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當梁平安、梁平駿他們幾個在縣試考場外,接受着要進入考場,例行的搜身檢查時,在縣城的最繁華的街道里的一處最豪華氣派的府邸。
這府邸門口的牌匾上,刻着「張府」。
這是一處姓張人家的府邸。
若是問縣城任何一人,新鄉縣的首富、乃至衛輝府的首富是誰,他們都會毫不遲疑的說:「那肯定是張青來張老太爺啦!」
這張青來就是這「張府」的家主,如今七十有三,但是眼不花耳不聾,身體也還硬朗得很。
此時就在張府張老太爺的嫡孫的住處。
他的嫡孫,名叫張昆,可以說是最得這位張家張老太爺喜愛的孫一輩。
因此,對於孫子的要求,一般都是無所不應,這也造成了這張昆的性格狂戾、易怒、乖張。
他在房間裏來回走,他的面上都是焦色。
突然這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
「孫少爺!大大事不好了!!」
那進來之人五十歲上下年紀,正是張府的管家,雖然原並非張姓,但早年追隨張老太爺左右,是張老天爺的心腹之人,於是後來成了張府管家,但是卻被主人家張老太爺,賜予了「張」姓待遇。
這賜給手下人自己的「姓氏」,這在古代那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畸形文化下,可見這管家有多麼受張老太爺信重。
而這位管家,在得了張老太爺的恩典賜姓後,當即就改名字叫張忠,意思是要永遠的忠於張家、張老太爺!
「忠叔怎麼了?還沒找到那二十幾個賤人??」
張昆本來就因為此事焦急,此時聽管家張忠這麼一說,登時心提到嗓子眼,那二十幾個女子,可是都手握他張昆的把柄的。
他當時玩過以後,就立即命人將那批女子給處理掉。
只是,在半途中,她們卻突然失蹤了,而且連帶着派出去的人手,也一個不剩。
所以,這如何不讓這張府的嫡孫張昆,心裏十分地焦急?
「孫少爺,」管家張忠卻是一臉的憂色,語氣有些打顫地說道:「少爺,根據事出地點的蛛絲馬跡,那些人八八成是被人劫走的!」
「什麼?」張昆滿面大駭。
那二十幾個賤人,可是握着他張昆的把柄,也甚至可說是命門,而只是她們不知道罷了。
她們只以為自己玩過以後,是在放她們回去,若是她們知道,自己是在向她們下毒手,她們怕是會報復自己。
而被劫走,那劫人的正主,會不會是發現了自己的隱秘,而故意將她們劫走,以後做證人用?
或者,以那些賤人為把柄,迫使自己聽命於他們?
畢竟自己是張家的嫡孫,能量自然是非比尋常的!
「孫少爺,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就在二人深蹙眉頭,相顧憂愁不已之時,忽然房門外,一個張家僕人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愁思。
張昆一聽是自己祖父叫自己過去,於是忙在裏面應了一聲。
旋即對張忠道:「我先去趟祖父那裏,那件事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
張忠只是愣了一下,而很快突然反應過來,他忙道:「孫少爺,老奴陪您一起去,說、說不定,」
他遲疑着說到:「說不定孫少爺的事,老太爺已知道了。」
「什麼??」張昆頓時滿面大駭,人竟是又癱坐在了椅子上,渾身在顫抖着,他不敢想像,若是被祖父知道自己的事情,以後還會在寵溺自己嗎?
再者,以後這張家的家業,恐怕也與自己沒份了。
「孫少爺!」張忠這時卻是鎮定下來了,他緩和着語氣道:
「孫少爺,您的那事,恐怕還真得老太爺出手,才能替您料理了,這個時候不要再想其它了,處理好眼前之事才最重要!」
張昆呆滯的看向了張忠,片晌,方才長吐出一口氣,道:「也,也只能如此了!」聲音裏帶着悲涼的意味。
張家大廳之中。
張忠和張昆都跪在當中,在上首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張家的老太爺、定海神針張青來。
而在側面的座椅上坐着的,則就是張昆的父親和兩位親叔叔。
「這麼說,你玩弄過那些女子,都會拉到一僻靜秘密所在,將她們處決掉?
