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沸沸揚揚,而司嵐的住處卻很安靜。
安靜到這傀儡連氣都不敢喘。
「嵐兒,生氣了?」
聽着司嵐的話,楚雲嵐回想起了白日裏發生的事情。
她一把推開了想要親吻她的司嵐傀儡。
拔出劍就沖向了那個向天灑了近百張凝冰符咒的焱雲山女弟子。
一劍斬去了觸犯規則女弟子的臂膀。
有一瞬間,自己的左眼一片血紅,再看不清眼前的人和事。
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司嵐的房間裏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發瘋。
她只是想要教訓那個罔顧他人性命的女弟子罷了!
楚雲嵐仍然有些發懵,她遮住了自己的左眼,接着又收回了手,轉而遮住了右眼。
視線雖未變色,卻比右眼模糊了許多
「我的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楚雲嵐無助的看向司嵐。
「嵐兒,你別多想,你沒事的。只是在很生氣的時候會有些衝動,這不是什麼問題,你看我不也總是這樣?」
「不你在哄我。沒有人像我這樣,眼前一片血紅很多次了,很多次了」
楚雲嵐魔魔怔怔的念叨着,她胡亂跑下床,在房間之中衝撞,想要衝破房門,去往一個無人之地。
然而司嵐怎麼可能會放手?
「嵐兒!你冷靜一點!」
「司嵐我會不會也是什麼魔物?我是不是被派來你身邊害你的?為什麼我會不能控制自己?」
她慌亂至極,說話都沒有章法因果,想到什麼,便坦露什麼。
「嵐兒!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我這邊有魔族你乖一點,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司嵐一聲吼,將楚雲嵐嚇得瞬間冷靜了下來。
楚雲嵐一聽他那面遇到魔族,直接就不敢再胡鬧放縱了。
司嵐將楚雲嵐按在床榻上,假身蹲在她身前,替她將長發理順。
這才柔聲開口:「你只是那年在楚國皇宮經歷宮變染上了心魔,這屬於走火入魔,不算月沉魔氣。你以為靈桓的經歷是誰都能復刻的嗎?像你當年那麼弱,如果妄動月沉濁氣,早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哪裏還能做我活蹦亂跳的夫人?」
「我真的,不是被人送來害你的?」
楚雲嵐如此問,司嵐搖了搖頭。
「那你發誓!這樣我才能放心。」
可這次,司嵐卻沒有反應了。
他不肯發誓,那就意味着
「是誰」眼見着楚雲嵐的淚花就要滴落下來。
正待楚雲嵐要做什麼抉擇之時,司嵐笑着哄了哄她。
「好好好,傻丫頭,我發誓,我的嵐兒是不會害我的。」
楚雲嵐卻將一切都聽懂了。
她沒再糾結。
但她知道,有人將自己逼上了修仙界,逼來了玄清宮,送到了司嵐的身邊,讓她成為累贅。
那個人,來自桓林府,他更是出手殺害了常華。
那人的身份是從前桓林府的叛徒。
可是誰知道,他是不是如今桓林府的叛徒呢?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害了你,或者拖累了你呢?」
楚雲嵐捧着他的臉,小心翼翼的問他。
生怕太過牽動他的心思,導致分神。
「不會啊,永遠都不會的。除非我修煉至臻,被天道收回性命,在那之前除非我願意,沒有人能殺死我。」
「我也不會讓你心甘情願的付出性命,是吧?」楚雲嵐想要進一步確認。
但司嵐又不說話了。
「你可以救我,但若必須搭上你自己的性命,那便不要救我可以嗎?」
他沒說話,但艱難的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答應了下來。
「那我便走了,我要去見見遲姣。」
「嵐兒,保護好自己。」他出了奇的沒有挽留楚雲嵐,他只是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他。
楚雲嵐點點頭,笑着讓他放下心來。
推門而出,辨明了方向,順着記憶找到了遲姣所在。
她的房間之中還有另外兩個人在,是喻瓊思和金音。
「雲嵐」
「你你又救我一次。」
遲姣張口說話,卻能明顯感覺到她上下牙碰在一起打顫。
「又一次嗎?上次是什麼時候,不記得了。」楚雲嵐拒絕回想過去,她如今思緒繁雜,隨時隨地都會觸動心魔。
「不記得了也好,少君沒必要記得我那個狼狽的樣子。」
「但你現在也挺狼狽的。你到底得罪了誰?焱雲山上的人怎麼都想置你於死地?」
楚雲嵐掀開被子,正好看到了那雙血肉模糊的腳。
被冰靈侵蝕,為了脫困,雙足到小腿上的皮膚生生被撕裂開一層。
淡淡的紅肉裸露在外,根本沒法下地走路。
「這兩位能出現在這裏想必也不是外人。諸位若是不覺得噁心,我便直說了。」
說及此,遲姣反而更坦然了幾分,這心中的噁心似乎蓋過了疼痛,上下牙碰在一起也不打顫了。
金音沒說話,直接拉過兩把椅子,分別和喻瓊思坐在了床榻旁。
「焱雲山,是個吃人的地方幾年前我找人托關係,進了內門,將名頭落在了師尊的名下。進入內門不久,我就被人陷害,送上了虞景山的床榻他采陰補陽,吸了我的靈根,他很會掌握分寸,而我就像地里的韭菜被一茬一茬的割去。平日裏更是會將各種好東西都送進我的房裏。在那些師兄師姐的眼裏,我就是一個出賣色相的賤女人。」
「所以,焱雲山上喜歡蘇希明的人,便替他打抱不平?」楚雲嵐插言,她聽着這些,心中始終有一股躁動的邪火發泄不出去。
「不!這些事情都跟師尊無關,他是無辜的,他能接受我,不在乎我跟那個混蛋發生的事情。哪怕後來又有別的師兄欺負我但他都不在乎!只有他還要我!」
遲姣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竟然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解脫一般的笑意!
她竟然甜甜的笑了起來,似乎陷入到了什麼很美好的回憶之中。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你上次那些傷,還有在劍冢里那次,我可是親眼見到他」
楚雲嵐見到她這表情就噁心,趕忙打斷了她。
誰曾想,遲姣連忙否認,替蘇希明辯白起來。
金音和喻瓊思兩人尷尬的相互對視着,誰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不是的師尊只是被欺負了太久,脾氣有些大。他從來都不打別人,因為他喜歡我,才會對我發脾氣,我得體諒他」
「可是遲姑娘他打你,你不疼嗎?」金音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但她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遲姣說出了一句她心中的至理名言:「愛能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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