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四百九十一章 詔獄內泄了密

    第491章詔獄內泄了密

    夜幕降臨,

    夜色下的詔獄內,陰森昏暗無比,更為可怖的是,時不時的陣陣哀嚎之聲,傳音甚遠,還有偶爾一聲慘叫,更是驚嚇的人打着哆嗦。

    而張瑾瑜帶着人最後進去,也是感覺不太好,陰冷不說,那種味道,說不出來的噁心,還帶有一些血腥味,不禁捂了下鼻子。

    我草,這些牢頭和獄卒都是怎麼忍受的,時間長了不說生病,就是鼻子也受不了,說不定哪天就得了鼻炎,咳。

    張瑾瑜不禁心裏暗罵一聲,這鬼地方,皺着眉繼續往前走着。

    雖然甬道內兩牆壁上,火把掛了不少,可是張瑾瑜還感到此地陰森昏暗,不是個人呆的地方,送了人,還是抓緊走,本想回去。

    哪知道剛進去,還沒走多遠,隱約間,

    就聽到有人在那大喊大叫,一聽聲音,知道是戶部郎中崔德海,這老小子真是會撿時候,本不想理會,可是對方喊的頗為淒涼,看樣子是忍不住了,撇了一眼身邊季雲輝,吩咐道,

    「季千戶,把他帶過來,賀以修,準備好筆墨紙硯,你來記錄,」

    「是,侯爺。」

    回完話,二人各自領命而去,

    張瑾瑜自然是大搖大擺的,來到審案子的高台上,一屁股坐在案幾之後,還好,這位子乾爽不說,還挺暖和,上面放了一層皮毛做的軟墊,牢內大廳內的中央還燒着篝火,倒是暖洋洋的。

    就是這氣氛,一言難盡啊。

    跑了一天,也累了一天,肚中還有些飢餓,你說這一天天,瞎忙活,嬌妻美妾沒抱上,反而在此做冷板凳,至於那些人,下場也就那樣了,禿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

    張瑾瑜根本沒有抱着破案的心理,無非這幾人成了替罪羊,聰明些就開口爆料大的事,不聰明就等死罷了。

    牢內,

    崔德海還在眼巴巴的看着前面的牢門,聲嘶力竭的在哭喊,只希望侯爺能注意到自己,正在沙啞的喊着,就見到前頭的門房,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皇城司的千戶季雲輝,

    「季千戶,季千戶,這裏,這裏,是不是侯爺開恩了。」

    「哼,你倒是有造化,」

    季雲輝哼了一聲,親自打開了牢門,然後把崔德海一把拉了出來,看着如同鐵鉗一樣的手掌,抓着自己的手腕,忍着痛說道,

    「千戶,輕點,輕點,本官又跑不了,疼,疼。」

    季雲輝也不搭理他,一路就給拽了過來,然後扔到堂下,崔德海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也不敢抱怨,看着四周昏暗的火光,還有冷冰冰的刑具,嚇得身子一抖,連忙跪在地上,對着高台上的洛雲侯就磕起頭來,哀怨的聲音響起,

    「侯爺,侯爺,您可要救救下官啊,下官只是個馬前卒,下官今後為侯爺馬首是瞻,必然報恩,侯爺,求您了。」

    說完就是在那一個勁的磕頭請罪,張瑾瑜坐在上面傻了眼,記得早上還是寧死不降的氣勢,怎麼到了晚上,就成了慫貨了呢,反差也太大了,是不是別人給用刑了,可是一看此人的的樣子,倒是不像,試着說了一句。

    「崔德海,是崔德海,是不是本侯認錯人了?」

    崔德海急忙抬起頭,回道,

    「侯爺,侯爺您沒認錯,是下官,如假包換,」

    仔細一看,確實是他,額頭都磕出血跡了,看樣子是真心的,張瑾瑜不免有些為難,早不說晚不說,沈中新回了府,要是猜的不錯的話,可能和夫人都一起吃上飯了,自己還在這餓着肚子,一想起來就一肚子火,本不想問,可是也不能放任不管,這狗東西也沒個眼色,

    「行了,別磕了,本侯給你明說了,崔郎中,你心裏有個數,你要是說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別怪本侯不救你,這麼說吧,這一次,你不死也要脫層皮,看你怎麼自救了,當然也不要胡亂攀咬,說不得最後你是那個替罪羊。」

    崔德海心裏一驚,洛雲侯的話,好像是知道些什麼,也是給自己指了條明路,但是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了,

