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蘭氏師的妙計
北地,
大武邊關,晉北關前。
城牆上,
柳芳裹着披風站在城樓上往外面看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還有冷冽的霧氣瀰漫其中,就連遠處東胡人的大營也模糊起來,只是隱約間有些火光顯出,好似鬼火一般。
「他娘的,這鬼天氣,侯兄,現在此地有三月中旬了吧,還能下這麼大的雪?阿嚏!」
侯孝廉站在劉芳的身後,露出輕鬆地神色,然後從腰間拿出水囊,小心的擰開口子,朝着鼻尖放去,深深吸了一口,而後看向站在前面,冷的發抖的柳芳,不捨得的遞了過去,
「來來,先別說話,喝一口暖暖身子。」
「什麼玩意,看你寶貝的。」
柳芳毫不在意,奪了過來,一口往嘴裏灌去,忽然間一股醇香暖流流入胸腹,渾身燥熱起來。
「好酒,侯兄哪裏弄的?」
「你少喝一點,這是你嫂子親手給我釀的酒,拿過來。」
侯孝廉看到柳芳這小子,又是大一口灌進嘴裏,心疼的一把搶了過來,塞上口子就收入腰間。
看得柳芳直愣神,
「侯兄,你這也太不地道了,剛過把癮就給拿走了,兄弟大老遠的跑過來,一口酒就算了?」
「你小子,實屬狡辯,一共就那麼點,你兩口就給我喝了一半,還不算招待你,如今雪也下了,且提侯那老小子想必有些後悔了,這種天氣要是處理不當,東胡人帶來的畜牧羊群,恐怕就要遭殃了,後勤補給不上,撤軍也就在這一兩日了。」
侯孝廉急忙收好水囊,纏在腰間,指了下遠處的東胡人營地,在雪中若隱若現,東邊的大批圍欄,裏面就是東胡人隨軍的畜牧吃食,這些要是凍死了,那東胡人可就麻煩了。
柳芳往前走幾步,期望能看清那邊的情況,心裏估摸着能不能給且提侯抽個冷子。
「侯兄,你說要不要等幾日,咱們給他來一下,打了就跑,或者趁着下雪之際,襲擾一下」
侯孝廉心裏也是權衡利弊,沉吟一下,反而是搖了搖頭,不同意,
「柳芳,且提侯不會給我們機會的,現在為兄心裏還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你說為什麼那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侯兄多慮了,雪剛下就那麼大,地上還是濕潤泥濘不堪,別說騎兵騎着馬,就是步軍走在上面也是緩慢無比,更別說攻城了,除非大雪連下幾日,把地面的泥漿路凍住才能行軍或者攻城,除非且提侯想出其不意給我們來一下,」
說到這,柳芳忽然不再言語,二人相互看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且提侯會不會來一次偷襲,就像剛剛自己想的那樣給對方來一下。
「來人,副將去傳令,讓弟兄們半個時辰就輪換一次,其餘人去休息,城下再留下一輪人馬待命,斥候盯着關外東胡人大營一舉一動,不可鬆懈。」
「是,將軍。」
身後的副將領命下了城樓,侯孝廉見到人走後,問道;
「柳芳,你也感覺到了,你說且提侯會不會真的偷襲。」
「這可說不準啊,那個老小子,奸詐着呢,咱們守城就可,說不定且提侯比我們還着急呢。」
二人在城樓商議了一番,天上的雪愈發的下大了,遠處的東胡人的大營徹底的看不見了,不得已,二人回了閣樓,進了屋烤火去了。
屋內,早有親兵端來熱乎的熱湯和飯食,二人也不客氣,坐下來,拿起碗筷就吃了起來,瞬間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圍着屋內的爐火,看着爐內炭火燒的通紅,柳芳也嘆了口氣,這種日子沒有盡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咱們守着邊關挨凍,你說京營那些大爺,士兵也就算了,那些將校,哪個不是過的滋潤,不說別人,賈璉那小子,自從進了京營,你看他威風能起來了,去青樓點女子,每次都是要兩個,也不怕閃了腰。」
侯孝廉瞥了一眼柳芳嫉妒的臉色,那神情可是別提多可笑了,嘲笑了一番,說道;
「你啊,就是羨慕人家賈璉,有個好舅舅在京營,什麼事辦不成,再說了,賈家雖然有些走下坡路了,
可是不得不承認,賈家在軍中餘威尚在,得老國公恩情的將領大有人在,並且史老太君的眼光還是那麼亮,王節帥,還有不少地方節度,都是老相與,關係密切,就是洛雲侯那邊,還有怎麼扯都是有一些關係,你說榮國府賈璉能不威風嗎。」
柳芳拿起溫好的清酒,抿了一口酒,感覺身子有了暖意,擺了下手,回道;
「哎,你說,同是國公府後人,差距不是一點半點,不說賈璉了,對了,說到了洛雲侯,也不知道侯爺如今怎麼樣了,去了關外也不給弟兄們來個信,說說有個辦法。」
「什麼關外,你聽誰說的侯爺去了關外?」
