就被抓過來按在地上,有幾名親兵阻擋楊少師衝過來。
這時候,鬧的動靜有些大,二樓處不少隔窗打開,一樓不少人也出來,就此圍觀起來,
「父親,快救我啊。」
楊公子被按在地上,害怕的大聲哭喊,急的楊少師滿臉漲紅,就在寧邊舉起鞭子就要落下的時候,從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麗聲,
「慢!」
只見一位身着大紅之色裙襖,鵝蛋臉上抹了胭脂紅,眉心還點了硃砂,頭上插着一個金簪,隨着妖嬈女子的步伐,翡翠的珠子也隨之搖擺起來,並且身邊還帶着一個貼身的婢女,同樣是一身紅衣,走了進來,
二掌柜急忙過來行了禮,
「見過余掌柜。」
也不等宋慶雲再說話,余蘭走過來欠了身,給張瑾瑜行了一禮,勸道,
「哎呀,侯爺那麼急找小女子,有何事要問,人還沒來,小女子的生意就被侯爺給端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傳了出去,侯爺臉面何在。」
看着眼前艷麗的女子所言,張瑾瑜一擺手,
「先回來,總算有個有眼色的。」
寧邊收了手,停在那,張瑾瑜笑了一聲,
「既然認出本侯了,面子還是要給的,給也是給你和她的,此事作罷。」
聽到侯爺言語,余蘭瞳孔一縮,看着洛雲侯的眼神有些凝重,那個她不會是指主子的吧,看着周圍圍觀的人,不是說話的地方,急忙走過去,扶起楊明安,又給楊少師施了一禮,
「楊大人,今日是小女子招待不周,惹了誤會,令公子只是受了驚嚇,像二掌柜所說,各退一步,您看如何。」
此時的楊少師顯然是回了神,心中隱約猜測到眼前的侯爺是誰了,那麼年輕封侯的,只有洛雲侯,陛下的心腹如何能得罪,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恨鐵不成鋼,惹事本事一流,還沒個擔待,走出去拱手一拜,
「見過侯爺,多謝侯爺手下留情,犬子失言,還請侯爺多擔待,」
見到楊少師如此知趣,張瑾瑜也不是囂張跋扈之人,看樣子是認出自己來了,搖了下頭,
「楊大人不必客氣,本侯沒放在心上,」
「謝侯爺。」
然後楊少師施禮之後,就回了楊明安身邊,臉色難看的瞪了一眼,就走出了前廳,楊明安急忙快步跟上一起走了。
「侯爺,樓上請。」
余蘭大掌柜給宋慶雲使了眼色,後者隱晦點下頭,然後立刻讓奴僕把前廳打掃一番,四周的人見到沒有熱鬧可看,紛紛撤了回去。
張瑾瑜就邁步跟着余掌柜上了二層閣樓。
樓上,四角佈滿雕花,紅木雕花窗欞間透出迷人光線。閣樓正中掛着一幅余蘭竹菊圖,淡雅卻不失莊重。冬夜閣樓布上了厚重的的帘子,裏面燃着燈火,燈影搖曳,暖意裊繞。如煙的女子躺臥床上,聞香聲嘆,悠然自得。
而余蘭卻領着一行人走到了最裏面的一處暖閣,樓梯轉角處掛着一副蜀錦對聯,黃底黑字,巧妙配搭出樓閣氣勢。檐前漢白玉匾額「花香閣」,毫不掩飾主人追逐花魁之意。
好傢夥,煥然一幅天地啊,算是高檔包廂了,再配上一點舞姬還有陪酒的女子,來個賣藝不賣身,堪比青樓那煙花之地,咳,怎麼一想到好地方就想到那些窯姐了,越來越墮落了。
張瑾瑜默默讚嘆了一番,跟着進了暖閣內,隨即坐在屋子正中央。
「余掌柜大手筆,這樣的地方,在京城可是難找,要不是知道紅樓是做大媒的,還以為來到了銷金窟呢。」
雖然是玩笑話,但也有暗示之意,余掌柜陪着笑,腰一扭,然後走過來給,笑道,
「哎呀,侯爺看您說的,小女子在京城保媒多了去了,就是吃這碗飯的,怎麼能隨意換個行當,再說了,京城還有三大青樓,哪個不是大武翹數,小女子勢單力薄,如何敢和他們爭鋒,一個不好,身家性命可就沒了。」
余蘭一臉的委屈,而後摸着自己的碩大,故作好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一個弱女子,
「大掌柜,茶水來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余蘭欠下身,然後走到門前,開了門,接過了侍女手中的茶水,然後給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這才關門進來。
走到張瑾瑜面前,然後給倒上兩碗茶水,
「來,侯爺,馮大人,喝口茶水歇歇,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不會是侯爺看上哪家閨女,想要找小女子給保媒不成。」
說完還捂嘴笑了一聲,
看的張瑾瑜摸了摸自己的手,笑了一聲,
「哈哈,余掌柜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果然是八面玲瓏之心,那你可知本侯來此何意?」
馮永文陪坐在一旁,心中明着焦急,但是一直不動聲色陪坐在那,看着眼前的余掌柜,始終不明白長公主府上的腰牌為何在她身上。
余蘭又給二人倒了茶,然後陪坐在一邊,看了一眼一旁的馮大人,笑了一聲,
「侯爺這是要拷問小女子,要是小女子猜的不錯的話,是為了馮大人的愛女馮太英,和寧國府賈蓉的婚事吧。」
「哈哈,本侯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順心不說,事情辦的妥當,這賈蓉何德何能,能配得上馮大人的愛女,本侯看着不妥,聽說是你給保的媒,做的口傳約定,此事作罷!」
張瑾瑜端起茶碗哈哈一笑,然後大笑了一聲,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細瑩瑩的腰間,怎麼沒了腰牌,
余蘭拿着手絹,擦了擦手,回道,
「哎呀,侯爺說笑了,堂堂寧國府的嫡脈,賈家族長之後,如何配不上馮大人之女,要是他配不上,京城的男子可沒幾個能配得上了。」
雖然有說笑之意,但是余蘭顯然沒有悔婚的意思,讓張瑾瑜和馮永文二人都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過來,顯然,這裏面的事,恐怕另有隱情,難道是長公主佈下的局,那日掛了腰牌,今日沒有,只要是馮永文沒有騙自己,說明就是那日,這個女人應該見了長公主派來的人了,交代的事,就是賈蓉的婚事,能牽扯誰呢,
臉色一本,放下茶碗,
「本侯說配不上就配不上,寧國府一群臭蝦爛魚,誰幫他就是和本侯為敵,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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