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京城天狗食日
武皇心裏雖然懷疑,可是見到洛雲侯那沒心沒肺的模樣,心裏就否決了,要是真的能如此安排,必然不會這樣,剛剛就開始指責寧國府賈珍了,但是這小子並未說此類的話語,應該是巧合。
關鍵在於,賈珍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干如此荒唐之事,回宮之後,必然要訓誡一番,以示警告。
就在這時,
西邊的榮國府,
府門外不遠處,
寧榮街的西頭,來了一隊車馬,周圍也有不少披甲的親兵護衛跟着,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車隊慢行,等行駛到了西府門前,才看清是洛雲侯府的馬車,那一隊親兵則是張瑾瑜麾下的先鋒營親衛。
顯然來的人引起寧府前的馬車內張瑾瑜的注意,偷偷瞄了幾眼馬車,有些詫異,侯府的馬車怎麼來了,想了一下,可能是秦可卿替自己過來的,可是這麼個檔口,實在是「來的巧」。
眼皮都有些抽搐,跳了幾下,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兩個都跳,不是說二者皆有。
張瑾瑜在那忽然沒了聲,還一直往西邊看去,讓武皇和江皇后不明所以,順着洛雲侯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的西邊榮國府門前,來了一隊人馬,從車上下來的一對貴婦,不是侯府的王夫人和長安二人,她們怎麼來了,
皇后娘娘見到長安到了榮國府,心中疑問,怎麼回事,就問道,
「哎,今日,可是熱鬧,長安那丫頭,和王夫人怎麼去榮國府了,那麼巧。」
武皇瞄了一眼洛雲侯,想聽聽洛雲侯該怎麼說。
張瑾瑜把目光收了回來趕緊解釋道,
「啟稟娘娘,今個早上不是說了,來之前,和可卿約好去榮國府瞧黛玉的,臣一走,不是沒人陪了,沒想到她還記得,母親必然不放心,跟着一起來了,要不然臣下去,讓她們再回去?」
聽到張瑾瑜避重就輕的說辭,武皇哼了一聲,許些小事,怎麼從你口中說出來,朕還是那麼霸道不成,
「哼,你小子怎麼想出來的,來都來了,到門前都下車了,你再給喊回去,當朕有那么小心眼,想來你是埋怨朕把你喊出來,沒有跟着一起過去逍遙,心裏怕是還埋怨朕吧。」
「陛下,臣冤枉啊,小侄哪裏敢這麼想,不是看寧國府這邊有些蹊蹺,一群假道士在那裝神弄鬼,都是小廝假扮的,連道士服都不會穿,臣看賈珍是吃飽了撐的,閒的沒事幹了,陛下,咱們是接着在此看一會,還是去王府瞧瞧王爺。」
皇后娘娘心中意動,可是眼前之事也想再看看,畢竟宮裏待的無趣,碰到熱鬧,難免想再看一看。
張瑾瑜轉移話題,看着外面的假道士竟然又開始了,和跳大神沒啥區別,也有一點不一樣,好歹跳大神的那服裝和配置,也像模像樣,還有什麼煙火,排刀之類的雜耍賣藝。
哪像賈珍的府上,一群人雖然穿着道士服出來,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道士,歪七扭八得不說,舉個旗子都快倒了,最起碼也要裝的像樣一些,明顯是賈珍什麼也不懂,好像感覺是,只要人多就行。
武皇眼神閃爍一下,看了一眼寧國府的門前的鬧劇,本想離去,可是轉念一想,萬一走了,寧國府再鬧出個笑話,傷了朝廷的臉面,那該如何是好,
「不急,這不是剛剛開始嗎,看一會,朕想知道,那個江湖方士到底想幹什麼,玉卿,你覺得呢?」
也怕皇后等的心焦,出樣問詢一聲,
「那就再等等,臣妾倒也沒有見過這些,也是好奇,臣妾去過的空門也就是到過靜安寺,道門聖地沒去過,也不了解,不過見到長安來了,心裏就是想的慌,不是母女,勝似母女,倒是彌補了臣妾的心愿,怎麼說也有了一閨女,得體大方,剛剛一點小事都給洛雲侯記着,大婦之位做的妥當。」
江皇后還是往榮國府那邊瞧了瞧,覺得長安要是跟着自己一起該多好,省的也沒個貼心之人說話。
