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今日募集糧餉
府衙正堂之內,
眾人都還在疑惑此事,想來背後的東家一定是神秘無比,整個京南之地,行商糧鋪,無人敢動。
此時,堂內,
忽然!
一陣放肆的大笑聲響起,只見司伯慶司掌柜毫不做作的放聲大笑,而後站了起來,對着四周的人拱手一拜,施了一禮,說道,
「哈哈,楊大人不問,在下也會說的,不然,恐怕今日的宴席,在下怕吃不成,也回不去了,米鋪的東家,不是別人,就是林山郡糧商之首,王家家主的王大富,有可能有人沒聽過,在下就再說說我東家背後之人,那可是京城京營節度使王家的人,想必諸位不陌生吧。」
話一說完,
廳堂內為之一靜,就是李成和盧仁的臉色也是拉垮下來,不會吧,竟然是王家的人,王大富此人在京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乃是京南四大糧商之一,據傳是京城王家的人,一直是猜測,如今從司伯慶口中證實此事,讓一眾官員臉色極為難看,
就在李成等人左右為難之際,
府外,
秦運江等人領兵而來,
早就有管事在那等候,見着人來了,笑開顏,咧着嘴高聲喊道,
「秦將軍到!」
內門的下人依次往裏面傳話,
「秦將軍到。」
此話一出,
本還是有些冷場的廳堂,立刻又好似火熱起來,就是剛剛幾位大人,面色一改,也沒了剛剛難看的神色。
「諸位,秦將軍到了,府城的安危,還是要靠秦將軍,所以諸位,心裏還是要好好想一下。」
知府李成也不再多言,就此說話讓那些士紳好好想一下,該如何說,糧草和餉銀是躲不過去的。
可是士紳皆是點頭,可就不回應,讓李成看得是咬牙,只有盧仁悄悄拽了一下李成的衣袖,
「大人,府庫的東西都在那,要是秦將軍來了,直接就把鑰匙給他,至於其他的還需要他自己去,咱們也要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後路了,」
「這,此話甚妥,咱們就等等看。」
李成立刻會意,如今那些士紳,要是逼迫太急,自己等人恐怕日後的路就不好走了,如果是秦將軍自己拿來的,這不就有了藉口和替罪之人,所以兩不相幫為上。
「秦將軍到。」
正想着,隨着一聲唱喏,
秦運江就來到廳堂,
一進門,
就看到堂內擺了十來個的桌子,上面是美酒佳肴樣樣不少,不遠處還以高台,竟還有舞女在此獻藝,奢華至極,在坐的人,個個衣着光鮮,面色紅潤,可是外面的弟兄們,吃的是稀粥,穿的是舊衣,食不果腹,如此,天下就是被這些人給敗壞的。
心有怒火,眼神就冷了起來,掃視一圈,笑了一聲,
「呵呵,好,看樣子諸位來的也是齊全,本將也不多話,李大人,本將今日來就是為了手下弟兄們要餉銀的,歷年餉銀欠的甚多,該如何解決。」
聽到秦將軍的質問,堂內之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主位上的知府李大人,李成臉色難看,如此不給面子,還想訓斥一番,可是被身邊的同知盧仁拉住,
「秦將軍,來來,不着急,此事本官和知府大人早就商量妥當,這是府衙庫房的鑰匙,以前的薪俸都在此,將軍可隨時查驗,今日呢,除了宴請秦將軍之外,也是為秦將軍麾下士兵商討糧草一事,只是秦將軍來了,此事還需要將軍自己做主為好。」
「是啊,還請將軍自己做主為好,」
李成竟然也是附和,好似此地主官是秦運江一樣,藍曉看着有蹊蹺,想要提醒一下,可是秦運江卻不在意,都已經到路口了,再不準備,取死之道。
「好,那就是秦某自己做主,」
說完,走到主位上,
看着滿桌的菜餚,冷着臉端起一酒盅,對着周圍的士紳敬道,
「今日,本將來此,實為募集糧草和餉銀之事,還望諸位解囊相助,這一盅酒本將先干為敬。」
恕說完就是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把酒盅倒立,竟無一滴酒落下。
眾人都有些不敢看過去,煞氣逼人,就在李成以為那些油鹽不進的士紳會合剛剛表現一樣,一毛不拔的時候,府城商會的會長趙與成,微笑的走了過來,說道,
「將軍守城大義,我等也不能不表示,可是各家都是有苦難言,只能略表心意,從老朽開始,紋銀一千兩,不成敬意。」
說完話,趙與成就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而後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副會長崔玄禮,也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將軍辛苦,在下副會長崔玄禮,奉上一千兩,略表心意。」
緊接着,就是堂下之人開始,
「在下俸銀五百兩,」
「小的一百兩。」
「在下也出三百兩。」
士紳當中此起彼伏的聲音也讓府城官員的臉色一變再變。
只有秦運江默不作聲,藍曉則是拿着托盤,過去,一桌桌去收銀票,十張桌子的銀票放在托盤內拿了過來,細細數一下,那麼多人竟然連五千兩銀子都沒湊到,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諸位真是大方,五千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另外,糧草和糧食諸位可沒有給呢。」
「將軍此話差矣,養兵的糧草和餉銀皆是朝廷所出,皆有記錄,哪需要我等來出錢,那不就是謀反了嘛,至於將軍所問的糧草,既然將軍開了口,也不能不表示,府城在我等糧鋪的存糧還有一些,等明日,給將軍拉到軍營去,您看如何。」
趙會長絲毫不怕他們,畢竟他的身後可是郡城於大人的表親,哪裏是他們這些蝦兵蟹將所能對抗的,秦運江本想發作,可是身後被藍曉拽了一下,
「將軍,還需從長計議。」
秦運江也知道此時還不能有所動作,官員士紳盡在此,稍有疏忽,都是麻煩,朝廷那邊.
