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五百九十四章 好膽罪加一等

    第594章好膽罪加一等

    順天府,

    衙門正堂內,

    張瑾瑜故作威嚴,厲聲大喝道。

    「這裏是順天府衙門,審案子的地方,無故不得喧譁,要不然,別怪本侯讓他滾出去。」

    張瑾瑜怒目掃視堂內安坐的眾人,被洛雲侯這麼一呵斥,那些京官立刻住了聲,大氣都不敢出。

    見到眾人都安靜下來,刑部侍郎常大人敲了一下桌子,繼續朝着下面站着的賈珍問道,

    「賈珍,你剛剛所說,可句句屬實?」

    「當然句句屬實。」

    賈珍毫不示弱,肯定的回答。

    張瑾瑜忽然冷笑一聲,插言道,

    「既然句句屬實,那本侯就要說道說道,你說孟大人和你家賈蓉相親未成,那就是沒同意,並不算什麼重大干係,不必迴避,可對,襄陽侯,常大人,你二人說呢。」

    「侯爺說的是,所謂的相親,又不是訂婚,沒有干係,不算。」

    常佐搖了搖頭否認道,

    再看向襄陽侯,也是搖了搖頭,這事拿來說,站不住腳,

    孟歷急匆匆的厲聲呵斥,就是想要賈珍閉口,把婚事掩蓋過去,給馮永文推脫出去,賈珍看到孟歷急了,更是一口咬定婚事是真的。

    「侯爺,不算。」

    張瑾瑜聽得無語,文官竟然穩不住陣腳,這麼不堪一用,

    「肅靜,」

    「這裏是公堂,乃是朝廷的臉面所在,事關重大,看的是證人證詞,不能信口開河,侯爺您說呢。」

    「那既然他不算,馮大人就不能不算了,有媒人作保,定下婚約,有了干係,如何還能坐在高台之上。」

    張瑾瑜抬眼看着堂下的賈珍,入不入套就看他了,

    「敢,作保的媒人,乃是京城紅樓大掌柜余蘭,保的媒人,」

    常佐和襄陽侯,康孟玉三人,都狐疑的看過去,內里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好,既然不算,孟大人依舊能坐在這,這一點沒有異議!」

    賈珍看着高台上主審之人,三司有之,洛雲侯難道敢冒天下大不為,配合文官奪了自己的爵位,那他如何在勛貴中立足,但是剛剛話一出口,收不回來了,

    「好,既然如此,書吏何在,現在記錄這一條,簽字畫押!」

    誰能信,

    復又看向賈珍,如何解釋,賈珍站在堂下,忽然語塞,好像只有媒人作保,然後府上缺銀子,就把定親之事推了一些日子,婚書就沒寫,支吾着狡辯道,

    「因為時間太急,只是口頭約定,並未寫下婚書,所以沒有。」

    這一問,讓馮永文臉色極為難看,也讓孟歷心頭一顫,也不知馮兄自己,找人解決好那媒人沒有。

    王公公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喊了一嗓子。

    「你在那胡亂指什麼,是本侯審案子還是你賈珍審案子,」

    張瑾瑜看不慣賈珍囂張的樣子,又不能當着那麼多官員的面用刑,賈珍一案牽扯眾多,實在是縛手縛腳,

    賈珍把手收回來,

    「公道自在人心。」

    賈珍說的大言不慚,絲毫沒有感覺不妥,讓堂內高台上主審的幾人面色極為不爽,

    孟歷感覺機不可失,一拍桌子,急忙道,

    「連婚書都沒有,如何說是兩家定好的婚約,是不是為了擾亂公堂,隨意胡編亂造的,賈珍,你休要猖狂,是非曲折我等自會查明。」

    「嗯,公道自在人心,那本侯就問了,既然定了婚約,你可有馮永文之女和賈蓉的婚書,俗話說婚約不是兒戲,定了婚約交換婚書自古有之,不可能空口無憑吧,那隨便一人都說和誰訂婚了,豈不是亂了。」

