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恐懼打過了一切。火系魔法士這次真真正正的意識到,原來就算是不會魔法的人,也不見得是那麼好欺負的。
來的路上,他本以為這次是一趟難得的休憩,是一次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機會,是一次他真正感覺到自己是個會魔法的貴族的機會。但事與願違。看着手中的殘兵敗將,他心中還存着一絲僥倖。
「假如,我能逃出去?」火系魔法士的心中這麼想着。目前休伊手下的所有中級魔法士都已經陣亡了。剩下的魔法士里,雖然都是初級,但是只有自己和三少爺的關係最好,那麼,是否在這一次後就能一步登天了呢?
這種想法一旦滋生,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於是,在私慾之下,平日精於溜須拍馬勝過鑽研魔法的他,此時心中真是充滿了勇氣。他強行把衛隊組織起來,讓其餘幾個魔法士保護着自己在外面,自己則驅使兩個衛兵輪流背着受傷嚴重的休伊,想往來時的路上狂奔。
只不過,他的戰術目的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眾目睽睽。
「兄弟們,上啊!這群該死的魔法士老爺害怕了!」「他們要逃,不許逃!」礦工們看出他們想跑,紛紛氣勢洶洶的追了上去。
山坡那邊的張鳳也沒有閒着,指揮着手中的弓弩手間歇式的射着箭,只要是敢往來路衝擊的敵人,都被他們輕而易舉的釘死在了地上。
都說困獸之鬥,林強深切的明白這個道理。鬼知道這些該死的會魔法的人會不會臨死來個自爆什麼的,於是他轉身找到張鳳說:「要不然讓他們投降吧,也好節省體力。」
張鳳看着林強,搖了搖頭道:「魔法士老爺們是不會允許自己,向我們這些賤民投降的。我們一旦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會立即發起攻擊。至於那些衛兵,他們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跟着魔法士作威作福,手上早已經沾上了淋漓的鮮血。」
張鳳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林強辨認不出。但他看張鳳的臉色能夠明白,起碼眼前這個表面粗糙的漢子,內心是極為痛恨這些魔法士,以及這些會魔法的人的幫凶。自己看實在是勸不得,也就作罷,但他還是又張嘴說了一句:「至少留一些活口,我們有很多東西需要搞清楚。」
這時,張鳳終於點了點頭,他沖身後的弓弩部隊一擺手道:「停!」然後他大喊道:「山下的人聽着,想活命的就丟掉自己武器,跪在道邊上。不想活的就繼續抵抗,老子手中的弓箭還有的是!」
張鳳此言一出,剩下不多的衛兵終於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紛紛把手中的刀槍丟在地上,跪在山道的兩旁。幾個魔法士這次終於慌了。難道,自己要成為神聖伏爾加王國歷史上,第一批被平頭百姓俘虜的貴族嗎?
不,絕不!
就連沒骨氣,放棄身段和休伊這頭肥豬諂媚的火系魔法士,也是有着自己的尊嚴,他大罵道:「你們這群該死的衛兵,不會魔法的廢物!你們與對面的那些豬玀、賤民並沒有任何分別!」他當下拿起法杖,激發火球就燒死了兩個率先跪地投降的衛兵,衛兵們一時手足無措,放下武器也不是,跪地也不是,只能被火系魔法士驅使着繼續前進。
看到這個瘋狂的傢伙屠殺手下的士兵,其餘幾個魔法士也興奮的有樣學樣起來。是了,這些衛兵本就是直屬於自己的,他們的生命屬於我,而我自然是想殺他們就殺他們。想投降,做夢?你們應該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主子趟開逃生的血路。
而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衛兵們,實在是受不了了。終於,有個中年衛兵,他是個混跡多年的老油子,方才一直跟在幾名魔法士的身後,此時眼神中透露出陰狠的目光,提着手中的箭,悄悄的向帶頭屠殺手下的火系魔法士身後走去。
有人看到他的動作,驚慌的用眼神向他詢問,但他也陰狠的瞪了回去。瞬間,之前那個看他的驚慌眼神就慫了,不敢多發出哪怕一個聲音。
「噗」火系魔法士低頭,看着從後背穿透到前胸的那個劍尖,一臉難以置信。鮮血一點點的從胸前綻放開來,他想回頭,卻感覺胸口上的劍又被瞬間從背後抽走,然後自己被一腳踹倒。
剛才一劍把火系魔法士穿個透心涼的正是那個中年衛兵,他把劍從火系魔法士身上抽了出來,然後一腳把火系魔法士踹倒,提着鮮血淋漓的劍大喊道:「嗎的,兄弟們,平時他們就騎在我們頭上拉屎,現在還要逼我們送死,宰了他們!」
但是一瞬間,他就被一發水球術命中,高高的提到了半空中,臉色憋得青紫。他徒勞的用手在空中掙扎着。而釋放魔法的水系魔法士,正看着他一臉猙獰,臉上露出了神經質一般的笑容,可在下一秒,卻衝過來幾個衛兵,亂刀向他的身上砍去...