「既然如此,各位請回吧。」
「你,好,告辭!」
府衙廳堂內,
秦運江雖然忍住怒火沒有動手,但也是毫不客氣的攆人了,讓士紳都些愣神。
眾人看着還未享用的酒菜,這就趕人了,都是一臉不快的告辭離去。
等到士紳盡皆離開,
秦運江看向站在那事不關己的知府等人,說道,
「李大人,盧大人,楊大人,這些銀子,還有那一點點的糧食,連一天的用度都不夠,如今,府城被圍也不是秦某一個人的事情,如果諸位大人都不想辦法過問,秦某可就另想出路了。」
「你,」
「且慢,秦將軍請坐,此事從長計議,喝點酒,吃點菜,想來將軍一路匆忙到此,還未用膳,先吃一些,墊墊肚子為好。」
幾位大人,各自勸解一下,然後說了好話圓場,尤其是楊通判,更是規勸眾人。
「知府大人,秦將軍,此事還需要細細商議一下,銀子還好說,可是糧食是真的變不出,還需要那些士紳豪強所出,所以要想辦法讓他們出糧食,哪裏能餓着肚子打仗。」
「楊大人所言極是,本知府也是沒了辦法,今日才有這一出,哪裏想到,那些人目中無人不說,鐵了心的一毛不拔,要不是他們背後有靠山,本官早就辦了他們。」
說完話,還氣憤的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就在幾人為難之際,
秦運江拿起酒壺滿上了一盅酒,拿在手裏說道,
「本將剛剛是着急了,在此給各位大人賠罪,銀子要,糧食更要,不然城池守不住,至於剛剛諸位大人所言,難道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說完話,一飲而盡,算是賠了罪。
幾位大人哪裏肯受,連忙也是回敬而去,喝完了酒,李知府苦笑了一下,
「秦將軍,還真有辦法,只是看你敢不敢去做了,也知道,這些人的背後都是有靠山,能到現在還這樣的,必定是你我惹不起的,所以本官要是說了,將軍」
「李大人說了辦法,此事由本將來做,必然不會為難大人。」
秦運江明白李大人的顧慮,毫不客氣的把話接了過來。
「將軍此話當真!」
同知盧仁緊接着追問。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將軍痛快。」
秦運江把話說到底,應了下來,讓知府幾人面色一松,李成笑着把辦法一一道來,
「秦將軍,此事說容易很容易,將軍可知道府軍上下,還有那些軍戶,早就名存實亡了,那些田畝還有餉銀可都是他們士紳豪強給霸佔了,將軍想要有藉口,就從軍戶田畝入手,歷年來都有賬冊,可是稅賦糧食幾乎沒有交稅給朝廷,這是其一,還有軍戶名額被他們冒名頂替領軍餉,可以查花名冊比對,這是其二,其三就是核查他們名下田畝之數,有無少交之事,這樣一來,此事就有了藉口,」
「是啊,將軍,事情好辦,事難做,剛剛那個趙會長,乃是京南布政史於大人表親的關係,還有那個年輕人,叫司伯慶的,更是了不得,他所管的米鋪,乃是郡城四大糧商王家的手下,將軍應該不陌生,那可是京城王家的遠親。」
同知盧大人,也有些無奈的語氣,說着其中的厲害,楊通判一臉的苦笑,
「秦將軍,這幾人都是領頭之人,其他人也是和郡城千絲萬縷的關係,紛雜無比,所以我等實在是無從下手。」
聽着三人所言,秦運江冷着臉,坐在那一盅酒接着一盅酒,往嘴裏灌去,一言不發。
直到最後,問道,
「那些賬冊呢?」
「回將軍,在府衙庫房鎖着,這是鑰匙也一併交給將軍。」
好似燙手山芋一般,李知府急忙掏出另一個府庫鑰匙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一下,生怕沾染了什麼一樣。
秦運江放下酒壺,然後拿起兩把鑰匙,
「藍曉,帶着人先去搬運糧食和銀子,這兩日的吃食先給做了,銀子給弟兄們用的先發下去,另外準備找賬房先生,明日查賬,不要多,去年的就可,本將自會討個說話。」
「是將軍,末將遵命。」
秦運江說完話,也未理會幾人,起身就要走了,剛走到門前,忽然對着親兵說道,
「慢,你們帶人,把這些酒菜全部拿着,然後今晚用大鍋一起煮了,給弟兄們嘗嘗葷腥,解解饞。」
「是,將軍,」
副將藍曉也不客氣,一揮手,身後的親兵蜂擁而進,把桌子上的美酒佳肴全給端走了,那麼多人呼啦一下衝進了,看得知府李成,同知盧仁等人脖子都是涼颼颼的,直到秦運江走後,盧仁方才才有些後怕的說道,
「大人,還好剛剛咱們有求必應,不然恐怕是要遭難了,」
「是啊,大人,沒想到秦將軍帶來那麼多兵丁,頗有點來者不善的意思。」
