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 「梁柔!過來!」
聶焱清凌凌的低吼了一句。
不僅溫玉的哭聲止住了,在病房裏的每個人都呆了片刻。醫院通常都是很安靜的,再聶焱手上有傷,剛才經過手術,麻醉還沒有完全退去,臉色更是蒼白的厲害,他突然爆發,就讓人措手不及。
梁柔全副心神其實在溫玉進門後就專注在溫玉身上了,根本沒明白聶焱為什麼發脾氣。
聶焱瞪向梁柔的方向,更確切的,是瞪向就站在梁柔身後的柯桓。
柯桓一臉的無所謂,他並不退讓。
聶焱呼呼喘氣,然後有些孩子氣的:「梁柔,我要喝水。」
梁柔『哦哦』兩聲,轉頭就給聶焱倒水。聶焱明明只是傷了一隻手臂,卻像是徹底殘廢了一樣,水端到跟前,也不自己喝,就抻着脖子讓梁柔給餵。要是平時,這樣親密的舉動,梁柔肯定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做,可是今不同,有個溫玉緊盯着她看,梁柔心裏也有那麼一點點的佔有欲冒頭,就很順着聶焱,給聶焱餵水。
接下來聶焱就跟使喚丫鬟一樣的,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喊疼讓梁柔給他吹,把個梁柔使喚的忙不停。
柯桓看不下去,正打算讓聶焱消停些,就聽溫玉開了口。
溫玉眼睛裏透出鄙視,「聶焱,她是你請的阿姨嗎?」
聶焱窩火是因為看到柯桓對梁柔的賊心不死,他讓梁柔照顧他,也只是想要宣揚主權。可是到了溫玉嘴裏,怎麼聽都讓人不舒服。
經過這麼一陣,聶焱手臂上的麻醉藥徹底消了勁兒,一陣陣的刺痛。被疼痛折磨着,聶焱不可能有好脾氣,他從來都是混不吝,從前對溫玉是懶得搭理,聽溫玉梁柔的不是,當場就發了火,「你是個什麼東西?她是我老婆,你嘴巴放乾淨點!」
着話就把手邊剛才梁柔給倒的一杯水徹底掀翻了。
水濺了溫玉一身。
溫玉沒想到聶焱會這麼做,她從到大,從沒有人如此粗暴的對待過她。
溫玉當場惱了,站起來指着梁柔就打算破口大罵,結果柯桓先一步,拖起溫玉就直接出了門。關墨哪裏敢耽擱,急忙跟着一起出去。
病房裏瞬間就只剩下樑柔跟聶焱兩個。
氣氛卻並不好。
梁柔不想在這個時候跟聶焱起衝突,今晚剛剛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她真的覺得很疲憊。心驚膽戰之後,其實更多的是後怕。
靜默片刻之後,梁柔去拿了抹布拖把出來收拾被聶焱突然發火弄髒的地面,一杯水除了潑在溫玉身上的,其他的就都落在地上,濕了一片。
聶焱就看着她收拾,火氣熊熊燃燒,也不知道在氣什麼。
「你沒什麼想的?」聶焱問梁柔。
梁柔搖搖頭,她真不知道要什麼。溫玉的存在,梁柔一直都知道,不過是自我逃避不去承認而已。而且今晚經歷過生死,梁柔對情情愛愛好像失去了興趣。
滿腦子都是元彰一身是血的模樣,心有餘悸。
元彰到現在都還在搶救,梁柔自己就是醫生,以元彰中槍的位置以及流血的流量來判斷,元彰恐怕不那麼容易搶救回來。
不得不,這一次溫玉來的太快了,挑了個最讓人心情沉重的時候來,梁柔輕輕搖頭,「元彰還沒消息呢。」
提起元彰,就是聶焱也覺得沉重。
這種時候些談情愛的事情,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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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桓拉着溫玉出來,也懶的解釋許多,簡單粗暴的:「你想怎麼跟聶焱在一起,我管不着。但是梁柔,你不許動!」
溫玉都玄幻了。
柯桓跟溫玉一家算是世交,溫岐海很喜歡柯桓父親寫的武俠,柯家旗下的報紙,也是溫岐海每都必看的。原本老一輩柯桓的父親寫社論很有深度,到這幾年柯桓接手,一些文章也寫的非常具有時效性。
溫岐海還特意找過柯桓去家裏,談論政事,分析時弊。
「你居然幫她不幫我?」溫玉很難以接受,梁柔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離了婚帶着孩子的女人,沒背景沒錢,要什麼沒什麼。早在溫玉調查清楚梁柔的身份之時,溫玉就根本沒把梁柔看在眼裏。
現在聽柯桓居然幫梁柔不幫她,溫玉的難以接受可想而知。
在溫玉看來,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嗎?十個梁柔打成捆,都比不過她一個!
