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早晨。
才剛剛開始雞鳴。
李桓就被翻起來了,在一面銅鏡面前,任由蔡琰擺弄自己的官袍,今天要上朝,是他第一次上朝,所以要穿官袍,執金吾的官袍。
「誰發明的這麼早上朝的政策啊?」
李桓吐槽起來了。
「這都是晚的!」蔡琰親自給李桓整理官袍,是因為當官的禮儀很重要,就算是蘇娘子,都未必能清楚,但是她清楚,因為父親上朝的時候,都是她負責整理官袍,內衣,外袍,腰帶,玉佩,頭冠穿搭是需要非常精細的配合的。
「還早?」李桓看看外面的天:「這都還沒有開始天亮,還早,能早到哪裏去啊!」
「前朝的時候,上朝那是寅時一刻就要起來,寅時三刻就要開始動身了,最晚在卯時之前就要進大殿了,你現在都快卯時了,晚了大半個時辰了!」蔡琰輕聲的說道。
「寅時一刻要起來,三刻要動身,卯時要進殿?」
李桓捏着指頭算,這寅時就是三點到五點,卯時是五點到七點,一個時辰八刻,一刻等於十五分鐘,這樣算下來,三點多就要起來的,四點鐘就要出發
過分了。
這是不把官當人看啊。
「如今天子年歲尚小,太師對禮儀方面也不是抓的很緊,才放鬆一些,一旦朝堂恢復了一些制度,恐怕這時間還要提前啊!」蔡琰親自給李桓帶上一條白玉腰帶,那小心翼翼的,如同一個妻子為丈夫整理那般。
「要死了!」李桓咬牙切齒的說道:「不要讓我執掌朝政,不然誰提議寅時出門上好的,我都給他砍了!」
「真讓你執政了,你想要當權臣,還是奸臣呢?」蔡琰笑着調戲他。
「我不能當忠臣嗎」李桓對着那朦朧的銅鏡,摸摸自己的臉頰,他就長的像奸臣或者權臣。
「忠臣都死在雒陽了!」
蔡琰平靜的說道。
「那也是!」李桓嘆氣,在蔡琰面前說話,他好像並沒有任何忌諱一樣的,很放心,什麼話都敢說:「這年頭,忠臣不好混啊,咱們還是別當忠臣了,當個權臣吧,這名留青史也好,遺臭萬年也好,起碼活的舒坦一些!」
「你可做不到讓自己活的舒坦啊,你心思太重了!」蔡琰看着李桓,眼神之中有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在閃爍,這男人,志向太大,心思自然就重,他是放不開那責任了,而責任擔起來,人就身不由己了。
「就算我不能舒坦一些,那也總能讓你們活得舒坦一些啊!」
李桓不在意的笑了笑。
「好了!」蔡琰把最後的一塊白玉狼頭玉佩掛在了李桓的腰帶上,說道:「去上朝吧!」
「外面的事情,安排好了嗎?」李桓揮動了一下自己長長的袖口,突然問。
「你進宮上朝,我們就開始動手,不動則已,動則雷霆,今天開始,長安就要變天了!」蔡琰點頭:「能推的這麼快,還要感謝你提拔起來的賈文和,是個人才,而且夠狠更是夠毒,我去衙門見過他,他給我的感覺,和李文憂差不多,西涼的謀士,行事風格都一樣,毒,他能做很多我都不敢做的事情!」
她問:「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有本事呢?」
「感覺吧!」李桓笑了笑,沒有在這事情糾纏下去,他能說,我在歷史書上看到的嗎,說了她也未必相信,反而有些驚世駭俗。
「關鍵是關中軍那邊!」李桓提醒蔡琰:「既然想要大動干戈,就肯定少不了大戰一場,城內不是城外,我們武威營主力都在城外,這時候關中軍要是退縮,我們就會栽跟鬥了!」
「放心,我盯着!」
蔡琰點頭:「司馬家願意出人出力,弘農楊氏願意和平相處,現在就看韋端能不能出頭了,還有,我有一個意外之喜,皇甫酈,他願意投誠,關中軍對我們來說,就沒有任何阻礙了!」
「皇甫酈?」李桓眯眼:「皇甫家也不得安寧啊!」
「世家門閥,哪裏只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面的,皇甫嵩現在能不能起來,還是二話,他太執着了,除了天子,亂世之中,沒有幾個人敢用他!」蔡琰說道。
「也對!」
李桓點頭,然後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天邊能看得到的一縷陽光,大笑了起來:「戰鬥就從今天開始打起,我要這長安城,看得見執金吾衙門,就看不到京兆尹,也看不到司隸校尉」
天亮了,不過早晨的露水有些重,空氣都是濕潤的。
