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武皇召見閣臣
看着亂糟糟的一片,哪裏像朝廷的官員,
戴權立刻大聲呵斥,
「肅靜!」
眾人尋着聲音,看了過去,見到是戴權出了宮門,也不管剛剛還在相互喝罵,都圍了過來,神色急切,都有問詢之意。
戴權一揮手,身後的禁軍就跑過來把人隔開,
「諸位,傳陛下口諭,喧眾卿家進宮見駕,」
「臣遵旨。」
眾臣都跪倒在地接旨,然後按照上朝的位子,排了隊。
依次進了宮,戴權讓心腹內侍在前面領着,不少老國公還想過來問詢,
「內相,陛下和太上皇可安好?」
「是啊,內相,陛下和太上皇如今龍體可安穩。」
「都急死人了。」
聽到所問,幾位閣老也停下腳步看了過來,戴權見到人又都圍了過來,輕聲說道,
「諸位,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了宮裏就知道了。」
戴權說完話,也沒理會眾臣,就領着人往宮外走去,到了兩軍之間,看着數萬將士相對而望,還有地上一大灘的鮮血,知道洛雲侯和兩衛統領之間必然動了手,具體如何還不知道,記在心裏,喊道,
「陛下口諭,喧洛雲侯張瑾瑜,左衛統領和孝成,右衛統領易安信進宮面聖,不得有誤。」
張瑾瑜聽了戴權傳的話,知道是已經面見陛下了,想來也安排妥當,毫不猶豫的直接翻身下馬,吩咐道,
「段宏,在此領着兵馬。」
「是,侯爺,末將遵令。」
說着話,張瑾瑜往前走過去,然後行了一軍禮,
「臣,張瑾瑜接旨,」
隨後挑釁的看向對面禁軍左右兩衛將領,後者二人臉色難看,竟然會如此,可是又不得不奉旨,二人對視一眼,極不情願的下了馬,然後齊聲道,
「末將和孝成,易安信接旨。」
而後二人各自給副將交代一聲,這才走了過來,看着不服氣的二人,張瑾瑜也是不屑的笑了一下,說道,
「二位將軍可是老了,這麼點距離走的那麼慢,本侯等的花兒謝了。」
如此輕佻的話語,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二人一愣,什麼花兒都謝了,再看洛雲侯的臉色,明顯有戲耍他二人之意,立刻怒火中燒,和孝成惡狠狠的怒道,
「洛雲侯,可別覺得自己何其了得,這是京城,可由不得你!」
「是啊,你才來京城幾天,有些事,可不是你能插足的。」
易安信也出言附和,好像就能藉此把洛雲侯的氣勢壓下去一樣。
可是張瑾瑜哪裏怕他兩個貨色,色厲內斂不說,本就是銀槍蠟頭,冷笑一聲,
「二位將軍說的是,京城確實水深,二位將領深陷其中,可別到最後,勇武一生,到最後把身家性命都賠了,本侯可不敢和二位將軍一樣,萬萬比不得。」
還做了個害怕的表情,讓二人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戴權走在前面聽了,覺得二位統領竟然被洛雲侯一人所克制,真是意想不到,陛下果然慧眼。
養心殿內,
武皇周世宏躺在床榻上,聽着外面的動靜,保寧侯更是立在外面,一動不敢動,更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四周甲士手握着刀柄,神情嚴肅,
殿外,
忽地傳來內監的稟告聲音,
「啟奏陛下,朝臣到了,盧閣老,顧閣老,還有鎮國公他們,洛雲侯和左右衛統領等人,皆已在殿外等候。」
「喧,閣臣進見。」
「是,陛下。」
自有小黃門傳令,
「喧,閣臣進見。」
不多時,就見着盧文山、顧一臣還有鎮國公等人等人紛紛前來,濟濟一堂,洛雲侯和左右二衛統領赫然在其中。
原來在殿外,宣佈閣臣進見的時候,張瑾瑜不放心陛下,就硬是跟着隊伍後面一起進來,左右衛兩位統領自然是不甘示弱,也跟了進來,其餘人不免對看了幾人一眼,戴權倒是沒有多說話,領着人就進了內殿,
眾人到了內殿,來到了寢宮之外,領頭的盧尚書和顧一臣皆是有些疑惑,怎麼不在御書房,反而來到了寢宮,還未多想,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這時,眾臣都是聞到了,
陛下出了何事?
