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一石三鳥之計
養心殿內,
武皇周世宏已然換好了大裝,緩步走到了窗戶前,推開窗戶,天雖然冷,但是園子裏已經有了綠色。
但不知為何,
這些年的冬天,冷的天越來越多了,百姓何其艱難,尤其是北地,開春後還是雪天一線,且提侯倉促北撤,不像是他的樣子,在晉北關的劉芳還不能撤。
思索間,又看了一眼天色,時辰也差不多了,問道,
「戴權,各部官員可來齊了?」
「回陛下,還未曾來齊,稍稍要等一會,畢竟這個時辰朝會,鮮有此事,不少官員還要回府更衣,來的就晚一些。」
戴權立在一旁,小心回道。
武皇點了點頭,說的不錯,今晚的朝會,自己也沒想到,文官那邊的動作很快,就不知道鎮國公和北靜王水溶該如何應對。
而後,
「閃開,別擋路,本王有要事稟告。」
「王爺,且留步,陛下在更衣,」
「讓他進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周世宏也不着急,坦然坐到桌子旁,戴權立刻走過來,給陛下倒了碗熱茶,武皇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總算心裏是安靜一會,
想到了今日所為,本就是無心之舉,出宮看看皇兒,洛雲侯也是被自己招來的,飯也未吃,走的路線也算正常,賈珍不知是真的故意所為,還是故弄玄虛,那個妖道所謂的施法,也應該是巧合,關鍵就是太過巧合了。
然後楞也不答,直接叩首,此番動作,讓武皇不明所以,心中反而就是意動,莫非還有其他的要緊事,緩聲道,
吵吵嚷嚷一路,在內殿喝茶的武皇周世宏,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滿臉的無奈,一聽就是皇弟周建安的聲音,都這個時辰了,還要過來做什麼,是不是想要去長樂宮給太上皇請安。
還有太上皇,怎會暈倒在那,是宮裏人伺候的不用心,還是故意為之,心中所想甚多。
忠順王周建安已然走了進來,見到陛下坐在那等着了,立刻跪拜在地,
武皇心底還始終是對忠順親王有些包庇,諸王當中也只有他還算貼心,至於其他諸王,哪個不是狼子野心,御極的位子誰不惦記着。
忠順王周建安哪裏還能再等,萬一等會上朝了,那些文官真的要把此事捅出來,不對,皇陵的事不可能傳的那麼快,哎呀,反正是要上朝之前必須要給皇兄說此事,
周建安雖說聲音在外面吵了些,可是到了內殿之後,立即住了聲,小雲子也不再過多的阻攔,先一步進了內殿,
「陛下,忠順親王有急事求見,奴才剛剛未攔得住。」
也不管何人阻攔,直接闖入,雲公公在內殿攔着,
「本王有急事匯報,萬不可等。」
小雲子也不敢阻攔,嘴上不住勸道,
「王爺,您可要悠着點,慢着點,陛下剛剛醒來,身體抱恙,可不能.」
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雲公公,大步走進了內殿。
「臣弟周建安,見過皇兄,臣弟來請罪了。」
語氣頗為不耐煩,
想到了太上皇身體抱恙,必然會引起天下諸王震動,想來京城盡孝道的也不知有幾人,永誠駙馬早就托人來說想和永誠公主回來看看父皇,就怕口子一開,其他諸王坐不住了,多事之秋,還需要忠順王出面,領着宗人府和他們周全,不能太過苛責,
隨後,
片刻後,
寢宮外,
忠順親王已然饒了路,從外面趕了過來,見到乾清宮殿前,來了那麼多朝臣,不敢停留,疾步奔向養心殿。
此時進了內殿,
話還未說完,就被忠順王打斷,
「本王知道,要不是有要事,何來打擾皇兄休息。」
「什麼事還能讓你來請罪,哪裏出了問題?」
周建安臉色一白,額頭冒細汗,心底惶恐,該如何說,想了一下,還真不能騙過皇兄的眼睛,硬着頭皮說道,
「皇兄,臣弟監管不力,地龍翻身之際,修建的皇陵被震塌了,地宮毀了一半,而且匠戶和大匠都被困在底下,正在救援!」
而後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武皇周世宏面色變幻,眸中熱芒閃爍,竟然能把皇陵震塌,是真的震塌了,
還是,
另有緣故,
陵寢玄宮建在南山朝陽秀峰里,山峰中空的建築,肯定用料是合標準,極而能經受十足地震,如今轟然倒塌,武皇內心是不太相信的。
歷代皇陵修建,都是重中之重,越是陵寢工程,越需要對防震考慮到位,木料,石材等物都是內務府和戶部供給,如何一震而榻,總之是沒用心,恐怕其中的銀子也沒少拿。
