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穿着幹部裝的中年人望向自己,陳文軒往前走了兩步笑着說道。
「你好,我們是剛到的知青,我叫陳文軒,從燕京來的。」
聽到陳文軒自報家門,劉志祥點了點頭。
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陳文軒劉志祥點了點,畢竟這個一群人之中也就眼前這個知青穿着氣質最與眾不同。
打開手中的會議本,劉志祥翻核對了起來。
「那沒錯!」
仔細核對完陳文軒、周靜秋幾人的報到證,劉志祥合上會議本說道。
「行吧,我是柳岔公社的副主任,我叫劉志祥,剛剛走的那位是我們公社主任周文龍,
周主任有事,我先帶你們回去,拿上行李跟上吧。」
看到劉志祥要帶陳文軒幾人走,白明川連忙走了過來,說道。
「志祥,我是真心想要幾個知青過去,沒想到讓文龍誤會了。」
「你看能不能將文軒他們幾個讓給我。」
聽到白明川的話,劉志祥猶豫了下,接着搖了搖頭說道。
「明川,你就不要為難我了,你和文龍主任都沒有談攏,而且文龍那人你也知道的。」
對於白明川這人劉志祥心裏也是佩服的,這個年代敢于堅持的人不多,和縣主任田福軍是同樣的人。
不過文龍卻是馮世寬主任的人,而田福軍因為一些問題和馮世寬意見不合,連帶着周文龍和白明川也被比較了起來。
自己一個副主任,和周文龍搭夥,要是私下同意白明川將眼前幾人讓了過去,到時周文龍不僅不會說自己為公社裏減輕負擔,更多的可能是對自己不順眼吧。
雖然拒絕了白明川但對於白明川和田福軍一些事的做法,劉志祥有些認同,見到白明川聽到自己的話面帶難色,劉志祥想了想繼續說道。
「明川,雖然人不能給你,不過我回去安排的時候,將他們分到賀家川吧,那裏離石圪節公社近些,條件相對好些。」
聽到劉志祥的話,白明川也知道事情也只能這樣。
只不過想到自己在火車上打的包票,一時間也覺得有點難為情。
最終白明川心裏嘆了口氣,對着陳文軒笑着說道。
「文軒,抱歉了,本來說將你要到我這裏的,眼下你嫂子喊你過去吃飯也不成了。」
聽着白明川帶着歉意的話,陳文軒笑了笑說道。
「明川哥,咱們想見投緣何必那麼生分,柳岔離石圪節也不遠,在哪裏都一樣,等有時間咱們再聊。」
「畢竟嫂子的手藝我、靜秋還有張璐可都沒嘗到了。」
「明川哥,那我們就和劉主任先走了。」
聽到兩人說完話,劉志祥也不停擱,開始招呼着眾人收拾行李朝外走去。
眼下時間已到中午,從縣裏到柳岔還有五六十公里的路程,這走過去起碼還要半天時間。
「行了明川,我們先走了,這人你就交給我吧。」
「各位知青同志,本來去公社,我們是安排汽車的,但下面川道剛下過雪,汽車是沒法跑了,所以只能走路了。」
聽到劉志祥說到要徒步過去,剛剛就有些嘈雜的知青也忍不住的發出抱怨。
沒有理會眾人,劉志祥招呼着朝外走去。
隨着一聲吆喝,一旁操持的把式伸出粗糙的手掌在毛驢背上拍了拍,接着小毛驢發着後吃後吃的叫聲,邁開短腿拉起了車。
和白明川告別,陳文軒幾人在劉志祥的招呼下,將行李放在一旁等着的驢車上,一行十來個知青輕裝上陣朝外走去。
和剛來的時候一樣,從蜿蜒攀升的窯洞下去,眾人又來到了矮小破舊的縣城。
一邊走着,劉志祥也開口對着眾人說道。
「各位知青同志,這裏就是咱們原西縣城,後面有什麼需要購買的公社裏面沒有可以來這邊。」
「這是城關糧站,這裏是理髮店,這裏是國營食堂,這裏是郵局....」
縣裏的店鋪不多,劉志祥也沒有什麼介紹的,簡單的將大家日常能用到的幾處說完便領着眾人朝前走着。
聽到劉志祥的介紹,對於其他陳文軒還好,唯獨對傳說中會時興髮型的胡德祿頗有興趣。
畢竟當地普通人都是自家婆姨幫着絞頭髮,誰有功夫來去打理個球頭,這胡德祿這麼潮的手藝到底是咋練出來的。
因為趕時間,劉志祥帶路很快,駕車的也是老把式了,所以隊伍不自己覺的變得有些鬆散。
路過國營飯店的時候,陳文軒來去匆匆,等回來的時候,大衣兜子裏面已經變得有些鼓囊。
從縣城朝外走去眾人上了一條公路,說是公路還不如後世的村村通,不過這條不起眼的公路卻連接着黃土高原上的兩個區,是這裏的交通大動脈,偶爾經過的汽車讓走的腳酸腿麻的眾人心裏忍不住的艷羨。
柳岔公社和石圪節公社距離縣城距離都在五十公里左右,不過並不在一個方向,往日裏公社的人出行,有條件的都是選擇坐汽車,普通人都是選擇走路。
對於黃原的人來說,這幾十公里的路走起來跟玩似的,何必浪費那熊錢。
從出縣城起,一開始川面還比較寬闊,看着兩邊黃原上高高的積雪,在陽光下金燦燦的熠熠生輝,剛開始有些沉悶的知青隊伍也變得活躍了起來,小聲的交談着,話語中頗為熱情。
不過這樣的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
越往後川道越來越窄,被積雪覆蓋之下的川道有些冰滑,一不小心就會摔倒,經過幾次之後,眾人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不過最難的還是隨着太陽出來,冰雪融化讓道路變得更加泥濘濕滑。
黃原作為最大的黃土沉積區,黃土厚度很深很深,千萬年來因為雨水沖刷變得支離破碎,條條坎坎。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避開,但就這樣,不一會兒整個鞋子上也全部是爛濕的黃泥巴。
每一步都帶出一大塊,十分的費力。
前面駕車的老把式不時的用手中的木棍將架子車輪輻里的黃泥撬去,看到自己毛驢在黃泥巴里賣力的趟來趟去心裏十分的心疼。
這趟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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