溫玉的高傲寫在臉上,柯桓看見就煩,「你有什麼值得我幫的?憑你的眼淚?真不嫌丟人!」在柯桓看,溫玉這麼跑來哭一場,完全就是博同情,耍心計。
梁柔那才是真哭,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孤獨無助的哭。哪裏會像溫玉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哭,真丟人。
這話其實柯桓是冤枉溫玉了,她可真不是假哭啊。
溫玉從就被放在玻璃罐子裏護着長大,別看到聶焱這樣泛着血色的受傷手臂,就是割破一點點的傷口,對溫玉來都是極可怕的事。看到聶焱半躺在病床上,一臉的蒼白,溫玉是真的被嚇哭了。再加上溫玉上一次聶焱出車禍的時候,根本沒有出現,所以這一次就更愧疚了些。
只不過柯桓根本不信溫玉,這麼一個眼高於頂的女人,會哭?誰信?
溫玉簡直不能更憤怒,對着柯桓大發脾氣:「我有什麼丟人的?她不要臉扒着聶焱不放,都不嫌丟人!賤人!」
在溫玉看,梁柔完全就是痴心妄想,死賴着聶焱不放。
柯桓沒客氣,揮手就準備抽溫玉,他是聽不得外人梁柔一句不好的,這種維護,其實跟****的關係都不怎麼大。柯桓深知梁柔的品行,現在要是葉梟在這裏,估摸着也得抽溫玉。
幸好關墨拉住了柯桓的手,「消消氣,當給我個面子。」有他這麼個當『哥』的在,怎麼着也不能讓溫玉被人打了啊。
柯桓這才收了手,轉頭到一邊抽煙去了。
溫玉雖然沒被打,可是柯桓能做出這動作,就已經驚呆了溫玉。還敢動手?
習慣使然,溫玉理所應當的對着關墨:「關墨哥!你看看他!幫着外人來欺負我!這事情,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怎奈關墨並不是溫玉那三個不論青紅皂白都會幫着妹妹的哥。
關墨其實很煩,元彰跟聶焱這麼一次兩次的被襲擊,就跟烏雲遮在頭頂上一樣,誰也料不准,什麼時候會下雨。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是關墨最反感的,再者還有元家,這裏面牽扯到的人,不止一個,甚至不止一個家族那麼簡單。
關墨滿腦門子的官司,現在還要為了溫玉爭風吃醋的事情傷腦筋,簡直不能更鬱悶。
關墨多年在部隊,就算平時嘻嘻哈哈看起來很無害,可是一旦嚴肅起來,那種軍人的凌厲就凸顯了出來,他板着臉訓溫玉,「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跑來幹什麼?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要柯桓對溫玉動手,這事情溫玉是震驚更多。現在關墨的態度,就讓溫玉滿心滿眼都是委屈了。上一次聶焱出事,她被勸住沒有來,其後的時間裏,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對她當時的舉動表示心寒。溫令茹也溫玉做的不對,當初聶焱出車禍,溫岐海都特意關注了,偏偏溫家的幾個孩子全部當了旁觀者,一個都沒有多問聶焱一句。
這次溫玉吸取經驗,趕在第一時間來了,怎麼還是要被訓。
「你還是不是我哥!」溫玉生氣的質問。
關墨揉頭,他就是再好的脾氣,遇上溫玉這麼不依不饒,心情也還是差。這種低氣壓的時刻,其實最忌諱的就是溫玉這樣糾結在雞毛蒜皮的事情上,鬧的不可開交的人。
真是時運不濟。