侯孝廉疑惑地問道,這可不對啊,
「我記得當時候離京的時候,侯爺不是也帶着騎兵走了,上了船,走的漕運了嗎?難道有了變故?」
柳芳一臉的疑惑之色,難道自己說的不對。
「障眼法罷了,侯爺在大運河掉個頭,去了江南,去關外不過是障眼法,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去了江南。」
「江南?怎麼會去那邊,」
還想再說話的二人,突然被急促的號角聲驚醒,二人臉色一變,拿起長刀就走了出去。
城外,
借着大雪的掩護,東胡人竟然出動了幾萬人,身披白色皮毛冬衣,架着雲梯趴在地上往前面挪動。
在雪天能見度很低,根本看不見,到了很近的的位置,才猛然加速沖了過來,架着雲梯就開始往上攀登,着實嚇到了守城的軍士,還好城牆上早有應對。
隨着急促號角聲,城下待命的士兵,就開始支援上來,很快頂住了第一波攻擊。
「快,快,頂住。」
「弓箭手準備,城下百步之內,攢射,放。」
「啊,!」
「呃!」
隨着城下一聲聲慘叫傳來,東胡人的攻勢難免慢了下來,畢竟是下雪天,城牆上冰冷濕滑,一個不注意就翻落下去,生死不知,守城將士佔着天時地利,自然是損傷極少。
在後面,
不遠處,
且提侯帶着兵馬,看着前面的偷襲的部落勇士,攻城受阻,也不再等待,
「傳令,鳴金收兵。」
「大王,這才剛剛開始攻城呢。」
呼蘭部落首領哪裏甘心,不想就此無功而返,且提侯瞪眼看過來,呵斥道,
「聽令。」
「是,大王。」
其餘人不敢在言語,不一會,戰場上就傳來鳴金聲音,東胡人立刻退下雲梯,呼啦一下就撤出了城牆,留下不少的屍體,躺在城外泥濘的地上。
看着雪白的雪地上刺眼的紅色,柳芳的目光緊隨着東胡人士兵往後看去,隱約有大隊人馬在其後,緩緩撤退。
「就這麼一下,人就跑了!虎頭蛇尾,且提侯這老小子,要做什麼?」
「我猜,要麼是撤軍做準備,要麼是繼續等待時機,這次是試探我們。」
侯孝廉一臉的凝重,東胡人在這種天氣偷襲,要不是斥候警覺,說不定麻煩了。
「告訴弟兄們,繼續警戒,切不可有絲毫大意。」
「是,將軍。」
東胡人大營王帳,
且提侯進了大帳內,脫下袍服,一臉陰沉的坐在王位上,下首的將領和部落首領各自分坐在兩側,不敢言語。
沒想到南人竟然如此警覺,反應這麼快,倒是小瞧了他們,不過也探出了虛實,這次怕是無功而返了。
只有大帳中央的炭火燒的通紅,映在眾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天時不在我啊,諸位,可有什麼想法?說說。」
且提侯打破平靜,率先問了起來,可是眾人都是默不作聲,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如今各部落進退不得,剛剛的偷襲只是試探一番。
南人依舊戒備森嚴,這次怕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了無用功。
蘭氏師見到大帳內諸位將軍低頭不語,笑了一下,站起來給大王施了一禮,
「大王,天時地利皆不在我東胡人這邊,按理說是應該撤軍的,可是外面下着大雪,地上還沒凍住,泥濘不堪,以我之見,咱們還是坦然住下,等些天再說。」
話音未落,整個大帳內的人都看了過來,且提侯也是饒有興致,端起碗喝了一口馬奶酒。
而對面的大當戶,看着蘭氏師賣關子,着急問道;
「蘭氏師,你就別藏着掖着了,快說說怎麼辦?可是有了想法。」
「就是啊。」
「你怎麼學着南人一樣,也口花花了。」
帳內的人,被大當戶一帶,都是七嘴八舌的埋怨起來。
且提侯把酒碗放下,伸出手往下按了一下,帳內諸位將領立刻噤聲,
「都安靜一點,聽蘭氏師說,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議議。」
蘭氏師再次給且提侯施了一禮,說道;
「大王明鑑,如今,外面的雪下的那麼大,再有什麼想法也沒辦法做啊,既然如此,我等還不如待在此地,等雪停了再做打算。」
「你這話不跟沒說一樣嗎,我也知道下雪沒法做事,可是雪停了呢?」
大當戶聽到蘭氏師如此沒臉沒皮的話,出言頂了一句,蘭氏師毫不在意,胸有成竹的說道;
「大當戶稍安勿躁,我不是沒說完嘛,在此期間,咱們需要辦一件事?」
且提侯的興致被提了上來,沉聲問道;
「蘭氏師請講,需要辦什麼事?」
「敢問大王,咱們右賢王領地上的,那些南人貴重的瓷器,茶磚,還有各種奢靡之物,是從哪裏來的?」
蘭氏師忽然站起身,站在大帳中央問道。
且提侯眯着眼,盯着此人,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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