楊通判看着空蕩蕩的桌子,就是那壺酒也沒了,本想着熱鬧一番的府衙,如今是冷清得很,剩下作陪的官吏更是低頭不語,遇到天大的事只能跟着大人一路走到黑了。
李成坐在那也是驚疑不定,怎麼回事,那麼多兵怎麼進來的,難道秦運江帶兵入了內城,這是要有了心思,自己等人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嘛,瞬間不好的預感襲來,冷汗也是密佈額頭,如今內外交困,稍有不慎就會失了身家性命,以後萬萬不可再魯莽了。
「你們二位說的對,可是今個也提醒我們,秦將軍的舉動也有些怪異,就怕他有了想法,看樣子是京南將軍顧平,算下時間,也快到了,我們可要做好準備啊。」
「大人,您說的準備是?」
旁邊的二人小心的湊過來問道,是該準備,可是如何準備就不知道了。
李成微微一笑,低着頭說道,
「咱們召集的門客還有不少江湖護衛,這府衙的兵甲還有不少,全拿着,然後回去備上好馬車,包了一些金銀細軟,再備上一些乾糧,真要是事不可為,我等帶着家小,就隨着秦將軍一路殺出去,至於其他人,也只能放棄了。」
一番話說的頗為沉重,早上的時候,李成就站在城樓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流民反賊,就是雙股打顫,那餓瘋了的饑民,就像是餓狼一般直撲城牆,悍不畏死,即使手無寸鐵,也是拉着守軍一躍而下,造成了不小的死傷,要是後面那些太平教的精銳,這不就危險了嗎。
所以才有今日宴請鄉紳,給秦將軍一些信心,可是那些人的做派,別說信心了,就他自己心也涼了,或許趁着顧將軍到來,即使打不贏,可是成功撤退可是好的,所以才有了剛才所言。
二人雖然有些不太理解知府大人為何如此篤定,府城守不住,可是誰不想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呢。
皆是點頭應道,
「謝大人提點,我等二人銘記於心,可是大人,您覺得秦將軍幾時會,出城殺敵。」
同知盧仁說了半天,也不好說出突圍撤退之詞,索性改口出城殺敵,楊通判也是瞪大眼睛看了過來,想看看知府大人的猜測。
「咳,老夫預計也沒幾日了,剛剛秦將軍不是說了嗎,明日查賬,必然就有所動作,有了動作就快了。」
「這,是大人,下官明白!」
是夜。
林岳府城私下裏人影閃動,暗探盯梢者甚多。
尤其是府衙那邊,
秦運江一走,就有暗探一路小跑到了趙與成的府邸匯報,把秦運江的蹤跡匯報於內,
「報,老爺,秦將軍帶着兵走了,去了外城。」
「好,好,終於走了,既然走了,今晚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趙會長笑呵呵對着眾人說道。
原來士紳被攆走之後,然後借着馬車掩護,偷偷摸摸的上了趙會長的府邸,想着在一起商量着穩妥之策,如今既想着守住城池,又想着自己的錢糧不失,還要保證那些知府官員還有秦將軍事後不找事,這可就難了。
看今日的樣子,府衙的人還不怎麼樣,可是那秦將軍的眼色頗為不善,守城之兵又在他的麾下,所以此事必定沒完,其中的司伯慶有些遲疑,說道,
「趙會長,我看秦將軍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要不然我等再湊一些錢糧給秦將軍送過去,先解了眼前的危機可好,要不然等到了最後,怕是擔上干係。」
「哈哈,伯慶啊,你就是年輕,俗話說狼哪有餵飽的,你今日給他吃飽,明日了,後日呢,總歸是要開口討要,如果要是再給的容易些,你信不信,賊未殺。我等就要變成賊了。」
趙與成說的有些沉重,民亂是可怕,可是最可怕的是兵亂,殺良冒功,奸淫擄掠那是樣樣精通,所以還是要早做準備,今日秦運江帶兵前來就是佐證,
「你們回去,把家丁護院集結一番,然後準備各種乾糧等物,隨時應對,還有,讓咱們的人領着內城兵馬看守城門,決不能再出現此事了,」
「是,會長,您放心吧。」
堂下之人都是點頭贊同,就在眾人商討的時候,又有一個慌張的身影跑了進來,
「會長,會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狗東西,怎麼說話的,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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