再往前走去,來到了隔檔之外,見到保寧侯帶着禁軍還有皇城司近衛,還有,嗯,是洛雲侯的兵馬,皆是披甲持刃在此,一片寂靜的有些壓抑,心裏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空氣中瀰漫的藥味,眾臣早就聞到了,那麼重的藥味,誰人身子有事,養心殿內熬藥,只有陛下!
眾臣還不知所措的時候,殿外後面,內閣首輔李大人在內侍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過來,口中帶着哭聲一般,喊道,
「老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首輔李崇厚率先行禮,點醒了眾臣,而後顧一臣,盧文山,趙景武等閣臣依次向着圍擋內的武皇周世宏行禮,再之後是左都御史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紛紛跟着進入殿中行禮,
最後才輪到張瑾瑜,在後面大聲喊道,
「陛下,臣,張瑾瑜來晚了!陛下龍體可安好。」
洛雲侯所問,都是大臣和武勛想知道的,四周的大臣都是緊張的想往裏看去,只是有着屏風擋住,怎麼也看不清,戴權已然扶着武皇起身,靠在龍榻上,
「好,來的不晚。」
說完,給戴權使了一個眼色,
「把屏風撤了。」
「是,陛下。」
戴權應了聲,一招手,就有幾個小黃門走過來,把屏風抬起,撤了下去,然後寢宮之內一目了然,眾臣都是急切的抬頭望去,只見陛下頭上纏了一個錦布,手臂上還包紮了一大片,隱約還有血跡,靠在龍榻上,這是受傷了。
盧文山見此,尤為擔憂,是何人所傷,還是出了何事,立刻往前爬了幾步,頭也不敢抬,跪在地上叩首,
「陛下,此傷是何人所為,臣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和他搏一搏。」
「是啊,陛下,如何會成這個模樣。」
其餘眾臣都是見到陛下病懨懨的樣子,都是大驚失色,就連張瑾瑜都是愣住了,不對啊,不久之前給陛下包紮的時候,只是皮肉傷,破了皮流點血,如今怎麼像是病入膏肓一樣,難道自己記錯了。
再細細回想一下,不對勁,不可能記錯的,衣服都被自己撕破了,傷口多大,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如此模樣的武皇,也做不了假啊,還是回來的時候出了意外,斜眼看向守在一邊的寧邊,只見寧邊也是抬頭看了過來,眨了下眼睛,輕輕搖了頭。
張瑾瑜這才明白事情有蹊蹺,可是內里何事就不清楚了,看着人都是在那痛哭,張瑾瑜也眼睛一紅,
跟着一起擦了眼淚,裝作痛哭狀。
左右衛兩位統領更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們可沒有得到信說陛下受了傷,二人則悄悄對視一眼,逐漸靠在一起,小聲嘀咕道,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啊,陛下如此,那太上皇如何了。」
二人心中擔心不已,也怕是太上皇出事,心中焦躁不安,和孝成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武皇,臉色慘白,那臂膀是王太醫包紮的,血跡隱約可見,不像是裝的,應該是遭遇了不測。
這時候,
殿內之人的反應,武皇盡收眼底,
差不多的時候,隨即出聲,安慰道,
「朕無礙,在前殿的時候,地龍翻身,被瓦礫碎片傷了臂膀,無礙,諸卿,京城地震,諸部衙、軍民可有傷亡情況?」
這才是武皇最後關心的,如今大局已在掌控之下,至於長樂宮那邊,還有太后和老太妃他們,也不知玉卿如何了,不過既然還沒動靜,就是好消息。
「聖上,方才老臣,聽順天府衙門的差役來報,順天府衙門和五城兵馬司已派人搜救、統計震塌房屋,解救百姓,五城兵馬司同知也帶兵坐鎮四處城門,嚴禁任何人進出,封鎖京城!大局安穩。」
盧文山心思忐忑,拱手說道,在心底還有一事未說,天狗食日,天地大變的異象不敢絲毫提及,究竟是太怒人怨,還是上天示警都未可知。
「陛下放心,京城已經在朝廷控制之下,只是今日這等異象,必然會引得天下人非議,就怕謠言四起,老臣如今年過花甲,留在朝堂也是無用,等此事過後,老臣願意擔責,是老臣失德,引得上天示警,懇請陛下恩准,請辭內閣首輔之位,容老臣告老還鄉。」