一輛一輛馬車停在了未央宮的宮門之前。
一個個官吏下了馬車,從宮門口魚貫而入。
只有一輛馬車。
青蓋金華,爪畫兩轓,氣派,又豪華。
從宮門緩緩而入,直入大殿之前。
百官見怪不怪了。
頂多就念叨一句,與禮不合。
青蓋金華,是逾越禮數了。
但是這就是太師的標誌,而趕車的,是一個矮小,笑眯眯,卻又讓人有些生寒氣的中年人,他就是太師麾下的第一趕車的車師,姓王,少有人知道他名字。
李桓的馬車也停在了宮門外。
下了馬車,他舒緩了一下筋骨,這馬車坐的難受,但是上朝還是講究一點的,就他這一身官袍,要是策馬飛奔,估計穿一遭就廢掉了。
「主公,要不要跟着進去?」李四問。
「行了,上朝,你以為是去軍營啊,人家文臣都不擔心,你倒是擔心我了!」李桓提醒:「今天有大事情,人手肯定不夠的,你們不必在這裏等候我了,去幫忙,記住,我就一個要求,蔡先生出了一點點事情,哪怕破了一點點皮,親衛部曲就給我全換了!」
「諾!」李四點頭領命,其實就李桓的武功,放眼天下,能殺他的人都不會很多,除非弓弩車圍剿,要是這種情況,自己在和不在,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所以他也很放心。
李桓跟着群臣的洪流,走進了宮門,這未央宮他也只是聽過,沒見過,後世哪裏還有什麼未央宮,其實西漢之後就已經沒有未央宮了,這未央宮都是後來才修復的。
宮城就是宮城,讓人看的,還是感覺很雄偉的。
「李使君也來上朝了!」
李桓找不到人攀談,倒是有人找上了李桓攀談。
「拜見蔡祭酒!」李桓一看,眼神一肅,面容都變得正經起來了,趕緊行禮。
知父莫若女,蔡琰說,蔡邕會是大麻煩,那肯定不會錯的,他還是要小心翼翼的應付着的。
「我還以為李使君在溫柔鄉裏面不願意出來了!」蔡邕意味深長的說道:「能看到李使君來上朝,那長安城的秩序,是不是能好很多啊!」
「我盡力!」李桓也不玩虛的。
「小心點了!」蔡邕提醒:「你是聰明人,但是別人也不是傻子!」
「多謝祭酒大人提醒!」李桓深呼吸一口氣,他環視一眼,就能感覺很多異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文武百官,他認識的,不認識的,多少人盯着他啊,看來他覺得雷霆萬鈞的行動,說不定在有心人的眼中,已經有了苗頭了。
「不用謝,是老夫應該謝謝你!」蔡邕嘆聲的說道:「總歸還是老夫看錯人了,河東衛家我會收拾,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與禮不合之事,老夫不認同,你替我傳一句話,她要是願意回來,這天塌下來,老夫替她扛着,這公道再難,老夫替她要回來,她要是不願意回來,那就休要怪老夫不近人情了!」
言畢,拂袖前行,頭也不回,徑直的往大殿而去了。
李桓撓撓頭,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自言自語:「看來什麼事情,都讓他摸清楚了,這還真成麻煩了!」
麻煩就麻煩吧,別說現在蔡琰不願意回去,願意李桓也不會放手,蔡琰可是一個真正的謀士,她有運籌帷幄的能力,要是讓她回到她的閨閣那才是浪費。
「李君臨!」走到上朝的大殿門口,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叫住了李桓。
「董將軍!」李桓認識,趕緊行禮。
「不用這樣文縐縐的,某是粗人!」大漢淡淡的說道:「聽說你和呂布對了一拳,什麼時候和我打一場!」
他才是董卓真正的心腹,飛熊騎兵執掌者。
董卓的弟弟。
董旻,字叔穎。
當朝左將軍。
這位是有沒有水分,很難說,但是要說董旻沒有能力,那就是睜眼說瞎話,董卓當初能進入雒陽,有比較關鍵的一環,那就是內外接應。
當初董旻在雒陽,任奉車校尉,在外戚和宦官之中的爭鬥,曾經率兵和吳匡聯手,斬了不願意為何進報仇的何苗,又佔領了宮城,這才有了董卓三千兵馬入雒陽,一步登天掌天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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