皇陵坍塌,要是被朝臣知道,必然又是一大風波,天降異象必然是對皇家不好,
「戴權,皇陵監工內務府派的是何人?」
「回陛下,是內務府,工匠科奴才宋振主事,一直以來都是他他負責監工之事,還有匠作使負責底下檢查。」
戴權在身邊立刻稟告,心裏還想着宋振如何監工的,出了那麼大的事竟然沒有雜家匯報,必然是心中有鬼,偷瞄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忠順親王,必然和王爺有關,這該如何是好。
武皇聽到戴權的回答,也知道此事戴權並不知道,此事也就明了了,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看向忠順王的眼神,也是無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要緊的時候。
「你啊,什麼事都做不好,領軍帶兵不行也就罷了,給父皇修建陵寢,你也能捅出簍子,匠作使在何處?」
「皇兄,他,他畏罪自盡了!」
忠順王周建安哆嗦着嘴,回了句話,讓武皇氣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了一聲,
「廢物!」
朝會在即,要是讓那些言官知道,必然不會罷休,寧國府的伏筆了就廢了,如今事情還是要瞞住的,
「現在京中地震,想來傷亡頗多,你提點守陵禁軍,要查看皇陵那些匠戶傷亡情形,稍晚一些再行尋郎問診救治,務必要把人救回來,
地宮需要重新修,那些不能用的及早扔了,虧空的銀子,想來忠順王是有辦法的,最起碼要拿出一半的銀子補上,其餘的內務府出,務必做到外人不得知,但凡走漏了風聲,朕拿你是問,完事後,朕在過問。」
武皇神色嚴厲,厲聲吩咐道,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錯,要不然圖惹是非,文官的矛頭就怕偏了。
跪在內殿的忠順親王周建安,急忙擦了汗,
「謝皇兄,臣弟遵旨,必然不會走漏風聲,臣弟早就派陵官徐才帶着兵開始救人了,最起碼挖個洞送些吃喝進去,死不了人,就是死人了,臣弟賠銀子就是了。」
說完還有些心疼的咧嘴,武皇見了,心頭尤急,罵道,
「滾,」
然後還不解氣,站起身,直接一腳踹過去,忠順王挨了一腳,「哎呦一聲」就是地上一滾,而後就爬到了外面,
「皇兄,臣弟知錯了,這就去改。」
接着就是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內殿。
只是武皇心裏,還有陰雲籠罩一般,
究竟是天子失德,上天警示?
還是上蒼對太下皇的懲戒?警告之意!
皇陵坍塌榻的蹊蹺,宮內只有老舊的宮殿坍塌,其餘宮殿並無大礙,還是長樂宮中的太上皇,做下的事,
另有他意,
畢竟大哥周永孝無過錯,如此被誅殺,朝中不少老臣和官員皆是反對,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都是避無可避,只是能拖一時是一時,朝會是關鍵,一步一步來。
「戴權,上朝。」
「是,陛下。」
北王府門前,
北靜王水溶坐在馬車內,查看着手中的信件,一個是榮國府史老太君的書信,另一個是鎮國公府的書信,二者皆是寫明緣由,寧國府賈珍畜養道家方士,被文官南黨的魁首盧文山的學生嚴從,敲了登聞鼓。
那可是登聞鼓,敲響必定要查的水落石出,而今在此關鍵節點,寧國府如何做的荒唐事,還被文官那些人抓到,看向一旁的冷老問道,
「先生,今晚的朝會,必定是龍爭虎鬥,寧國府越來越荒唐了,堂堂賈府,早年間何其勇猛霸氣,哪知道子孫竟然落寞至此,老太君書信,除了寫明緣由,多有懇求之意,本王真是不想管。」
北靜王水溶,這些日子就是忙於北方的走私,虧空的銀子,如今也補上了,還有大批結餘,平安州節度使也派來心腹傳信,平安州糧秣餉銀,還有武器輜重,堆滿了倉庫,後路已定,只是想重回北方還需要另有機緣。
京城的事,東平郡王好像換了一個人,四下聯絡舊部老親,倒也收了不少的勢力,不過國公府始終是自成一系,撼動不得,寧榮兩府更是不偏不倚,那老太君實在是精明。
身邊的冷老,還是一身灰衣,面無表情,手裏拿着拐杖細細撫摸,