這等災異之象,必然會引起天下人妄議,流言蜚語接踵而來,多有人牽強附會以讖緯之語,引來上天警示,然後就可能牽動朝局變化,引發政潮,南北鄉黨之爭,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這個內閣首輔。
與其被其他人攻訐,還不如自己請辭,告老還鄉,如今朝堂詭異,天下時局隱晦不明,自己早就沒了心氣,還不如回去,頤養天年,省的在此被朝臣詆毀,晚節不保。
李首輔早就看清了,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下來,要不是太上皇和陛下挽留,不讓自己卸任首輔之位,離開朝堂,自己可能早就回老家了。
既然要獲罪,還不如自己給扛了,替陛下和太上皇平復天下悠悠眾口,說不得這次就是個機會。
內閣首輔之位,讓他們盧文山和顧一臣他們去爭去吧,京南民亂看來也不是那麼好平亂的,都給他們解決去,如何爭鬥,自己真的沒了心思。
武皇周世宏面色淡漠,靠在床榻上,然後看向其他幾位閣臣,幾位閣臣心裏大驚,首輔這是要請辭了,如何是好,那首輔之位誰來坐,
但是嘴上可不能承認,
「陛下,自天寶十五年,河東河西兩郡地龍大動之外,京城內已有數十年未曾見着地龍翻身,這次幸在只是一次小震,至於天狗食日,前朝也有記載,算不得什麼,李首輔兢兢業業十數年,怎可因此而離去,我等懇求陛下挽留首輔大人。」
顧一臣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說着,首輔雖無作用,可是勝在平衡,如果李首輔今日就此請辭,為了首輔之位,文官南北鄉黨,必然會有一番龍爭虎鬥,此時節出現這事,怕是難了。
顧一臣說完,不少部堂之人都是贊同,就是盧文山也知道時機不對,必須要穩住朝廷,開口挽留,
「啟稟陛下,臣贊同顧一臣所言,天下異象歷來不可預知,前朝多有記載,不足為慮,首輔大人勞苦功高,怎可因此請辭,而且京城地震,都是小震,自古有之,又沒有釀成大禍,首輔大人不能請辭啊。」
武皇看着諸位閣臣,面上憂色不減,看向通政使道:
「通政司待諸省來報奏疏,如有災情之疏,不可遲延,徑入內閣奏報,另外,京城讓五層兵馬司加緊救援,然後開城門,仔細檢查之後放行,不必戒嚴,戶部要抽調一批專項錕款,以備賑濟之需,先讓京城百姓安穩下來。」
「是,陛下,老臣遵旨。」
通政使拱手稱是,
而後,武皇看向盧文山和顧一臣,這南北兩派領頭人,吩咐道,
「們二人,要時刻在內閣督促他們,要嚴斥約束言官,使得使人居心厄測,借地震動生事,妖言惑眾,妄議國政,還有各部堂言官,翰林院都要發揮作用,凡是有傳言,盡要查清,看看誰在背後興風作浪,還有京城大街小巷,那些雞鳴狗盜之徒也要嚴懲不貸。「
盧文山和顧一臣神色凌然,李首輔應該走不了了,可是其他的,恐怕要有變動,陛下心中,防範的不過是借災異而蠱惑人心的言論,以及那種政治風波,二人心頭也有了幾分明悟。
天子是召見群臣,內閣諸卿共商,想來也是安穩朝政。
武皇周世宏半眯着眼,靠在龍榻的床頭,又看向身邊的戴權,說道:
「皇城司那邊,也要加派人手在京城巡查,尤其留意京城地面動靜,防止歹人造謠生事,橫生波折,特別是太平教的人,必然會藉此生事,在京城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
「是,陛下,老奴遵旨。」
又看向殿內群臣,還有刑部,大理寺卿,都察院的人,繼續說道:
「天地異象,前朝雖有記載,可是不得不自查,宋振,刑部近年以來,冤獄梳滯,後日朕讓大理寺抽調人手,去巡查諸省,以佐秋決,如今就可着手此事,看看如何安排。」
雖然說是迷信鬼神示警,還是有些虛的,武皇周世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除了寧國府的事,會不會還可能是朝廷里,那些被冤獄驚動了上天。
「老臣遵旨,必然回去寫個章程,給陛下呈閱,」
「嗯,那就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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