周世宏感慨的摸了摸皇后的秀髮,知道皇后一直想要一個女兒,長安的名號是留給長公主的,也是玉卿早就想好的,可是這些年腹中一直沒有動靜,說來也怪,讓內院太醫看了那麼多年,雖無問題,可是一直懷不上,也不知哪裏出了差錯,後宮其他嬪妃也是一無所出,想來是天意,還好在王府時候,有了三位皇子,按下心思,就說道,
「玉卿如今也是圓了心愿,長安就是長公主,以後宮裏的事,你自己可以做主。」
好像意有所指,江皇后也是微笑回應一下,
「還是陛下懂我,後宮的事,是該管管了。」
張瑾瑜低下頭,有些話能不聽就不聽,可是不由得想到,後宮什麼事需要管,立馬想到那個吳家的吳貴妃,還想到了第一次在聚仙樓的頂樓,看到一個艷麗妖嬈的女子,聽春禾所述,那站在窗邊的就是吳貴妃,確實漂亮,好像還有一個什麼周貴人,長得也出類拔萃。
西府門前。
秦可卿領着蘭月兒和蘭舒兒,帶着不少東西和侍衛親兵,一路乘馬車榮國府,本不想來的,可是想到郎君的那模樣,有些好笑,人雖然走了,可秦可卿還是記得此事,讓寶珠着人買了糕點零嘴,然後和東雲樓王夫人說了此事,想去榮國府看看林黛玉。
王夫人聽了,想着閒來無事,外面天色尚早,也起身換了一件衣衫,然後領着三人帶了一些禮品就去了榮國府,找老太君嘮嘮家常,順便看一下王熙鳳,侯府商隊的事,被她弄的頗為規整,找的人幹活也賣力,那丫頭是上了心的。
可是剛到國公府門前,下了車之後,就瞧見東邊的街道上熱鬧,好像是東邊寧國府府門前圍着一圈人,喧鬧聲不斷,百姓也是圍了一圈又一圈,不斷地議論着。
看樣子和街頭賣藝的一般,捧個人氣。
王夫人也不理會,走在台階上,早有門房管事迎了出來,恭敬地施了一禮,
「小的給老夫人,縣主,兩位主子請安,來人啦,把正門打開,愣着幹什麼。」
「免了,正門也不要開,熟門熟路的,今日來就是私事,對了,東邊寧國府出了何事,門前怎麼那麼吵鬧?」
王夫人擺了一下手,隨口問了一句,身邊的秦可卿還有月舒二女,也是好奇,站在門外也在張望,看樣子怪熱鬧的。
管事急忙起身,謝道,
「謝老夫人,」
然後快步走了出來,踮着腳往那邊張望,只是人太多,看不到裏面什麼情況,可是大門兩側,高高懸掛的太極圖和八卦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管事心下瞭然,珍老爺是迷上了修道,必然是因此鬧出了動靜,雖然不知道在做什麼,倒是能回話了,轉身跑了回來,
「回老夫人,具體何事,奴才不知,但是東府的珍老爺,最近一些時日,在東府修道養生,應該是與此有關,至於何事,奴才就不知了。」
聽到管事這樣說,王夫人頓時沒了興趣,修道養生,不過是幌子,招瑤撞騙還差不多,還不如參拜白蓮教無生老母,拜完之後也能得來一碗符水。
月舒二女嘴角也是嫌棄的一瞥,只有秦可卿念叨了一句,修道,即使那么小聲,也被王夫人聽見,然後伸出手拉着秦可卿的玉手,說道,
「所謂的修道,就是要出紅塵,養生安性,你聽過哪裏修道的道士,還在自己府上鬧出那麼大動靜的,想來修道是假,想做些什麼才是真的,走,進去,看看我那侄女做什麼了。」
王夫人一番話,說的寧府賈珍可是沒了臉,管事連忙低頭,周圍的小廝更是有的把眼睛一閉,當做沒聽見,沒看見。
「走吧。」
說完話,王夫人領着秦可卿三女就進了府邸,身後的一隊披甲之士也是隨之進入,管事和小廝們見了頭低的更低了。
剛走進前院,
就遇到了王熙鳳在那安排管事幹活,離得老遠就聽到王熙鳳訓斥的話音,王夫人搖了下頭,還是老樣子,
「可卿,鳳丫頭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潑辣的勁頭實在是不能看,管家是有管家之道,但事事親為,氣着傷神,如此不是正法。」
秦可卿看着鳳丫頭耀武揚威的樣子,又好像是生氣,臉色紅潤,雙手叉着腰,那潑辣勁總感覺有些好笑,
「母親說的是,鳳丫頭是有些嚴厲了,呵呵。」
竟然笑出聲出來,這一笑如浴春風,也讓王熙鳳在那聽着了,立刻抬眼一看,這不是王姑母和秦縣主登門了嗎,
立刻喝斥眼前的奴才,
「都滾,」
「是,二奶奶。」
底下管事如蒙大赦一般,應聲就散了。
人一走,王熙鳳就帶着平兒,喜笑顏開的迎了過去,
「哎呀,我的好姑母,什麼風把您和縣主吹來了,也不派個人通知一下,侄女好給您接風洗塵。」