嚴小幻和張鳳,包括礦山的眾人,以及穿越幾人,看着眼前那些之前還在對他們大開殺戒,此時卻陷入內訌而自相殘殺的人,心情是不同的。張鳳心中是鄙夷,礦山人心中是大仇得報,而穿越眾人更多的是無語。
林強隨着嚴小幻和張鳳帶着隊伍走下山坡時,湊到梁碩鵬旁邊低聲說道:「梁子,你說這是個什麼世道?人,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呢?」梁碩鵬也是沉默,半晌後他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強哥。」
一場血案,由血腥殘忍開始,又由荒唐的終局而結束。礦工們和墨眼人部落的士兵,把來犯的侯賽因家族三公子,休伊的部隊幾乎全殲。休伊來時跟隨着的幾名魔法士,全都陣亡了。剩下的只剩下十幾名衛兵還活着,連帶着半死不活的休伊,被一擁而上的礦山民眾,拳打腳踢,然後用麻繩和山間比較堅韌的藤蔓捆了起來,準備押送回後山審問。
礦山中人經過這一次的血腥戰鬥,倖存的人數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已經不足千人,還得算上沒參與逃跑,之前在村中和礦洞中瑟瑟發抖的人。林強和梁碩鵬在亂鬨鬨的人群中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其餘一起穿越的幾人,大家互相看到對方平安無事,都是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窩子淺的如段玲子、趙慧穎更是喜極而泣。但此處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人也簡單做了溝通後,就隨着大部隊回到了後山。
回到後山後,韓旭和常石帶着其餘幾人,第一時間回到了鐵匠鋪,推開門後發現,鐵匠鋪一切倒是還完好,皮特被捆着,疑惑的看着他們。這一場兵荒馬亂之中,最幸運的反倒是這個內鬼。礦山中人忙着逃跑,衛兵忙着追殺,再加上是黑夜,竟然沒人注意到鐵匠鋪中的他。
韓旭在看到皮特還活着以後,頓時鬆了口氣,跟常石說了幾句什麼。常石便出門去了。林強和梁碩鵬看着眼前的皮特,疑惑的看着韓旭和段玲子。於是韓旭簡單的和林強複述了皮特就是內鬼,以及他坦白的那些事。氣得林強牙根痒痒,當下衝過去,就對着皮特的臉一口濃痰吐了過去,罵道:「狗娘養的東西,羅德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行事?」
皮特眼神黯淡無光,正如他的內心一樣,一言不發。林強罵了幾句後,看到皮特沒什麼反應,也是頓感無趣,他沒有興趣虐待別人,也就恨恨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常石帶着人回來了。在他身後的是張鳳,而張鳳身後的是兩名墨眼人弓弩手架着的,稍微緩過一些,但還是臉色蒼白如金紙的肥豬休伊。
看張鳳進來,林強趕忙起身,對韓旭等人說道:「老張,大家都認識,大名張鳳,實際上是墨眼人部落大當家的親弟弟。」
老張沖幾人擺了擺手說道:「還叫我老張便是,這頭肥豬剛才我們審問過一些領主家的狗腿子,發現他的確是侯賽因家族領主柯繆的三兒子,這人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皮特此時聽了這話後,眼睛一瞬間瞪圓了,然後不可置信的盯着休伊,緩緩出聲道:「能...能不能讓我看看他的臉...」
原來是休伊一直低垂着頭,皮特那個角度確實是看不清休伊的面容。林強怒罵道:「你個內鬼該特麼好意思提要求。」
張鳳聽到「內鬼」二字,皺眉看着皮特。他進來時還在思考因為什麼把皮特綁在自己的鐵匠鋪,現在心中終於有了答案。
韓旭思考了一下後,揮了揮手說:「讓他看一眼,看看他想說什麼。」
張鳳沖兩個架着休伊的墨眼人青年點了點頭,一個墨眼人青年擠着休伊的下巴,把休伊肥壯的頭顱舉了起來。休伊發出含混不清的喘息聲,但是他絲毫不能反抗。
皮特盯着休伊看了很久,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笑着笑着竟是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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