那被劫走的那一批人,就只有那一批二十幾個女子?」
上首位置上的老太爺張青來,淡淡的問道。
「孫兒絕不敢欺瞞祖父!」張昆當即大聲說道。
「嗯,」張青來只是淡淡嗯了一聲,旋爾又說道:「那你為何要對她們趕盡殺絕?」
張昆這時卻有些張口結舌起來,但旋即想到自己的事情,如是不交代的清楚了,恐怕等着自己的下場更慘,說出來,還是讓祖父為自己料理後續吧。
想到這裏,當即一咬牙,將自己心裏話如實吐出:「啟啟稟祖父,孫兒、孫兒,實在是不願見跟自己有了關係的女子,最後淪為別人床上的玩物,
而孫兒一直都喜歡的女子就是,就是元陰尚存的女子,所以,那些女子既然被孫兒玩了,那他們便不能活在世上!」
聽着張昆將內心的肺腑之言說出,即便是張家張老太爺,還有他手下三個得力的兒子,這時四個人臉色都不由得變得古怪和煩躁起來。
張忠這時抬頭瞅到了這一幕,知道孫少爺如實吐露心聲,已是惹得張老太爺他們不快了,於是張忠忙插嘴補充道:
「老太爺,孫少爺,雖然有這種惡習,但他也是知道輕重的,孫、孫少爺,他招來的女子,都是青樓楚館的,都是剛被發賣到青樓楚館之中去的,
雖然她們也都保有元陰,但其身份無非就是娼妓而已,孫少爺,絕沒有招來一個良家女子,老太爺明鑑!」
這時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張家老太爺張青來,忽地長嘆了口氣,過了片晌,旋爾說道:
「罷了,這事得料理了首尾,再來處置你這小混賬!
還有你,張忠,你怎麼也分不清輕重,任由這小畜生胡鬧呢?」
聽到祖父這話,張坤跪在地上,當即一個頭深深磕下去,也是感到後怕不已,這時竟是嗚咽了起來。
張忠這時也是老目含淚,也重重磕了一個頭,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錯,還望老太爺從重處置!」
而張老太爺這時也沒管這二人,讓他們繼續跪着,他看向自己的大兒子,即張昆的父親張酬,問道:「張酬,你不是已經得知了劫走那小畜生那批人是哪方勢力了嗎?」
「是,父親!」張酬站了起來,斜眼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張昆,心中暗罵:小畜生不省心!
旋即就又說道:「我使重金,在那事發地,找每一個可能跟在出事事發地的時間中,在那一帶的人,終於問出了一個人,這人說那股人手,相互之間以什麼『互助會』自稱。」
張老太爺又問自家的老三,道:「老三,這新鄉縣的大大小小的明面里暗地裏的勢力,這『互助會』是個什麼?」
那張老太爺的三兒子張擎站了起來,當即將自己所了解的互助會的情況講說了一遍。
張老太爺聽完後,沉默了一會,旋爾緩緩站了起來,慢慢向着廳外大門走去,邊走邊似是感慨地說道:
「老了老了,見不得血腥了!呵呵呵呵」
而在老太爺即將跨出大廳時,廳內的一干人等才忽然驚醒過來,忙在後面躬身領命道:「是、父親/家主!」
夜晚,亥時。下水村,劉勇的那處居所。
劉勇的房間中。
「他們還是不肯交代出,那張昆所對她們做的事嗎?你們沒有告訴她們,她們那次被劫來時,本是要被張昆去滅口的?」
劉勇淡淡地問站在面前、躬身向自己行禮的那名屬下。
那屬下臉色有着尷尬之色,也有面對劉勇時的緊張之感,他有些結巴地說道:
「什麼都說了,但她們不太信,也不太配合。主事,咱咱們是不是把這事稟報給會首,這事咱們沒有讓會首知道,屬下屬下總覺着不妥。
就算是不打擾會首縣試,也不過就五天的時間,等會首考完縣試,咱們再去稟報,讓會首最終拿主意做主?」
劉勇卻是直接打斷他說道:「不行,我和梁平駿說好了的,我們這次要干票大的,往常都是會首拍板做決定,顯得我們很是無能,現在我們有肥皂工場,錢不缺,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而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面一陣的打鬥的聲音。
劉勇立時警覺起來,迅速反應過來,對那手下說道:「你帶着人快護送那二十幾個女子,先從後門走,我帶人頂住他們!」
那屬下當即領命而去。
而劉勇臉上卻有着一股落寞之色:「沒想到張家的反應這麼快,我我就這麼沒用麼?」
但也就是剎那間,劉勇清醒過來,當即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陌刀,就大步踏出了房門外。
半個時辰後。
「啊~!」
最後的一道慘呼聲響起,一名互助會成員被一刀砍翻在地。
而此時在劉勇所居的這座院落里,最後互助會只剩下了劉勇一個人擎刀而立。
他的周圍都被大群的敵人包圍住了。
「劉勇,我知道你,以前也有些名氣,但你要明白,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把大部分的手下都支走,護送那二十多個婊子離開,結果自己落入了我的手中,怎麼樣?現在會不會後悔?哈哈哈哈!」
在包圍着的人群里,一個滿面橫肉的三十來歲的中年,此時拿着一把片刀,斜指着在中間的劉勇,哈哈狂笑道。
劉勇將陌刀平舉,旋即緩緩放下,杵在地上,他的手倚住長陌刀柄,似是在歇力,他聽完那中年的話,忽地嗤笑了起來。
