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張澤還以為陳正友吃回扣之類的事情被抓,然後麻煩找上自己了。
聽這年輕人的意思,似乎想跟陳正友一樣從自己這裏收魚?
張澤沉思了一下,他原本在今年是不打算冒險了。
而且陳正友這人的人品不行,合作的風險也極高,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給賣了。
但他現在所有的存款,除去給張母的那一點生活費也就剩個兩千八,而且日常花費,加上過年想要給家人準備一身新衣服,存款也會越用越少。
明年不管是買房子還是買船都需要大量的金錢,那存款越多自然越好。
現在有人主動過來合作,張澤覺得可以聽聽看,條件不錯的話也不是不能合作。
而且人脈顧客渠道其實都挺重要,水產站的收購價跟市場價肯定不一樣,同樣石斑魚零售價一塊五,賣水產站可能就只有一塊,甚至更少一點。
工廠之類的地方,在市場經濟政策下來後反而會是非常優質的顧客單位。
「行,那我們去旁邊談談。」
歐樹祥見他答應,臉上也露出了一縷喜色。
三人來到比較偏僻的位置後,張澤率先問出自己的疑惑:「你是怎麼知道陳正友在我這裏收魚的?」
他每次賣魚身邊除了陳正友,就只有後勤處的財務,除了這兩人外還有門衛認識他,他很清楚自己壓根就沒見過眼前這個年輕人。
歐樹祥看了看他身邊的童書瑤,沒有立馬回答。
張澤知道他的意思,直接說道:「這是我妻子。」
歐樹祥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就知道兩人的關係至少也是對象。
但既然是妻子,張澤自己也沒有讓人迴避的意思,他也不可能讓人迴避,於是自我介紹了一下後,問答了對方的問題。
「無線電廠突然多了許多活力都很好的石斑魚以及龍蝦,我們兄弟廠的採購自然會關注到這件事。」
「至於認識你,主要是我在無線電廠門口蹲守過一段時間,見過你幾次。」
歐樹祥大致解釋了一下,關於從門衛那打聽到賣魚的就是張澤這件事,他自然不會說。
張澤聽完後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問細節,只需要知道對方怎麼認識自己的就行。
而且陳正友從他手裏收魚的方式太過直接一點都不隱蔽,別人能打聽到並不奇怪。
「你打算怎麼合作?」
歐樹祥沉吟了下,笑道:「我不知道你之前跟陳正友是如何合作的,但對他這個人我多少有點了解,他的回扣應該不少吧!」
張澤笑了笑,沒什麼反應。
歐樹祥見此,只好繼續說道:「陳正友最近的日子不好過,聽說他一直在找你。」
「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鬧掰了,不過我是帶着誠意來跟你合作的。我就拿一毛,你覺得怎麼樣?」
張澤眉頭一挑,只拿一毛,這差距可是有點大了。
見他還不說話,歐樹祥以為他還不滿意,不由苦笑:「實話跟你說吧,這一毛其實也不是我吃的回扣,有些事情我也需要錢上下打點,你總不能讓我自己掏錢吧?」
張澤理解的點點頭:「這點我沒意見,你確實比那個陳正友有誠意。我就是比較好奇,你作為採購想想辦法應該可以收到不少石斑魚和龍蝦,為什麼自己基本沒拿什麼利益也要跟我合作?」
「我想往上走就需要做出一些成績。」歐樹祥也沒隱瞞自己的目的,而且這個目的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其次,魚確實能想辦法弄到,但新鮮有活力的魚目前來看只有你這裏能買到。」
說到這點,他的眼中也帶着探究和好奇,顯然也很奇怪張澤是怎麼做到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樣啊,那到時候賣魚,我也送廠里去?」張澤心頭恍然。
這點確實是他的優勢,在沒有打氧機的時代,保證魚活力這方面他這空間確實是降維打擊。
「不不不,那樣風險太高。」歐樹祥搖頭,「我這邊能安排一處比較偏僻的老舊房子,到時候你四點之前送到那裏,我會在半個小時之後過去跟你結賬。」
他可不會像陳正友一樣傻咧咧的犯那種大錯誤,大家都私下裏偷偷摸摸的,也就那貨佔着姐夫是廠長才這麼肆無忌憚。
張澤聽完後眼睛一亮,若是原本那樣去無線電廠交易還有些風險,容易被盯上,去廢舊無人的房子交易安全系數無疑提高了很多。
若還是之前那樣,說實話他未必會答應,只需要再等幾個月就能安全買賣,他沒必要犯險。
但現在這種私下裏的交易,他覺得可以做一做。
「行,等會你帶我去房子那裏認認路,再給我把鑰匙。還有,你這邊多久送一次,對數量有沒有要求?」
「數量自然越多越好,不管多少我這邊都要。時間的話,一星期送一次吧,每周日下午送來。」
「之前我跟無線電廠交易,那邊會給我一些票,不只是平常的糧票肉票,偶爾也會給我一些布票之類的,你們這邊也一樣的吧?」
見這個年輕人這麼好說話,張澤自然試着多提些要求。
說白了,之前他求着陳正友賣魚,想要賺錢吃點虧也正常。
現在別人求他,那他多提一些小要求也是同樣的道理。
若是對方能弄些布票,那他也省得自己去票販子那裏買。
「還有布票?」歐樹祥有些詫異,糧票肉票甚至副食品的票都好說,布票就比較難得了,他總感覺張澤在誆自己,但他沒有證據。
「對,布票。我也不需要你們一次性拿出來很多,只要每次交易給點就行。」
聽到他這麼說,歐樹祥這才鬆了口氣,每次數量不多那他確實可以弄一些。
只要這個生意做起來,他不僅位置可以挪一挪,甚至隔壁市一些業務也有可能讓廠里談下來。
陳正友在廠里有關係,他又不是沒有,不然也不會特意去打聽張澤這個人。
「行,數量不多的話沒問題。老房子那邊鑰匙我需要回去拿,還得再配一把,要不明天中午你去國營飯店等我,吃了飯之後我再帶你過去。」
看樣子還要請自己吃飯啊!
張澤頓時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挺會的,陳正友跟他一比,那多出來的年齡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但凡眼光長遠點跟他好好合作,他也不會因為農忙就丟下這個賺錢的買賣不做了。
大不了辛苦點夜裏出海釣魚,時間嘛,擠擠總是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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