「王爺,萬事由不得,寧國府祖上再輝煌也是過眼雲煙,如今只剩下諾大的國公府,空有親朋故舊,可惜無領頭之人,只有榮國府賈璉還可堪一用,但老國公留下的恩惠,也被姻親王家用的差不多了,至於說,文官的發難,王爺,寧國府再不成,東王等人誰都不救,您是一定要救的。」
看着冷老一臉的認真,北靜王水溶反問道,
「先生何意,為何本王一定要救,」
「呵呵,王爺還要考校老夫不成,寧榮二府兩位老國公可是對北王府有救命之恩,就這一點,您必須救,而且要全力救,
讓整個勛貴還有天下人看看,王爺沒有忘記賈家的恩惠,要是老夫猜的不錯的話,東平郡王穆王爺必然和您一樣,死保賈家,至於說其他國公,早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可能坐視不理。」
冷老摸着拐杖的手,緊了又緊,勛貴必然會齊心,文官那邊發難想要達成所願,必然不會那麼容易,實在不行最後還需要另有一法,兩全其美才好。
北靜王眼神閃爍,冷老所言不不假,入主中原一戰的時候,要不是賈家兩位國公誓死不退,北伐就成了笑柄,那一戰,多少恩惠留下,是該還了。
心中打定主意,必然要和文官好好說說,天降異象,乃是文官內閣失德,豈有移禍他人之說。
「本王必然要出手相救,今日異象乃是文官失德所致,和勛貴有何關係,再說此事都是京中百姓謠傳,等那個妖道抓到,自然是一切大白,」
「王爺明白就好,此事可以慢慢和文官對陣,但是有一事,王爺小心一些,影衛來報,陵官還有皇陵監工宋公公去了忠順王的府邸,而後忠順王又去了宮中,面色匆匆,
還有密事,手下暗探來報,在東城醉仙樓,南邊來了一伙人,不對,老夫失言,是南邊先後來了兩伙人,有一人,王爺還熟悉得很。」
北靜王心中一動,皇陵的人去了周建安府上,難道是出事了,還有南邊來的故人?
會是誰呢,
「冷老的意思,是誰來了,本王還沒有想到,至於說皇陵,定然是出事了可對?。」
「哈哈,還是王爺厲害,皇陵那邊已經派暗探過去了,今夜就有消息,至於南邊來的人,嘖嘖,諸王坐不住了,暗探瞧見的人竟然是漢王的心腹謀臣徐良才,而後盯了幾天,竟然還發現一人,鄭王世子周正白,在東城市坊閒逛!」
「什麼,他們竟然敢瞞着陛下回京,好大的膽子,鄭王,漢王,那宋王,吳王等人能忍得住,」
北靜王有些失聲,他們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太上皇身體抱恙也就是今日的事,想必他們還不知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恩科在即,他們如何能進京。
「冷老,你怎麼看?」
「王爺稍安勿躁,想來是諸王坐不住了,太上皇身體也不復以往,今次更是傷了元氣,想來諸位藩王還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想進京等着儲君花落誰家。」
冷老眯着眼,坐在那,小聲的解釋道,
北靜王吸了一口氣,也是嘆道,
「還有什麼希望,聖上三位皇子已經出了宮封王建府,奪嫡之路已然展開,他們還在想着好事,還有,洛雲侯任三位王府的大統領,此事想來都知道,雖說洛雲侯年歲尚輕,可是忽略了他,任誰都會吃了大虧,
關外如今商路大開,勛貴各府,還有江南各地商會,都往來於此,平遙城竟然駐紮重兵,光騎兵就是三萬餘,皆是精銳,這商稅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更別說關外那麼多田莊,幾乎被洛雲侯府買光了,外人在想買,也買不進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見到北靜王水溶罕見的露出凝重的表情,冷老摸着拐杖的手,鬆了勁,又緊緊握住,心中更是有些難以置信,窮苦之地,洛雲侯何來的那麼多財力,背後又是何人,比藩鎮更加的集權了,
「王爺,洛雲侯名為節度使,實為藩鎮,朝廷想來也是看出來了,內務府,把中原各郡的流民,還有運河沿途各郡的流民都在往北運,雖說給關外增加底蘊,也不失是為一招妙棋。」
「何解?」
「拖住洛雲侯關外的勢力,等到洛雲侯發展壯大,女真人的實力也恢復了,此乃一石三鳥之計,陛下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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