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一票買賣很大,所以當天晚上陳祖義設宴為海盜們壯行。
「大哥,怎麼樣了?」李隨向金時厚問道。
「放心吧。我已經買通了廚娘。她答應給劉金星的酒碗裏抹上蒙汗藥,保證他明天起不來。」金時厚說道。
「對了,我們這麼煞費苦心地對付劉金星有什麼意義嗎?」金時厚實在搞不懂李隨為什麼要去對付劉金星。
「我們已經和劉金星結下樑子了,按照他的性格,一有機會,就會把我們往死里整。大哥,你還記得當初在鬼醫門口偷聽的丫鬟小紅嗎?」這時,李隨向金時厚問道。
「當然記得。」金時厚當然對這個女人印象很深刻,當然,李隨示意自己鬼醫門口有黑影在偷聽他們講話。所以自己特意出門去把她支開。
「你是說?」金時厚一下子猜到了李隨說這句的意思,大為吃驚。
李隨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是,小紅不是陳祖義的丫鬟嗎?她怎麼會?…」金時厚還是感到大惑不解,她一直以為小紅之所以偷聽他們講話,是陳祖義授意的。
「大哥,你也不想想,為什么小紅早不偷聽晚不偷聽,偏偏要等到金時厚回來之後才開始偷聽。你不覺得這事也太湊巧了嗎?」李隨分析道。
「而且,根據可靠人士像我透露,其實小紅和劉金星之家早有苟且之事,所以小紅是劉金星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二爺,看來你最近在黑珍珠海盜團安插的眼線不少啊!」金安不禁為李隨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掌握到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消息,而感到有點吃驚。
「這還多虧了大哥的銀票啊。」李隨望了望金時厚,笑着說道。
「沒事,你大哥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如果哪裏還需要用錢,你再跟我說就是了。」金時厚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由於金時厚為人低調,加上上次在船上還沒有開始搶奪他的財物,就被金安給打趴啦,所有整個黑珍珠海盜團只認為他是一般的商販,並不知道他富可敵國的大土豪的身份。
「所以,一旦我們的逃跑計劃被劉金星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斷製造劉金星和陳祖義之間的矛盾,直至陳祖義將他趕出這裏,這樣,我們成功的概率才會更大。」李隨進一步解釋道。
聚義堂內,陳祖義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酒碗。
「兄弟們,大家一起幹了這一碗,祝我們明天旗開得勝。只要明天的行動成功了,我答應,在座的所有弟兄每人賞銀一百兩!」
「噢噢噢噢」「大當家萬歲」一聽說有賞銀可以拿,所有的海盜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顯得興奮異常。
這夜,陳祖義只讓他們了喝了一碗酒,因為明天早上一大早所有人都要出發前往預定的地點設伏,萬一因為醉酒誤事,讓日本的朝貢船通過了這邊海域,那可真是因小失大了。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浪花似一條白線一般從遠處奔騰而來,剛撞擊到岸邊,便發出激盪而又富有旋律的聲音,伴隨着剛迸發出的泡沫,轉眼間,消失在沙石之間。
黑珍珠海盜團的成員天還沒亮就在海岸邊集合了,為即將到來的行動做最後準備。
這時,陳祖義在李隨和金安的陪同下來到了岸邊。
「那個人,過來。」這時,陳祖義突然看見海盜團中有一個人眼睛半眯着,頭在不停地上下點動着,看那模樣,竟然是在打瞌睡。
陳祖義的這一聲吼叫,讓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名海盜身上。
那名海盜的的睡意一下全無,顫抖着緩步走到陳祖義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陳祖義的話語之中透露着寒意。
「小的蘇浩浩,昨晚小人晚宴之上吃壞了肚子,晚上上了七八趟茅房,一夜未眠。這才」蘇浩浩知道陳祖義問他的名字意味着什麼,連忙跪下身子,向陳祖義磕頭求饒。
「我不想聽任何的藉口,我只知道軍令如山,戰場之上任何一個小失誤都會瞬間扭轉戰局,我的手底下不會允許有你這樣的人存在。」
「好了,我已經記住你的名字了,等你死後,我會幫你立個墓碑,每年的清明,我也會幫你燒幾張紙錢。」說着,陳祖義拔出了腰間的砍刀。
「鐺。」當陳祖義舉起刀砍向蘇浩浩的瞬間,金安亮出了自己的鐵棍制止了陳祖義。
「金都督,你這是何意?」陳祖義對金安的舉動表示大為不解,他不知道為何金安貴為海軍都督,卻要去救這個小小的海盜士兵。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這時,李隨走了出來。
