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寶玉堂內率玉
看到這一幕,
堂內眾人神色各異,
一點小事邢夫人也不放過,拿言語譏諷二太太,看似佔了上風,無異於失了臉面,不過也無所謂,二太太手裏銀子應該都發霉了。
張瑾瑜這才明白,老大家和老二家是真的不和,上次進府看,來兄弟二人之間的矛盾不是演的,要不是有賈母攔着,說不定他們那天就分家了。
賈家要是分了家,榮國府可真的樹倒猢猻散了,再看下林黛玉,竟然和母親二人小聲嘀咕着,臉色也不斷的變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看了屋內的一齣戲,張瑾瑜不知道她們天天勾心鬥角的累不累,反正看戲的是累了。
正在堂內有些沉悶之際,
門外傳來喧囂聲,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往堂內入口的屏風處看去,只見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穿着一身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還帶着紫金冠,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
齊眉勒着二龍搶珠金抹額,那個喜慶的圓臉,帶着好奇,配上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條,繫着一塊美玉,頗有些萬眾矚目的樣子。
一進門身後的婆子,嬤嬤,還有丫鬟這才停住腳步留在那,賈寶玉好奇的走進來,
看了一圈眾人,
見到府上來客,就給老太君和王夫人等人行了禮,作揖說道,
「孫兒拜見老祖宗,拜見母親,寶玉見過王夫人,見過侯爺,」
還像模像樣的鞠了一躬,不說別的,賈寶玉禮數算是做足了。
看着眼前的人恭敬的樣子,倒是讓張瑾瑜有些驚訝,這大臉寶賈寶玉,出場果然與眾不同,如今竟像是變了一人在身,都認識不出來了,難道是吃錯藥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賈寶玉掃視了一下周圍,就看見老祖宗身邊坐着一位好看的妹妹,頗為靈氣,再仔細一看,身穿素衣的林黛玉,別了髮簪,玉面肌膚冰清玉潔,如此吸引人,看的入了眼,一時直愣愣看過去,竟然好像哪裏見過。
忽然賈寶玉像是癔症了一樣,就往前走了一步,問道;
「老祖宗,這是?」
賈母見着寶玉大變了樣,還真是讀書讓人明智,不禁老懷欣慰,賈母說,
「快來見過你妹妹。」
賈寶玉還真的竟往前走了幾步,怔怔看了一眼,嘴上還說着,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母見了寶玉,那就是自己的心肝肉,疼都疼不過來,本想拉入懷中安慰一番。
不過外客在此,盡皆看着,不好讓寶玉胡說,
賈母笑着打岔道:
「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你妹妹一直在江南生活,從未進京,今日可是第一次來府上。」
坐在炕上的林黛玉,看着眼前的賈寶玉如此無禮,明顯不喜,謊話連篇,誰曾見過。
張瑾瑜眼神凌厲的看了過去,頗有些警告之意,可是寶玉好似着了魔一樣,還在回話,
寶玉笑着說:
「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着面善,心裏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未為不可,妹妹遠來是客,可上了學?」
林黛玉倒是沒有給好臉色,不想說話,故意搖了下頭,
寶玉見了,竟然沒有進學,有些嘆息,
「這倒是有些不好了,那妹妹可有表字。」
林黛玉有些不滿,可是親眷都在,不好不再回答,說到表字,父母不在沒人給自己取字,哪裏有表字,可是想到了父母和郎君一直喊自己玉兒,倒是好聽。
就點了下頭,回應,
「自然是有的。」
賈寶玉聞言一愣,竟然有了表字,自己還想着給取一個呢,都想好取什麼表字了,既然如此說,張了張口也不好再提。
又想到林黛玉也有個玉字,忽然問道;
「妹妹可也有玉沒有?」
眾人不解其語,賈寶玉怕林黛玉不知道自己說的玉乃是何物,用手指了一下胸口掛着的玉。
黛玉便忖度着,此話乃是何意,什麼玉不玉的,沒好氣回道;
「我自然是沒有那個。想來那玉亦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
寶玉聽了,血氣上涌,登時發作起痴狂病來,好似癔症了一樣,伸手猛地用力,摘下那玉,衝着地面鋪着的毛毯,就狠命摔去,
嘴上還罵道:
「什麼稀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玉了!就此給摔了。」
一聲悶哼,還真給摔了,嚇的屋內眾人一擁想爭去拾玉。
可是都着急,擠在一起亂糟糟的,手忙腳亂反而都沒過去。
二太太見此,
大急的一時間起身不得,頓感手腳無力,大喊罵道:
「孽障!你生氣歸生氣,要打人罵人由着你,何苦摔那命根子!」
寶玉滿面淚痕,痛哭起來,也不知是真是假,泣道:
「家裏姐姐妹妹都沒有玉,單單我有,實在沒趣,如今來了這麼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賈母也是着急的,忙哄他道:
「我的寶玉,你何苦來着,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因你姑媽去世時,捨不得你妹妹,無法可處,遂將她的玉帶了去了,一則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之孝心,二則你姑媽之靈,亦可權作見了女兒之意。因此她只說沒有這個,不曾騙你,你如今這樣和她比,她哪裏能說有,還不好生慎重帶上!」