    「是這個理,賈珍,既然說婚約有人保媒,可敢讓她出來佐證,要是真的有,按照大武律法,馮大人是要避嫌,要是沒有,賈珍,你是要先記上一個咆哮公堂的罪責。」

    張瑾瑜還沒說完話,賈珍眼睛一轉,直接伸手一指,指着坐在最東邊的馮永文,反問道,

    襄陽侯三人一想,侯爺說的對,自古婚約寫婚書,作為定親憑證,上面寫着定親之人生辰八字,合婚的日期等,無憑無據空口白牙說定下了,

    「是,侯爺。」

    書吏急忙換了一張新紙,然後急速寫完,拿着印泥就來到賈珍面前,遞了過去。

    賈珍拿過紙張,從頭到尾看上一遍,沒有暗藏的隱晦之詞,還不放心用手摸了摸紙張,也沒問題,拿過印泥,按了手印,然後再把紙張還回去,就在那時,心中一突,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不知是哪裏的問題。

    書吏把紙張放在書案上,幾位大人看了也沒了興致,畢竟與此案無關,算不上什麼大罪,皆不在意。

    但是張瑾瑜可不這樣認為,積少成多,印象一壞,就難回頭了,所以還是把供詞收好,

    「來人啊,把紅樓大掌柜余蘭帶上來,」

    「是,侯爺。」

    早有近衛出去傳令,讓賈珍父子心中一愣,怎麼回事,人難道早就到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那日和紅樓余掌柜商討完之後,張瑾瑜想起下午就審問賈珍,趁熱打鐵,就先安排人知會余掌柜出來佐證,保馮大人,所以到了順天府衙的時候,余掌柜先後腳,也就來了。

    其他人並不知曉,所以有些愕然。

    就在這時候,

    從後堂,

    走進來一襲紅衣的女子,那身段和氣質,着實迷了不少官員的眼睛,看的目不轉睛,


    一陣香風襲來,余大掌柜就來到了公堂之上,站在嚴從和賈珍之間的位子上,對着各位大人施了一禮,

    「民女余蘭,見過各位大老爺,」

    「嗯,你就是紅樓的余大掌柜,紅樓是做什麼的?」

    張瑾瑜明知故問,開口問詢,好像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

    余蘭微微一笑,環繞一周看了一眼,大官來的不少,看樣子洛雲侯真的對寧國府賈珍下手了,主子以前的想法可能真的行不通,

    「回大老爺,民女就是保媒的,紅樓自然是給京城青年俊傑和各府千金牽線搭橋的,以此為生。」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既然是做媒的,你可認得你身邊之人,還有這二人。」

    張瑾瑜緊接着追問,指了指三人。

    余蘭轉過頭看了三人一眼,欠下身子,笑道

    「回大老爺,自然是知道的,寧國府的珍將軍,還有馮大人和孟大人,」

    「奇了怪了,你怎麼認識這三個人的。」

    「回大老爺,馮大人和孟大人都有一女,也派管事到紅樓為各自千金相親,至於珍將軍,也有一子,不也想在紅樓選一位當家主母的嗎,這一來二去,如何不認得。」

    張瑾瑜和余掌柜一番對話,讓堂內不少人了解內情,看向三人若有所思,賈珍更是面有得色,看你們二人最後還能不能坐得住,張瑾瑜看到賈珍的神色,就能大概猜到賈珍所想,暗自冷笑一聲,

    「好,既然是做媒的,那說親訂婚,余掌柜顯然是清楚地,那本侯問你,賈珍可托你去他二人府上說親,並且定下其中一人的婚約,可有此事!」

    「這,」

    余蘭一時遲疑,問到了關鍵時候,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尤其是賈珍,兩眼死死盯着余蘭,生怕她說出半不字。

    余蘭沉吟一番,回道,

    「回各位大老爺,珍將軍是托我去二位大人府上,商量議親的事,孟大人的千金知書達理,但是想找一位虔誠的聖人子弟,所以未同意,至於馮大人的千金,不光容貌俊美,更有一番英氣,聽馮大人說,想在今歲恩科,榜下捉女婿,也不同意,有推脫之意,我做媒那麼多如何聽不出來,只得回了。」

    「什麼,你滿口胡言亂語,你當日可是說,已然和馮大人家的千金定下了,怎麼在這反悔了,你。」

    賈珍見到媒人也反悔了,知道有人做了局,哪裏還能忍住,這個娼婦,就想要衝過去,

    哪知道,寧邊早有準備,一個閃身入了堂下,一腳踹飛了賈珍,早有皇城司的人一起按壓賈珍於地上,這個樣子看的張瑾瑜心裏別提多爽了,

    「大膽,賈珍,在公堂上你竟敢行兇,難道拆穿了你的陰謀,你就想殺人滅口嗎。」

    余蘭也嚇了一跳,急忙躲在一旁,

    「洛雲侯,是不是你在後背施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婚約早就定下,如何能反悔,那個賤人的話,如何能信。」