「團長,出征在即,不易見血,否則不吉利,更何況他也沒犯什麼天大的過錯,倒不至於殺了他。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倒不如把他交給我,我去打他個二十軍棍。留下他這條命,好讓他以後戴罪立功。不知道團長以為如何?」李隨將視線轉向了陳祖義。
「還是軍師想的周到。」聽了李隨的話,陳祖義抽回了自己的刀。「這次你就不要一起去了,隨軍師領棍子去吧,還不多謝軍師。」
聽了陳祖義的話,那名叫蘇浩浩的海盜又一股腦的跪在李隨的面前,「多謝軍師救命之恩。」
這時,陳祖義又開始檢查起海盜們的人數來。
「各隊隊長報一下各隊的人數情況。」陳祖義命令道。
「一隊隊長吳必楊,人全。」
「二隊隊長姚海濤,人全。」
當姚海濤報告完之後,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三隊隊長人呢?」沒有人回答。
「劉金星?」還是沒有人回答。
「報告大當家。二當家到現在還沒到。」這時,三隊裏站出了一個人向陳祖義報告道。
「大力,你去他房間看看怎麼回事?」這時,陳祖義向王大力吩咐道。
「軍師,你看」這時,陳祖義把李隨悄悄拉到了一邊,欲言又止。
「團長是想問該怎麼處置二當家吧?」李隨一語道破。
「軍師真乃神人也。」陳祖義不得再一次感嘆李隨的足智多謀。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出問題竟是自己的那個不成器的表弟。
陳祖義父母死的早,是她的姨母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可以說陳祖義的姨母對他有養育之恩。
在自己姨母離世的時候,陳祖義曾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劉金星。
這要是在平時,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陳主義一定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剛才自己才因為一個士兵打盹就懲罰了他,如果此時不去處置劉金星,又怎樣服眾?
可是要怎樣懲罰劉金星呢?陳祖義一下子犯了難。剛才那個士兵僅僅因為打盹就被罰了二十軍棍。遲到可是要比打盹嚴重的多啊。
這時陳祖義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慶幸,剛才還好李隨和金安及時制止住了自己,如果剛才自己將那個士兵給殺了的話,那麼這次劉金星一定也是小命不保,否則難以堵悠悠眾口。
「團長還是把他交給我吧,既然蘇浩浩剛才因為打盹被罰了20軍棍,那麼二當家作為頭領,更應重罰,就罰他80軍棍吧,而且他今天的職務,團長也應該交給他人才是。」李隨說道。
「80軍棍?」聽見這個數字,陳祖義委實吃了一驚。
陳祖義知道這個數字意味着什麼,普通人承受40軍棍已是極限,如果要說80軍棍的話,除非這個人練過金鐘罩,否則必死無疑。
如果說要打劉金星80軍棍的話,他寧願選擇一刀砍了劉金星的頭,這樣可以讓劉金星免受些皮肉之苦。
「團長,眾目睽睽之下,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可是私底下行刑的是我,我會把握分寸的。」李隨故意壓低了聲音了。
「那就有勞軍師了。」陳祖義向李隨抱拳。
「不過,團長還是儘早讓他遠離這裏比較好,按照他的性子,遲早會再出紕漏,如果到時再出了什麼亂子,你再想保住他可就難了。」李隨接着說道。
「軍師所言極是,過段時間我就打發他回南洋去,這渾小子也太不讓人省心了。」陳祖義聽了李隨的話,滿口應承下來。
這時,王大力已經回來了,身後跟着氣喘吁吁的劉金星。
這期間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正當陳祖義在詫異他們為什麼會如此快速之時,王大力便向他報告,自己剛走到一半時就遇到了迎面趕來的劉金星。所以這才這麼快趕了回來。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竟然讓大軍等你一個人。你今天就不必去了,另外,我要罰你80軍棍。自己回去以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過錯。」沒等劉金星開口,陳祖義對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不是,大哥,我」
此時,劉金星一肚子的委屈。他從來就沒有睡過頭,他一向都是天還沒亮就已經醒了,可是今天當他醒來之時,卻已經發現陽光從窗台之上照射了進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喝了酒?這也不對啊,自己也就也就喝了一碗。平時自己干它個五六個大碗的也絲毫不在話下,絕不可能因為這一碗酒就睡過了頭。
劉金星也曾經懷疑有人給自己下了藥?可是他是什麼下藥的呢?這個酒大家都有份喝,不可能就自己有事啊?而且如果是蒙汗藥的話,自己當初就該倒在聚義堂了。又怎麼會回到自己的房間內?