這一幕僅在須臾之間,而後亂成這樣,烏泱泱的女子擠在一起,有的丫鬟還相互絆倒在地,滾作一團。
把張瑾瑜看得倒是一愣,沒來得及插言,屋內的事好似哪裏見過,也不細想,看着有些害怕的玉兒,面色冷峻,有些溫怒。
遂起身,
先一步,
來到了堂內的地毯邊,一腳踩住了賈寶玉摔着的玉,用力的碾了一下,要是普通的假玉,就這一下,再有毯子護着,怕也是不保了。
堂內的亂像遮掩,無人看見,只有把着急過來撿起玉的王熙鳳擋住了。
王熙鳳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忽然被人用力一拉,不由後退幾步,離開了玉掉落的地方。
王熙鳳有些惱怒往身後看去,竟然見到是一直默不作聲的賈璉,從身後伸出手拽着她自己的裙擺,臉上的目光,看着寶玉竟然還有一絲嘲諷之色,王熙鳳不解,可是也未曾再過去,知道賈璉必定看到了什麼。
其餘的人也是大驚失色,怎麼侯爺上前來了。
張瑾瑜暗地裏,又一下用腳,還用力的踩了一下,倒是有些硌腳,確定玉一點也沒壞,心裏感到有些驚奇。
俯下身子把那個玉撿起來,放在手上觀看,只見此玉其狀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繞,柔光如雪,猶如天然的冰雪玉石,晶瑩剔透。
拿到近前,還有些溫潤之色,
張瑾瑜感覺此玉堪比自己所得的那些寶物了,細細打量,隱約間見到玉面上閃爍着溫柔的光芒,也不知是燈火照耀的還是自帶的。
見到上面還有字,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刻的是纂文。
張瑾瑜感覺就是人為刻的,要是真的是什麼神仙之流,哪裏會用纂文刻字,竟然也有人信,怕是那時候勛貴可能都知道此事,也不知為何如此。
玉上的纂文也有意思,
正面篆文: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背面篆文: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正面的字也好理解,一個寶貝玉石,全是好話,只不過莫失莫忘不太明白,後面的是一二三,就是說這個玉的功效,要是去除賈寶玉所謂銜玉而生,單獨拿出來倒是一件重寶。
張瑾瑜僅此理解的,既然是重寶,那一般的摔砸也是無用,怪不得賈寶玉在書中記載,無論怎麼摔打都沒壞,賈家能得了它也是造化,只不過怕是這玉是已有主的,好像記得賈家說過什麼瘋和尚假道士的,雖然沒見過,怕也是能人異士之輩,要是遇見也好抓來問問,到底哪來的寶貝。
用手顛了顛手上的通靈寶玉,也是奇怪,剛剛拿在手中覺得很重,如今反而輕盈起來,好似沒有重量一樣,要不是礙於此物於賈家不可缺少,少不得弄來研究賞玩一番。
張瑾瑜手捧着玉在那觀看,有些着了迷,可是整個堂內眾人,久久不敢作聲,生怕鬧出點動靜,侯爺失了手,弄壞了寶玉。
尤其是二太太的臉色鐵青,嘴唇發白,哆嗦着手不知何處安放,賈母更是腿腳不聽使喚,也說不出來話。
此事王夫人見了,不得不出聲,輕聲呵斥道,
「瑾瑜,還拿着做什麼,快把那玉還給寶玉,」
張瑾瑜還想再研究着一下,摸了又摸,頗有些不捨得,聽到了母親的話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賈府,無奈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母親,兒子剛剛有些好奇,拿過來觀賞一下,果然是好寶貝,不比家裏的火玉差。」
王夫人聽到瑾瑜這樣說,倒是頗為驚異,賈府竟然有那樣的重寶,莫非也是前朝遺失的。
看了也沒看出頭緒,張瑾瑜看着還有些傻愣的,呆若木雞站在堂內的賈寶玉,走過去,拍了拍寶玉的肩膀,說道,
「寶兄弟,這東西要是真不想要,不如賣了,多換些銀子補貼家用,是個難得的寶貝,再者,以後說話要細細思考一下,要不是看在你年幼不知,剛剛你對本侯夫人那些話,就能治你的罪,今個高興,警告你一番就成了,這玉拿好,下次要是丟了,怕是真的找不到了。」
此話既是警告又是威脅,賈寶玉接過玉才回過神來,吶吶不語。
寶玉聽如此說,想一想,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剛剛鬧得有些警醒,竟大有轉變,也就不生別論了。
等賈寶玉拿到了玉石,二太太急忙跑到身邊,把玉拿下來反覆看着,見沒有一絲損壞,才復又給寶玉戴上,
「你個孽障,胡亂發瘋,讓為娘怎麼活啊。」
賈母見到寶玉重新把玉帶上,也是恢復了正常,摸着心口,有些氣喘的說道,
「侯爺,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對待寶玉了,此乃寶玉伴生的寶貝,萬一有失,怕不是要了寶玉的性命,老身可再也經不起驚嚇了。」
說完,還大口喘息了幾聲。
張瑾瑜看到老太君這樣,不像是裝的,沒想到賈母對待這個事上,竟然失了之前的精明,愚不可及,可轉念一想也對,哪裏不是寄託呢。
應了一聲,
「知道了,老太君,剛剛沒有惡意,本侯也聽過此玉的名氣,不過是好奇看看,必然不會損壞的,再說,一個玉哪裏能比得上性命。」
經過此事一折騰,堂內的人都是沒有心勁,賈母倒是向二太太問道,
「可是讓黛玉去見見賈政那個二舅。」
二太太則是關心寶玉,一心想着此事,哪裏還有心思,回了一句,
「母親,怕是見不得,政老爺如今齋戒,怕是見不着面。」
賈母雖有不喜,可是也不能再問,轉頭看向老大家的邢夫人,問道,
「那賈赦大舅能見到嘛,左右也是無事。」
哪裏知道邢夫人本來好好的坐在那,忽然眼眶一紅,落下淚,哭訴道,
「母親,那更見不到了,這段時間大老爺和寧國府珍哥兒,迷上了煉丹養生,天天在一起,請了個什麼老神仙,日日做法,準備煉丹藥,就連兒媳都好就久沒見到他們了。」
「什麼?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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