王熙鳳好話說着,走到近前,也不避人,伸出手就扶着王夫人的一個臂膀,討好一般的神情掛在臉上。
「你們看看,還是鳳丫頭懂事,這話說得,還接風洗塵,做不做得到不知道,聽着心裏就熱乎呢。」
王夫人也是拍了拍王熙鳳的手,開着玩笑,
「走,先去見見老太君。」
「是,姑母,看您說的,侄女都沒臉了。」
王熙鳳手也未鬆開,攙扶着王夫人就往榮慶堂而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熙鳳是王夫人的兒媳婦,秦可卿不由得多看了鳳丫頭一眼,不愧是國公府的當家人,應聲應景,果然有一手。
身後的親兵亦步亦趨的緊跟身後,訴說着侯府的威嚴。
而寧國府,
賈珍親自把香壇放入另一個石台之上,然後拿着洗乾淨的甲冑,放入正門中央,掛了起來,
「仙師,東西都放好了,您看現在該如何了?」
封仙師看了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差不多了,
「這就好,珍居士,讓人把百姓往後驅趕,留出空地,在正中央點燃一個篝火,然後讓那些身穿道士服的人站在下面叩首,本仙師親自做法,化解煞氣,再施法讓氣運和陽氣進入貴府,你們二人也在堂下領頭跪着即可。」
「好好,不愧是仙師,來人啊,把那些賤民趕一邊去,然後點起篝火,快點,」
「是,老爺。」
四下的管事,急忙帶着小廝和夥計,把圍觀的百姓往後驅趕,惹來不少埋怨,可是管事厲聲呵斥,
「都往後退,耽誤了國公府的大事,你們扛得起嗎,不怕去兵馬司大牢走一趟。」
此話也是好用,嚇得百姓連連後退,空地大了一片,然後早有準備的賴管家,也讓人點起了篝火,隨後賈珍讓賈蓉帶着那些身穿道士服的小廝,在門前跪拜,
最後,封仙師一手拿着佛塵,一手銅鈴,帶着兩個徒弟,嘴中念念有詞,開始圍着篝火轉了起來。
每次轉到一圈,大聲喊道,
「跪拜,急急如律令,收陽氣!」
賈珍就帶着人跪拜,圍觀的百姓看着這樣,也不知是受其影響還是也信道,有的也跟着跪拜起來。
等走了九圈之後,仙師停下腳步,直接登上了台階,然後銅鈴聲大作,發出「叮叮」的聲響,頗為急速。
封仙師搖了一會,然後一指兩個徒弟,就有二人,把太極圖和八卦圖往前挪了一下,此時的仙師手裏不知拿了什麼東西,往篝火里一撒,火勢突然暴起,嚇得眾人臉色變了一下,
「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顯靈,今日貧道廣收陽氣,備道煉丹,收。」
說完收起銅鈴,拿出了一個紫金色的葫蘆,對準天上的太陽喊了起來,另一個手拿着拂塵搖擺着。
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看的人有了,唱主角的有了,陪演的人也有了,場景道具樣樣俱全,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車內的張瑾瑜瞥了一眼,這老道士的戲法可以,門面樣樣俱到,手法嫻熟,一定沒少行騙,也不知在寧國府弄到了多少銀子,想來不少,畢竟賈珍是真的豪氣,和自己打賭,十萬兩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賈家底蘊深厚不是一朝一夕能謀劃的。
武皇周世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什麼人都給跪拜了,京中勛貴的風骨何在,賈珍是沒有把朝廷還有朕放在眼中,鬧得這一出,必然會滿城風雨,是該讓言官出來找一些事做了。
還沒想其他的,只聽到那老道士又是一聲大喝,
「收!」
此時,
正當午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來,越來越暗,直到天黑了,張瑾瑜看得目瞪口呆,失聲喊道,
「我草,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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