關墨這麼想着,平時溫玉看着也挺聰明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一次次的犯錯。這時候來,難道不該關心兇手,關心聶焱的傷還有元彰的情況嗎?再看看溫玉幹了什麼,鬧騰的人心煩。
關墨提起嗓子,「趕緊給我回家去!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趕緊走!」
溫玉第二次哭,她實在的想不通關墨這一次兩次的是什麼意思,上次她沒來,她錯了。這次她來了,又她錯了。
溫玉哭着轉頭跑走。
關墨盯着溫玉的背影,一聲嘆息。
溫玉不過是過去的很多年被保護的太好,身邊的人都順着她,所以讓溫玉根本不懂得怎麼遷就別人。
柯桓煙還叼在嘴上,他也懶得看溫玉,就站在走廊的窗口邊抽煙,眼睛有些無神的望着黑洞洞的空。關墨走到柯桓身邊,沒好氣的:「你又是怎麼回事兒?」
關墨是真頭疼,他兒子出生之後就跟兄弟們聚的少了。沒想到才多久沒盯着,就能出這麼大的亂子。柯桓對梁柔的那個眼神,別聶焱看了要發火,就是關墨看了,也覺得不舒服。
兄弟妻不可戲。
柯桓眼中流露出的那種攫取的光,誰看了都會不舒服。
柯桓其實已經沉浸了下來,他為了梁柔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其實自己也知道不對。可是他忍不住,尤其是在發生今晚這樣的事情後,柯桓覺得自己更不可能放手了。他問關墨,「聶焱這邊短時間內消停不了,梁柔她能全身而退嗎?」
柯桓現在擔心的都不是聶焱最後能不能娶梁柔的問題,而是梁柔能不能安全的活下去。
今晚聶焱是襲擊目標,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一次給聶焱擋槍的人是元彰,那麼下一次呢?柯桓心臟都像是有人在撕扯,他很清楚,以梁柔的心性,真要是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她不會猶豫,一定會擋在聶焱的前面。
雖然想起這樣的事,柯桓會覺得很心痛,可是他卻知道,如果真的意外出現,梁柔一定會那麼做。
柯桓嫉妒聶焱能得到梁柔全身心的愛,又替梁柔心疼,她那樣的一個女人,讓人恨不能捧在手心裏珍惜,卻被拉進了這樣一場殘酷的局裏,也不敢保證有人能全身而出。
而且.......如果必然會有死傷,梁柔絕對首當其衝。
正如溫玉所,梁柔要什麼沒什麼,是最不受人忌憚的一個。
來自聶焱對立面的威脅,還有溫玉這個隱患。溫玉現在不過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所以才會顯得有些頹勢。但女人成長起來,從來都是迅速的,柯桓看多了豪門裏女人的勾心鬥角,溫玉若能學來三分手段,梁柔都不會有好下場。
要是梁柔在身邊,柯桓真的很想搖着她的肩膀問問她,「你是不是真傻?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太脆弱,讓柯桓忍不住的想要守護。
關墨氣的沒法子,劈頭蓋臉的罵,「梁柔是死是活,那都是老七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不是我,你******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原本關墨還當着柯桓是一時情不自禁,聽柯桓這話,怎麼完全成了沒遮沒攔的。
梁柔是聶焱的人,好壞都由聶焱去擔心,關柯桓什麼事?