    「哈哈,賈珍,你也不想一想,婚約之事可是你自己說的,要你拿出證人證詞,也是你自己找的,怎麼能埋怨本侯呢,你所言的婚約,只是你遣了媒人說親,成與不成誰能知道,還是那句話,自古訂婚寫下婚書是列來的規矩,你空口無憑,本侯和各位大人如何能包庇你,是也不是!」

    「你。」

    賈珍氣的怒髮衝冠,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駁,一時無言。

    襄陽侯也沒想到賈珍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不是把孟大人和馮大人得罪死了嗎,忽然心中想到了一個詞,爛泥扶不上牆。

    「余蘭,此事與你無關,不過剛剛證言證詞可敢簽字畫押,」

    「回侯爺,民女敢,侯爺說的不錯,婚約定下,必然要交換八字,寫下婚書,哪裏能如此草率,隨意定下親事,又不是尋常百姓,豈能兒戲。」

    余蘭剛剛被嚇得不輕,也有了怒意,故意這樣說,堂內眾官員聽了不禁暗自點頭,是這個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然後余蘭在書吏拿過的供詞上簽字畫押,張瑾瑜遂擺了擺手讓其退下。

    高台上的孟歷和馮永文深深呼了一口氣,好在沒出紕漏,尤其是馮永文,徹底感激洛雲侯,要不然今日下不了台面,在京官惹出了笑話,前途不保不說,還連累家小。

    張瑾瑜讓寧邊起了一壺茶,然後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說了那麼多的話,口乾舌燥,賈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常大人看着一臉不服氣的賈珍,用手敲了敲桌子,繼續問道,

    「賈珍,此事已然明了,不過是你一家之言的臆想,這事情就過了,那剛剛的問題,你繼續回答,還有寧國府下面莊主烏進孝,向關外走私一事,你又如何解釋。」

    賈珍冷哼一聲,

    「我賈珍,乃是寧國府後人,怎會為了蠅頭小利去走私呢,此事沒有,至於禍亂京城更是無稽之談,本將就是想修道養身,毫無私心,此罪,沒有。」

    「賈蓉,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早就嚇傻了的賈蓉,忽然被問到,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回大人,沒有多餘要說的,家父這些日子並未出府,也沒有霍亂京城,在府上修道煉丹僅此而已,至於關外走私一事,並未有此事,寧國府府庫如今空虛,銀子出賬入賬皆有記錄,可隨時查閱,還請侯爺和各位大人明查。」

    看着回話有理有據的賈蓉,張瑾瑜不免多看了兩眼,這小子也不簡單啊,

    看着在一旁的嚴從,洛雲侯問道;

    「嚴從,你是原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回侯爺,各位大人,下下官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朝廷,為了天下讀書人先行一步,賈珍雖然不承認,但是下官認為,寧國府賈珍所作所為,就是危害朝廷,危害陛下,如此之人有何資格在朝堂,有何面目面對先祖,上愧對君父,下愧對列祖列宗,要是下官,早就無面目苟活於世!」

    嚴從的言辭還是那麼的犀利,那麼的驚世駭俗,讓眾人震撼不已。

    張瑾瑜越發對嚴從另眼相看,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到此為置,賈珍回不去了。

    「好,既然都對自己所言無異議,就把剛剛說的供詞看一看,然後簽字畫押吧,至於後面怎麼查,自有定論,本侯依大武律問詢雙方,這些供詞還需要勞煩常大人再核實一遍,呈給陛下閱覽。」

    停頓一下之後,又吩咐道,

    「此案還有一人未到,就是那個妖道,皇城司的人要抓緊追捕,至於賈將軍和令子,罪名沒有查實之前,寧國府不能回了,王公公,押送賈珍父子入詔獄,好生看管。」

    「是,侯爺,定然不會出差錯。」

    王公公會意,應了聲,其餘人也都沒有異議,就是襄陽侯也不敢保證賈珍無罪,沒有出言反對。

    賈珍一看洛雲侯落井下石,送自己去詔獄,那地方如何能去,急忙吼道,

    「洛雲侯,你不得好死,竟然敢公報私仇,你你你」

    「押下去!」

    隨着王公公一揮手,皇城司的人早就把賈珍父子押送下去,其餘人戰戰兢兢的看着一幕,不管文官還是勛貴,神情複雜,總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襄陽侯不是沒想過保賈珍,但是侯爺的做法,明顯是選擇了後者,保爵位,不保人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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