先是「哈哈」嗤笑了兩聲,旋即卻是控制不住笑聲一般,「哈哈」狂笑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包圍他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心下暗贊了一聲「好漢」,雖然他們此時是敵對方。
「你笑什麼?!」
那中年滿面橫肉者,突然狂怒的叫了一聲,本來剛才他在笑,他笑,當然因為是他得意;
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在笑,這劉勇竟是笑得更加猖狂,每一次的笑聲,都像是在扎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這中年滿面橫肉者極為不爽,便大喝了一聲。
劉勇也漸漸停住了笑聲,他環視了一圈包圍着他的這些人,然後看向那為首的滿面橫肉者,不屑道:
「你剛才跟我說弱肉強食?」
那中年冷哼道:「怎麼?難道不是?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只能由強者踏着上位而已,你這蠢貨,卻豁出自己性命,保護那些婊子,也枉為你那些英名!」
「錯了,你錯了!」劉勇仍是倚刀而立。
「什麼?」中年有些不解地說道。
而劉勇這時忽然握住刀柄,大吼道:
「你錯了!什麼弱肉強食,那都是狗屁!
我家會首說的——」他說到這裏,有些散亂的頭髮掠過他的臉頰,使他的臉部看起來更加深邃。
「我家會首說的,
——真正的強者,
是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
所以,你說的那都是狗屁!」
此言說罷,他陡地再次擎起刀來,旋爾,就向着那中年滿面橫肉者衝殺而去。
而此時他面對的,卻是周圍圍着他的敵人們,這時對他的一擁而上
「呼~」
「呼~~」
「後面應該沒追兵了吧?」
「沒有了,丹丹姐!」
這是原本在劉勇家裏被拘住的那二十餘名女子,她們此時已經甩掉了追的敵人。
但是護衛他們的互助會的人,此時也只剩下兩人,而且都身受了不輕的重傷。
而這些女子在這時,才霍地發現,她們竟然沒有一人掉隊,也沒有一人受傷,這真是個奇蹟,畢竟當時那麼多的人要追殺她們啊。
「丹丹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們哪一方才是好的?怎麼看起來之前當做惡人的那什麼互助會,才是真正保護我們的啊?
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完好的站在這裏!」
「是啊,丹丹姐,那麼多的保護我們的互助會的人,現在也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這第二個問柳丹丹的女子,說到這裏,竟是抽泣起來,覺得互助會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我」
柳丹丹本來想要下意識就反駁二女的話,但想到她們說的的確是事實,但她突然又想到那劉勇對自己做的極為讓自己屈辱一幕。
她頓時咬牙,還想再罵互助會的幾句。
然而就在這時,那還站着的一名互助會的成員,忽然倒在了地上,周圍的女人們一陣的驚呼。
柳丹丹當即上前,看了看那互助會成員,突然她說道:「他似乎想要說什麼,我聽聽?」
然後她便附耳上去,聽那互助會的人在說什麼話。
等了一會,柳丹丹忽然站了起來,神色間透着股複雜難言的神色,她輕聲地道:
「他好像說、說的是強者,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
而她此言一出,周圍的女子頓時都不再言語了,但慢慢有女人的啜泣聲響起。
「噗通!」
「啊,又有一個人也倒下了!」
有一女子驚呼道,她們連續看到那麼多的互助會成員,本來護衛她們的,然後到了很安全的地方,卻是僅剩下的傷痕累累的互助會成員,他們卻是相繼倒下。
而且之前那個倒下的,在說出彌留之語後,有女子去摸他的鼻息和脈搏,都已經是毫無動靜了。
而這時附近的一個女子,也趴在了彌留之際的那第二個互助會成員的身前,耳朵對着那人的嘴巴,在那人說了幾句後,那女子有些喪魂落魄的站了起來。
旁邊的女子都問他說了什麼?
那女子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說道:「他說,真正的強者,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嗚」
而這時,在場地所有的女子,都因這句話而陷入沉思,隨後不少的人都哭泣了起來。
柳丹丹此時臉色灰敗,她忽然朝着來路,陡地向那邊跑去,心裏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7s 3.76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