關墨這話,柯桓早已經不糾結了。他心裏矛盾期已經過去,柯桓也不反駁,就直接:「老七若是護不住梁柔呢?」
梁柔那麼傻,哪裏知道豪門爭家產的殘酷,聶焱若是真走到退無可避的時候,不準會放棄梁柔,畢竟現在只要聶焱鬆口跟溫玉訂婚,聶子赫就徹底成了昨日黃花。
近在咫尺的利益,聶焱會捨得?
柯桓不敢拿人性去賭,這因為有如此多的擔心,柯桓更加放不下樑柔。
關墨忍無可忍,揮手就給了柯桓一拳。柯桓身體素質跟關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被一拳打倒在地,嘴角很快滲出了血。
柯桓也不起來,就躺在地上,聽關墨大罵:「你******最好安份些,要是讓我知道你干出什麼缺德事,咱們兄弟沒得做。」
「溫玉跟梁柔,你會幫誰?」柯桓躺在地上幽幽地。
簡單一句話,就把關墨堵的無話可。
能什麼呢?
要是溫玉對聶焱看不上眼,這事情當然沒什麼好的。可是如今溫玉顯然是被逼出了真感情,也能是不服輸在作祟。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溫玉跟梁柔站在了對立面。以關家一族協作互助的家風,關墨自然要站在溫玉這一邊。
柯桓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如此的擔心。
關墨沉吐出一口氣,抬腳踢了下柯桓,聲音里滿是無力,「這事兒,最終還是得老七了算。」
感情的事,根本不是大家幫誰的問題,到底,還是得聶焱自己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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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打掃衛生起來,沒完沒了,拿着抹布一點點的擦病房裏的柜子,其實這私立醫院,一切都很乾淨。而且病房的奢華度也高出中心醫院好幾個度。
根本不用梁柔自己動手,可是她就是想找些事情做,讓大腦不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
聶焱就盯着梁柔看她跟沒頭的蒼蠅似得不停的幹活。
等梁柔從他床邊路過的時候,就從後面用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一把摟過梁柔就拖到床上了。他的力氣用的足,梁柔慣性的往後倒,她怕壓到他受傷的手,馬上回彈要坐起來。
聶焱哪裏肯,壓着她的身體不讓她離開。
「想什麼呢?」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已經盯着她看了很久。
梁柔對上聶焱的臉,五味雜陳在心裏。
她只是搖頭,聶焱就問她,「害怕嗎?」
今晚這樣的事情,聶焱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如果當時不是梁柔抓着他不讓他下車,不定在元彰到來之前,他就已經下車了,如果那樣,恐怕現在他現在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
死........
多麼令人恐懼的字眼。
聶焱這麼壓着梁柔,她的頭就不可避免的壓在他受傷的手臂上,疼的額頭冒冷汗,卻覺得清醒。聶焱有些余恨的:「差一點到死都娶不到你。」
梁柔聽不得這個死字,身體動了下,聽他疼的抽氣,就又不敢動了。
「你別胡。」梁柔先了這麼一句,然後整個人都消沉下去,人都是恍惚起來,低嘆:「該怎麼辦啊.........」
今晚的事,只有親歷者才能明白其中的驚險,也不過就是瞬間發生的事。根本無需多言,內心都已經被震懾到。
死.......太容易了。
也不過就是一顆子彈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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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醫院裏爆發出哭聲。
元彰沒有搶救過來。
聽到消息的時候,梁柔整個人都是軟的,難以置信。醫生子彈貫穿了元彰的內臟,雖然醫院已經全力搶救,可是沒有辦法,無力回。
元宵就在元彰的手術室里,她一直就在哥哥的身邊,給元彰輸血,眼睜睜的看着元彰的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元宵的哭聲響徹長空。
梁辛再怎麼哄都無濟於事。
柯桓、關墨,還有後面來的徐澤池全傻了。徐澤池完全不肯相信這樣的事實,「你們唬我呢吧?元彰會死?」
