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毓一看裴瀾之的臉色,便知他定是知道了什麼。
這次同葉婉然之前拿藥囊生事的情形還不一樣。
當時裴瀾之全程躲在背後不露面,是因為他也不確定光靠兩隻藥囊,究竟能不能證實她和謝雲州之間有姦情。
而這次,他臉色鐵青,恨不得一上來就將她活活打死,儼然是掌握了什麼確鑿證據。
再看看院子裏的人,護院和丫鬟們全都不在,在場的只有葉婉然和裴老夫人,以及幾個嘴嚴的忠僕。
這陣仗,她是躲不過去了。
但也沒什麼可怕的,反正這一天她早在心裏預想過很多次了。
只是比她預期得來的更早一些罷了。
沈靈毓淡然一笑,挑眉反問裴瀾之。
「你覺得我和謝侍郎是什麼關係?」
裴瀾之硬聲道:「你不必在這兒試探我的口風,今晚你去了哪裏,你心知肚明!」
他剛說完,站在後面的葉婉然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
「沈靈毓,我到底是沒有冤枉你,你和謝侍郎早就苟合不清了,你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來,可對得起將軍府!」
沈靈毓聞之冷笑。
道貌岸然的話,誰不會說,正因為前世的她太對得起將軍府了,最後才落得一個憋屈而死的下場。
「二嫂不必說這種話來激我,我沒什麼對不住將軍府的地方,北漠一戰過後,是誰撐起了將軍府,你們心裏比我更清楚。」
「水性楊花的賤婦,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來,還敢在這兒數落將軍府的不是,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裴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怒不可遏地嚷嚷了幾句。
葉婉然忙順着她的話頭接道:「娘,現在您總該看明白,究竟誰才是一心向着將軍府了吧?這賤婦私通外男,絕不能輕饒,按將軍府的家規,當將她吊死在祖宗牌位前!」
說着,她便沖身後幾個忠僕使了個眼色。
以徐嬤嬤為首的幾個老奴立馬走上前來。
沈靈毓目色驟變,「誰敢動我!」
一聲怒吼,嚇得幾人頓住腳步面面相覷起來。
葉婉然哼道:「怕她做甚,此等賤婦,絕不可輕饒,給我抓住她!」
沈靈毓見狀,一把拔下頭上的珠釵抵到脖子上。
「裴瀾之,今日你若敢讓她們動我,我便自裁於你面前!將軍府死了一個三夫人,斷不是小事,憑我和謝雲州的交情,他若深究下來,我看你怎麼向他交代!」
裴瀾之氣急敗壞道:「你這個賤人,讓我當了綠頭龜還敢威脅我,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沈靈毓根本不懼。
裴瀾之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怕死。
哪怕他再氣惱,這時候也要因為她的話而心生忌憚。
她利用的,也正是他的弱點。
果不其然,裴瀾之揮着手在那兒喊了半天,到底是沒讓僕人動她,只是將她關進了聽雨軒。
她沒看到澤蘭和莫娜,多半也是被裴瀾之關起來了。
今晚確實是她大意了,去侍郎府一路上竟未發現自己已被人跟蹤。
不過眼下懊悔這些也沒用,想想怎樣脫身才是正經。
現在裴瀾之只是知道她和謝雲州的關係,若發現她肚子還懷了謝雲州的孩子,只怕會更瘋狂。
所以她需得有人幫自己向外傳遞消息,讓她得以利用手中的籌碼,逼裴瀾之認下這個孩子
凝神間,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不等沈靈毓反應,房門便被人輕輕推開了,一抹素淨的身影悄然走進來。
「大嫂?」
沈靈毓瞧見來人,面上不免一驚。
柳漣漪手指抵在唇間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說話。
「我從側門偷偷溜進來的,澤蘭和莫娜被關進了柴房,不過你放心,她們暫無大礙。」
沈靈毓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
柳漣漪的神情卻分外嚴肅。
「弟妹,你、你和謝雲州」
沈靈毓坦白說道:「是,我和他之間確實不清白,除此之外,我還有了他的孩子。」
「什麼!」
柳漣漪險些驚叫出聲。
「你、你怎能如此糊塗,我之前明明提醒過你的!」
沈靈毓苦笑着搖頭。
「大嫂,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非人力所能及。」
柳漣漪雖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麼樣的苦衷,但對她的話卻深以為然。
心中默嘆一氣後,她忍不住皺眉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等沈靈毓回答,她緊接着就說:「這孩子絕不能留,趁眼下府里的人還不知道此事,還是」
「大嫂,我要生下他。」
沈靈毓打斷她沒說完的話,慢悠悠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瞧着院中隨風晃動的樹影,臉上神情是鮮少有過的認真。
「大嫂,為人母者,與孩子之間都是天賜的緣分,他既然來了,我就應當拼儘自己的全力去保護他。」
「可若是他危及到你的性命呢?」柳漣漪問。
沈靈毓笑着搖頭,「不會的,這局,也不是沒法子可破。」
柳漣漪急道:「怎麼破?或者我能為你做什麼?」
沈靈毓不假思索道:「還請大嫂去趟九霄,你只需將我的處境告知陳術,他自會知道怎麼辦。」
柳漣漪一聽這話,便知她早做好萬全的安排了。
只是裴瀾之挑事突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才致她落入這般田地。
而眼下,她欠缺的,只是一個傳話的人。
想通這點後,柳漣漪也不再耽擱,慌忙從側門出去找陳術去了。
與此同時,壽喜堂。
裴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輕捻佛珠,面上喜怒不明。
葉婉然和裴瀾之猜不透她的心思,對視一眼後,葉婉然忍不住開口了。
「娘,沈靈毓做出這等敗壞門風之事,絕不可輕饒,您」
「老二媳婦,你什麼心思,我也不是不清楚,你只想着殺了她,好出了自己這些天所受的氣,可她死之後,以你的本事,你能撐起這偌大的將軍府嗎?」
到底還是姜老的辣。
活了大半輩子,老太太什麼事沒見過。
高門大戶里的腌臢,她可比葉婉然看得通透多了。
雖然她也氣惱沈靈毓,但跟將軍府比起來,沈靈毓是死是留,答案還是顯而易見的。
葉婉然見她有意大事化小,心中自是不願。
眼一沉,張嘴就說:「誰知道沈靈毓背着我們跟那謝侍郎私通多少回了,搞不好肚子裏已經有了孽種,若真如此,那留下她才真是禍害,娘難道就不怕她偷偷把將軍府的基業挪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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