    「回侯爺,下官一時糊塗,糊塗啊,京倉的火是人放的,就是為了掩蓋存糧不夠的事,還有那些官倉,少部分都是沙子代替的。」

    張瑾瑜聽了心下瞭然,然後立刻給賀以修遞了眼色,讓其錄下口供,賀百戶坐在桌前,點了油燈,急促的記着。

    崔德海說的也不快,然後接着說,

    「早在下官任職之前,為了不擔干係,就立刻組織人徹查京倉的時候,發現裏面的存糧就是不夠數的,但是後來的一天夜裏,下官府上來了一個人,就是糧台令田方正田大人,他來做說客,拉線搭橋,找的不少買家,用存糧換取銀子,然後就此分了,等來年新收的糧食入了倉,再填補上,等到查驗過後,在運出賣掉,所以至今無事。」

    張瑾瑜聽到這,就感到不明白,這些人怎麼那麼大的膽子,這些糧食都是京城的儲備,主要是供給大內還有官員的俸祿,最主要的是,萬一京城用了兵,這就是軍糧,皇上要是知道你們這麼玩,殺你們全族都算是輕的。

    再說了,京倉的糧食是你說賣就能賣的嗎,用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罵道,


    「崔德海,你滿嘴胡言亂語,京倉就憑你們幾個,就能把糧食運出去,其他人都沒發現?而且所謂的運糧食,那麼多的糧食,你一個人就安穩的運出去了,拿本侯當猴耍了!」

    「不敢,不敢啊!回侯爺,下官當時候也是奇怪,後來怕出了事,就派了心腹之人暗自盯着,等了好些日子才知道,京倉上下的人全被收買不說,就是那些糧商運糧的車隊,都有人跟着,到了城門處,只要跟着的人拿出一樣東西,都沒人檢查就放行的,那時候,下官就知道朝中必有人暗中操控,可是下官一直沒有發現對方的蛛絲馬跡,有一次,派的人跟着那個隨車隊的神秘人,可是僅僅一天,下官派去的人就失蹤了,最後在城外的亂墳崗發現了屍身,從那以後就不敢再派人尾隨。」

    看着崔德海在下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張瑾瑜雖說相信,可是說了半天什麼線索也沒有,想救你都沒法子,最起碼說個目標啊,

    「且慢,崔德海,崔大人,本侯可要告訴你,如果是你這樣說,或者你在這樣亂扯,即使你說的是真的,本侯也明說了,你死定了,你可明白,按你所述,朝中人你不知道,接頭人你也不知道,這麼說來你知道什麼,還有既然糧食運出去,每次戶部不定時的檢查你是怎麼應付過去的。」

    「回侯爺,是田方正安排的,用沙袋代替的,還有用麩糠替代的,都是那些人來時帶過來,至於說可還有事,下官需要侯爺保證下官一家人的性命才能說。」

    崔德海也是豁出去了,一想到自己愛妾,被那些獄卒隨意輕薄,心裏十分不願意,此時他竟然會想的還是那個愛妾,猛然直起身,然後滿臉是血的的喊道,頗為猙獰。

    張瑾瑜盯着此人的眼睛,眼裏有決然的神色,和哀求,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而是真想知道,這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藥,或許有什麼機會為自己所用,倒是可以一聽,

    「你倒是激靈,本侯要說真保你性命,怕也是騙你,只能說,你只要開口所言之事,真的重要,本侯在聖上那,會替你求情的,至於怎麼發落,看天意吧,不過本侯可以答應你,真有機會自然是保你一命,可好。」

    「謝侯爺大恩,下官沒齒難忘。」

    聽到侯爺的保證,崔德海好似下定決心,用力拜了一拜,然後說道,

    「侯爺,下官那時候也知道,恐怕自己是被拉下水了,所以也有了防備之心,偷偷在外宅重金養了不少江湖人士,然後就此盯着那些糧商,可是說來也怪,那些人買了糧食也就存在城南的一處莊子內,可是就在上個月月初,忽然一位姓王的糧商說要買十座大倉的糧食,卑職必然是不同意的,可是此人拿之前的買賣要挾,再加上其餘官員的脅迫才被動妥協,那些糧食運了十幾個夜晚,等他們最後一批的車隊一走,下官的人就跟了過去,一直尾隨其後,足足等了一個月之久才回來回話,侯爺,您猜出了何事?」

    張瑾瑜心裏猛然一驚,好傢夥,這不是膽大了,直接給朝廷來個釜底抽薪,要是多來時間,那還不得給搬空了,再者說,江湖人跟了一個月之久,必然走的很遠,來回至少也需要十多天左右,那麼會在哪呢,

    半徑之內,也是在中州的周圍,不會太遠,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會是哪裏?