他們兄弟心裏,元彰就像是一隻不死鳥,從當初被母親帶着離開元家開始,元彰這些年摸爬滾打,幾乎是刀口舔血的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初初聽元彰受傷,每個人的想法都跟柯桓一樣,要是別人受傷還值得擔心,元彰卻是最不用擔心的那一個。
福大命大這話用在元彰身上,誰都贊同。
但誰能想到,就是元彰那樣看起來幾乎是堅不可摧的人,卻死於一場........意外。
聶焱掙扎着站起來,跟關墨、柯桓、徐澤池一起去看了元彰的遺體,最後一面。為了施救,元彰的前胸到肚皮,被劃開了長長的刀口,雖然現在已經縫合,可是依然觸目驚心。
聶焱進了空無一人的手術室,看到元彰躺在手術台上,他上半身****,最醒目的就是胸前的刀口。
元彰人有些胖,皮膚也白,在手術室的燈光下,整個人都是青白色的。
聶焱『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元彰是為了救他。
徐澤池是看到了元彰的遺體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關墨一臉的僵硬,而柯桓,全身都在抖。從一起長大的兄弟,明明就在前些還生龍活虎喊打喊殺,可是現在,他就靜靜地躺在了那裏,無聲無息。
關墨伸手拍拍已經跪下去的聶焱的肩膀,他怕聶焱會崩潰。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元彰.......就這麼走了。
聶焱咬着牙,眼睛裏已經血紅一片,他往前挪了幾步,到了元彰身邊,伸手去抓元彰的手。元彰的手肉厚卻並不大,看起來有些胖嘟嘟的。
時候聶焱喜歡玩拳擊,還為此笑話過元彰,元彰長了個肉包子手,根本不用帶拳擊手套。
很多記憶在瞬間侵襲,時候白胖的元彰在聶焱眼前浮現,那時候的元彰不僅人長得白胖,脾氣也很好,成往聶焱家跑,就等着齊奶奶給他做好吃的。
元家亂七八糟,元彰不喜歡在自己家呆着,時候跟聶焱一張床上睡過的日子多的是。
聶焱將臉貼在元彰的手上,冰冷的手,早已經沒有了溫度。
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元彰報仇。所以元彰的責任,往後就是他的責任,至於元家.......元彰曾經想要做到的一切,他都要去做。
身上背着一條命,壓的聶焱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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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跟桑喬在一起,梁柔目光呆滯,人反應遲鈍。
元宵已經哭的昏過去,沒人能比元宵更悲痛,她跟元彰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元彰很大程度上就是元宵的一切。現在哥哥沒有了,元宵徹底垮了。
梁辛寸步不離的守着元宵,桑喬拉着梁柔出來。
今晚來醫院後,桑喬已經跟梁辛聊了許多,梁辛從一開始跟着邢封的時候,就有很多話要跟桑喬,現在好容易見到桑喬了,就竹筒倒豆子,前前後後全部都給了。
桑喬對案情了解的更多一些,現在看梁柔接受不了的樣子,就勸梁柔:「你也別太傷心,這事情跟聶焱關係不大。」
桑喬有自己的判斷。她查元彰不是一兩了,對元彰所做的事情,身後的勢力都很清楚,當初沒有抓捕元彰,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但是元彰絕不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公民就是了。
桑喬沒有聶焱那種然的對元彰的情況,當然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判斷。「今晚的事情,我覺得對方就是衝着元彰來的,要不然為什麼好死不死,偏偏他來了人家才開槍。」
梁柔微微抬頭望着桑喬。
桑喬面對梁柔的這雙眼睛,心裏嘆了口氣,今晚元彰的死必定成了梁柔身上的枷鎖,梁柔不是個能輕鬆看待生死的人。
所以話就更要明白,桑喬直言不諱,甚至都不顧及所謂的警方機密,「元彰下了狠手,陷害了元毅,由此把整個元家都拖了出來,他毀了多少人的財路,人家能放過他才怪!」
桑喬對聶子赫跟聶焱的紛爭知道的不多,可是對元彰這一塊地事情卻是瞭若指掌的。
元彰今年發力,以元毅做突破口,幾乎是把元家人整個連根拔起暴露在陽光下。聽梁辛跟她的那些內部的消息,梁辛帶着警方能抓住元毅,從根本上來,就是元彰做的局。
要桑喬,這就是黑吃黑!