最重要的事,如果自己被下了藥,怎麼這麼快又醒了,平時如果中了蒙汗藥,不得多睡它七八個時辰?
難道自己是鬼上身?劉金星百思不得其解。
劉金星哪裏會知道這是鬼先生特製的蒙汗藥,不僅不會立刻產生藥效,而且可以根據使用的分量來調整服用者昏睡的時間。
當初李隨讓金時厚把藥交給廚娘時,就已經經過了精密的計算,既要保證劉金星趕不上軍隊集合,又不能讓他醒的太晚。否則,陳祖義一定會發現異樣,那麼自己的這一番謀劃也就白費了。
「我不想聽你解釋。自己去跟軍師領棍子去吧。」沒等劉金星把話說完,陳祖義就一下制止住了他。
「不,大哥,我不去,打我80軍棍還不如讓我去死。」劉金星當然不知道李隨和陳祖義那番對話,也不知道其實陳祖義說這話是做樣子給其他人看的,所以情緒顯得異常激動。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陳祖義見不得劉金星在這大吵大鬧,便喊來兩個手下將他拖走。
「大哥,我們可是兄弟啊」,「陳祖義,你忘記你答應過我娘什麼了嗎?」「我如果被打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那個表弟就有勞軍師了。」陳祖義向李隨鞠了個躬。
「黑珍珠海盜團所有人聽令,出發。」陳祖義沒有領會劉金星的叫喊,命令所有人登船出發。
刑場之內,劉金星在叫囂着,「你們誰敢打我,我可是黑珍珠海盜團的二當家。你們今天若敢打我,他日我必殺你全家。」
聽了他的話,執刑的兩名海盜只得傻傻地在那邊站着,不敢上前半步。
劉金星愛記仇,這是在黑珍珠海盜團里出了名的,他們兩可不想惹禍上身。
「他們不敢,我敢。」說着,金安就奪了其中一名海盜手上的木棍,狠狠地向劉金星後背打去。
「哎喲」刑場上立刻響徹了殺豬般的嚎叫。
說是狠狠地,但是金安已經按照李隨的吩咐手下留情了,既要給劉金星一些教訓,又不能傷其筋骨。畢竟如果劉金星真出了什麼事,他們這邊也不好向陳祖義交代。
金安的力度拿捏得十分好,所以,此時雖然劉金星在不停地嗷叫,所受的也不過是些皮肉之苦罷了。
此時,在刑場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裏。
蘇浩浩正諂媚地對李隨笑道,「軍師,我剛才那場戲演得還不錯把?」
「嗯,可以,這是答應你的另一半酬勞。」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張五萬兩的銀票。
「謝謝軍師,以後軍師還有哪裏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請隨時吩咐,小的願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看見李隨手中的銀票,蘇浩浩立刻笑開了花,一看就是個有奶便是娘的主。
「待會就有事要你去辦,你待會也到那邊去領個20軍棍。」
「啊」蘇浩浩立刻面露為難之色。
看了他這樣子,李隨不禁哈哈大笑,「你剛才不才說要為我赴湯蹈火的嗎?怎麼赴湯蹈火就可以,挨幾棍子就不行嗎?」
蘇浩浩沒有回答,只是額頭不停地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見他這樣,李隨便也不再拿他開涮了,「放心吧,只是做個樣子,行刑的兩個人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你到時在身上綁上墊子,他們只是做做樣子,只有最後兩三棍是真打,否則團長那邊矇混不過去。」
劉金星的房間內,劉金星的親信劉浩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埋冤道,「大當家怎麼能這樣,你可是他親表弟啊。」
過了一會兒,劉浩突然想到了什麼,將嘴唇輕輕地靠近了劉金星的耳邊,「二當家,既然大當家如此絕情,我們倒不如」
劉金星的手,慢慢地握緊成拳頭,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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