    忽然,想到了沈寶安那夜來此說的話,京南之地。

    「來人啊,給崔大人搬個凳子,扶他坐下。」

    「是,侯爺。」

    身後的季雲輝,走到牆角,把凳子搬了過來,放在堂下,然後一把抓起崔德海的衣領,就把此人「扶」到了凳子上,此時的崔德海,還有些驚魂未定,坐在那哆嗦着身子。

    張瑾瑜看着季雲輝如此粗魯的動作,滿臉的黑線,好不容易開了口,在你這麼一抓,人要是嚇得閉了氣,不就白費力氣了,出言安慰道,

    「你看你,怎麼對待崔大人的,動作那麼粗野,崔大人可是文官,」

    哪知道崔德海回了神,急忙說道,

    「侯爺,下官,無事,無事!」

    「既然無事繼續說吧。」

    張瑾瑜看到崔德海面色恢復了一些人色,除了臉上的血跡有些駭人之外,也沒啥磕磕碰碰的,順便給季雲輝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也沒離開,就站在崔德海身後。

    崔大人頓了一下,穩了下心神,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官服,然後才開口說道,

    「侯爺,下官派出去的人,一個多月時間回來了,下官就問了他們,跟到了哪裏,他們說到了京南之地的林山郡,那些糧食全部被京南四大糧商給瓜分了,而且只進不出,此事不光在京城,而且聽說他們,在京南更是大批的收購糧食。」

    「等下,你剛剛所說的什麼四大糧商只進不出,本侯怎麼沒聽說過,京城有沒有他們的糧鋪?」

    此話引起了張瑾瑜的好奇之心,能被稱為四大糧商的人,那還不是家財萬貫,滿屋子都是銀子,至於說銀子的來路,都這樣了,比搶錢來的還快,壟斷糧食交易,在歷朝歷代可是暴利,東西可以不用,飯不可能不吃,平常百姓,只要糧食一漲價,不說別的,一個月不要,一個小戶之家可能就要家破了,當然,也是動亂之源,前朝就是這麼沒得,嘖嘖!

    「呃,回侯爺,在京城的南城,有一家王家糧鋪是他們王家的,至於其他三家都沒有,所謂的四大糧商也能在京南那邊稱王稱霸,其中京南領頭的王家家主王大富,在下也打聽清楚了,說是和京城王家有親,至於其他三個,下官也查出來了,是李家的李富貴,劉家的劉玉侖,還有田家的田寶生,至於是誰的人,這個下官並沒有查出來。」

    崔德海還是留了後手的,把這些糧商明面上的事查清了,張瑾瑜砸吧了一下嘴,還算有腦子,這一個個名字起的,真是有才,不過那個那個什麼和王家有關係,哪個王家,在京城王家可有不少官啊,不會是

    「本侯問你,你剛剛說的王家,是京城哪個王家?不會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吧?」

    「侯爺明鑑,就是這個王家,下官必然不會查錯的,後來又派了人去林山郡核實,絕對不敢撒謊,還有一事,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在說,京南大旱,遍地饑民,盜匪叢生,恐怕有大亂的跡象,至於後來的事下官就不知道了。」

    崔德海也不敢再說其他的,此事要是一個不好恐怕朝廷動盪,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就沒希望了,再說了,管他幾家什麼人,想辦法留下性命才對,再亂也是地方官的事。

    張瑾瑜聞言大驚,起身在桌子後來回走着,心下犯了難,都在說京南之事,那邊出亂子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皇上目前也應該不太清楚,只不過沒有確切的事也不能亂說不是,還有王子騰,王家人真能折騰,往死里折騰,

    「崔德海,你可知道,你剛剛說的話恐怕會招來大禍,還有一事情,你方才不是說還有一糧商姓田,此人和糧台令田方正田大人是何關係?」

    崔德海苦笑一聲,不愧是關內侯,這麼年輕封侯,必然不是善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看着侯爺質問,苦笑着回道,

    「回侯爺,此人乃是糧台令田方正,田大人的內弟,下官在田大人府上做客的時候就見過,還一起了喝了酒,所以下官就此留了心,遇上好幾次,就派人去他打聽他的底細,有一次拿銀子的時候,送銀子之人就是他,派人跟蹤,此人復又進了田大人府邸,然後又回了京南,不會錯的。」

    張瑾瑜聽了,暗自罵了一句,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些貪官無所不盡其用!

    「曹,那就難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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