元彰出賣了元家的其他人,現在中央的調查組要來,元家的人就算是為了自保,也得第一個把元彰給滅了口。
所以今晚的事,桑喬一口斷定是衝着元彰來的。
一人一個法,梁柔根本分不清誰的是對的。但是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元彰死了。
聶焱是被關墨跟徐澤池從元彰所在的手術室里架出來的。
柯桓見梁柔,也有些一言難盡,「你多勸勸他。」
這事情誰遇上都不會好過。
梁柔點點頭,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聶焱,可是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總要振作起來。
關墨跟徐澤池放下聶焱,也沒多什麼就出去了。元彰離世,不是時候,他們要商量清楚這事情下一步要怎麼辦,接下來的局勢,誰也判斷不出。
梁柔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聶焱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他的手臂包紮的地方已經被血色染紅。
沒多什麼,梁柔去找了醫院拿了紗布等等來給聶焱重新包紮。
聶焱的手臂是被子彈穿透而過,雖然沒有傷到骨頭,可是卻結結實實被打出了一個豁口。加上彈片分散,他的傷口看上去非常的血腥猙獰。
梁柔讓聶焱坐在床上,她站在一邊給他重新包紮。
聶焱一聲不吭,梁柔也沒話。空氣好似都凝固,一切像是慢動作。
包紮完,梁柔忍不住抱住聶焱的脖子,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她不知道該什麼安慰他的話。此時此刻什麼都好像無濟於事。
想了想,梁柔輕聲:「聶焱,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元彰死了,憑聶焱的性格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他想做什麼,梁柔想不出。可是這個仇一定要報,否則,聶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真的快樂。
聶焱就這麼坐到了明,而梁柔就在床邊抱着他的頭,站到了亮。
這是無眠的夜,亦是離別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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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彰的死訊在亮後被公佈出去。
隨後就是元彰的追悼會,以及身後事。
元彰現如今早已經不是無人問的人物,手底下產業、兄弟、勢力,不在少數。他死了,所遺留下來的東西還有人脈,就都成了群龍無首。
徐澤池跟關墨商量着妥善處理元彰手下的這些資產,卻沒想到,元彰手下的兄弟們,根本不認關墨跟徐澤池。
在這些人眼裏,關墨跟徐澤池是正派人物,跟他們這些走****的根本道不同不相為謀。
元彰身邊的人只認元宵。
元彰死了,沒有兒女,那麼理應的,他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元彰生前最看重的人來繼承。
這個人,當然就是元宵。
關墨跟徐澤池無奈,就只能讓這些人去見元宵。元彰手下的人蠢蠢欲動,每一個都氣勢洶洶打算要為元彰報仇且也都想謀求元彰生前的位置,這要是解決不當,很容易引發一場血戰。
現如今只能靠着元宵把局勢把控住。
關墨站在元宵身邊,溫聲跟哭了一夜看起來脆弱到了極限的元宵:「現在其餘的事情都先放放,總要讓你哥哥入土為安才好。」
元宵點點頭。
然而元宵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他們。」
關墨有些不放心,怕元宵這麼個從來被元彰保護的很好的女孩子,根本應付不了元彰身邊的那些人。不過考慮到元宵身邊還有個梁辛在,也就放下一點心來,總歸是不會亂來的。
誰知道關墨跟徐澤池出去後,元宵也對梁辛:「你也出去吧。」
梁辛守了元宵一夜,親眼看到元宵的傷心欲絕,他怎麼可能放心。
元宵卻很堅持,臉上的表情很堅毅,甚至沒有跟梁辛軟話,她就是冷着臉,眼睛也不看梁辛,冷淡的:「出去。」
短短一夜,梁辛覺得元宵變了很多。
從前那個會為了討好他,去給全警局每個人送蛋糕的女孩子,好似一夜間不復存在了一樣。
梁辛出去後,呼呼啦啦進來了八個穿着黑衣的男人。
這是從前元彰身邊最親密的人,見到坐在病床上玻璃娃娃樣的元宵,撲通通,一個個的就都跪了下來,甚至隱隱的有了哭聲。
男人哭起來的聲音跟女人很不同,那種低沉的,嗡嗡的哭聲在元宵耳邊響起。
這哭聲卻沒有勾起元宵的眼淚,她目光冷幽,一隻手緊緊的攥住車尾的護欄,「我要報仇!」
元宵一字一頓的。
她的哥哥死了,不明不白,這怎麼可以。
經過一夜,元宵已經從失去哥哥的痛苦中抽離,現在她滿心滿眼都是恨。
為了哥哥,她不惜讓所有人陪葬!
元彰身邊最親信的人叫蒼狼,道上的名字,皆是外號。蒼狼眼睛盯在元宵身上,「老大不會白死,往後兄弟們就聽姐調令,你殺,我們絕不會打個磕絆!」
其實元彰死了,手下的人很容易起內鬥。正當老大這種事,在哪裏都會發生。原本大家還想着看元宵支持誰,就讓誰當新的老大,沒想到蒼狼開口這麼一句,板上釘釘的把元宵奉為新的老大。
其他幾個人都目光疑惑的望向蒼狼。
只聽蒼狼:「老大生前留過話,要是他有個什麼萬一,我們就一切聽姐的意思。現在老大蒙冤離世,難道我們不該團結一致給老大報仇?現在誰要句其他的話,我蒼狼第一個不答應!」
蒼狼在這些人中的地位是最高的一個,也是元彰手下最得信任的一個。
他既然了這話,其他人都無力反駁。
再者,既然是元彰生前留過話的,他們就更不該多什麼。元彰打打殺殺這麼多年,自己對自己的處境也該是很了解的,他曾經過這個話,也算是正常。
只是,到底還是有人不願意聽從元宵一個姑娘的,開口問道:「可是姐身邊那個條子怎麼辦?怎麼難道要迎一個條子姑爺?」
選了這條路,元宵勢必不能跟梁辛瓜葛太深。
梁辛.........
元宵坐在病床上,這個選擇題放在她面前,無疑是艱難的。一夜間,她已經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哥哥,難道還要同時失去梁辛?
本心裏元宵當然捨不得。
可是哥哥的死........
元宵沒辦法跨過這道坎,為了給哥哥報仇,她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梁辛也不成。
眼中閃過決絕的光,元宵:「你們把人手都派出去,勢必要查出誰是殺我哥的兇手,至於其他的人,也一個都不能放過。」
蒼狼一下子就明白了,當時元彰出事的時候,之前擋聶焱路的那些人都被元彰的人控制着。
現在警方要人,要是元宵心向梁辛,就該把人交給警方,可是元宵並沒有這麼做。她的態度已經表明,往後,元宵不會再跟警方有牽扯。
「是!」蒼狼站起來,「他們都該給老大陪葬。」
昨晚出事現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會被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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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邢封找上樑辛,「有什麼內部消息沒有?」
邢封也是習慣了,有梁辛這麼個時時有內部消息傳來的人在,他連查都懶得查。
梁辛搖搖頭。
對元彰的死,梁辛比誰都複雜。
元彰不僅是元宵的哥哥,還是梁辛原本長久以為的犯罪嫌疑人,後來還是梁辛最重要的消息來源。在梁辛長久的意識里,元彰就是個大魔王,誰都知道他是罪人,卻又拿他沒辦法。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梁辛看來攻克不了的山頭,卻死了。
兇手至今毫無頭緒。
梁辛搖搖頭。
邢封沒有多考慮梁辛的情緒,張嘴就:「那你要多盯着元宵,現在她就是最重要的線索來源。你跟元宵關係不一般,這層關係,你一定要把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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