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朝堂上面諫聲驟起,響徹整個朝堂。
冠君侯一黨的殺戮之心頓顯!
望這群犬狂吠的喧鬧場面,江離心裏的冰冷寒意洶湧而至。
「今日,白起將軍擋了冠君侯的路,他就必須得死。」
「要是來日,冠君侯覺得朕這個天子也擋了他的路,那朕豈不是一定會比白起死的更慘?」
凜冽的殺機驟現。
閃念之間,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白起一定要保!」
可還沒等他開口,朝堂盡頭卻傳來了一聲斷喝。
「都他娘的給我閉嘴!」
聲落人至。
一個巨型坦克一樣的身影滾滾碾動着,龍行虎步的上了朝堂。
「是夏侯崩!」江離龍眸凜然。
此人身兼御林、禁軍數職統領,是當朝第一猛人。
最要命的是,夏侯崩是冠君侯的絕死心腹,此人不請自來,絕對和冠軍侯脫不開關係!
「今天的事,恐怕要糟!」
果然,下一刻,就聽夏侯崩發出一聲黑熊一樣的咆哮。
「姓白的這種奸臣,讓他活着就是一種罪。老子奉侯爺之命,今天,就要清君側,宰了這個奸臣!」
說完,拔刀出鞘。
頓時間,朝堂上殺機瀰漫。
白起也不甘示弱,冷笑一聲,「夏侯崩!當年我馳騁沙場,為國建功之時,你還不知在哪吃奶,如今卻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曾經白起鎮守北境十年來,大小戰爭不下三百,無一敗績。
被先帝封為戰神稱號,自然不懼此等亂臣賊子。
夏侯崩虎目一瞪,氣的咬牙切齒。
正當夏侯崩要發飆的時候。
江離拍案而起,怒目而瞪!
「在朝堂之上喊打喊殺,真當朕是死人嗎!」
天子一怒,震動九州!
太和殿裏寂靜如死。
夏侯崩雖怒火重重,但礙於龍威,也不得不收回長刀,拱手謝罪:臣等知罪!
傳言先前魏忠被陛下烹殺,百官念及十分忌憚,又怎敢在此刻觸犯龍威?
見局勢不明,戶部尚書百里苟趁機添油加醋,「陛下,白起殿前失儀,該罰。誹謗冠君侯,該殺。懇請陛下處置了他,以正視聽!」
顯然,他還沒有打算放過白起。
江離朝他猛瞪一眼。
「白起是蘭妃的嫡長兄,難道你們想讓老子親手宰了自己的大舅子?」
「此等違逆之舉,你是想讓朕背負千古罵名嗎?」
說罷,就見江離仿佛漫不經心,繼續悠悠道來。
「冠君侯乃是我國之柱石,朕絕不允許任何人玷污他的清名。三軍奮勇殺敵,有功於社稷,自然要賞。」
「傳朕旨意,從國庫挪銀八百萬兩,犒賞三軍。另賜銀二百萬兩,重修冠軍侯府,以示朕對忠貞之臣的褒獎。」
此話一出,朝堂震驚。
任是誰都看得出來,犒賞三軍根本用不到八百萬之數。
冠君侯此舉,一為試探皇帝的態度,二為掏空國庫,存銀以養兵,用以日後謀反。
誰知道,這個白痴皇帝,不但允了冠君侯的請奏,竟然在八百萬兩的基礎上,另加兩百萬兩。
真是荒謬至極!
一時間,群臣神色各異。
冠君侯一黨紛紛喜形於色。
「陛下聖明!」
「千秋萬代,吾皇萬歲!」
在一片頌聖聲中,騎牆派大臣們面面相覷,感嘆皇帝昏庸至此,朝堂危矣。
唯有夏侯崩,仍舊一臉怒色。
就見他踏步往前一邁,嗡聲道:「陛下准了侯爺的奏請,但是白起誹謗朝臣,欺瞞聖上,此罪不能不治。」
「嗯?」
一瞬間,江離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殺意。
他和了一把稀泥,可沒想到這個夏侯崩和癩皮狗一樣,對白起死咬不放。
隨即眼中一抹戾氣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嘿然冷笑。
他的目光轉向群臣。
「白起是朕的大舅哥,朕說不能殺,那就一定不能殺。」
「不過」
他的話鋒幽幽,在群臣反對之前,脫口說道。
「不過,你誹謗冠君侯,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
「就特封你為尋花使,從民間挑選八百女姬,為朕侍寢!」
此話一出,朝堂寂靜。
好傢夥!
八百女姬侍寢!
昔日秦二、隋煬這樣的無道昏君,都沒有這麼荒淫。
皇帝這是要作死亡國的節奏啊!
一念至此,白起轟然下跪。
「陛下,絕對不可!」
「強征八百女姬充掖後宮,必然會激起民憤。」
「民憤一起,如海浪覆舟,國邦動盪。」
「恕臣寧死不能奉昭!」
此話一出,朝臣唏噓。
就連騎牆派眾臣也為之動容。
誰知,江離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只見江離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白起!朕只給你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內,八百女姬必須全部送往朕的寢宮。」
「一旦逾期,朕不但要砍你的頭,還要誅你的九族!」
白家世代忠良。
可是現在,皇帝為了女色,竟然要誅他滿門?
白起不禁頹然心死。
就連騎牆派也不禁嘆息,感慨國將不國。
唯有冠君侯一黨的奸佞們,一個個喜笑顏開。
夏侯崩聽的更是冷笑連連。
「陛下真是夠蠢的!」
皇帝此舉無異於自掘墳墓。
戶部尚書百里苟因為極度的亢奮,甚至連身體都在微顫。
他轟然下跪,高聲呼道:「君無戲言,陛下聖明!」
「君無戲言!」
夏侯崩囂狂大笑,「哈哈哈,陛下綿延子嗣,心懷天下,微臣佩服之至!」
擬旨!
用璽!
頃刻之間,那道荒唐的詔令就變成了聖旨,昭告天下。
至此,白起再無退路。
早朝退散。
忠臣們黯然退場。
一眾奸佞們卻喜笑顏開,拍手相慶。
午時之後。
一隻信鴿從戶部尚書府悄然放飛。
飛鴿的身上攜帶着戶部尚書百里苟的親筆密信:事已成!皇帝昏聵,一如從前!
此後數個時辰。
近百隻飛鴿從京城的各家府邸相繼起飛。
直至傍晚,數以百計的信鴿在天空匯成一道白練,飛往西疆。
此時此刻。
皇城。
司天監,觀星樓上。
一個傲然孤立的人影,望着遠去的群鴿,神色冷峻,眼神深邃。
「果然是冠軍侯的陰謀,呵呵......」
是夜。
白家祖祠。
昏黃的燈光搖曳着,如影如魅。
白起半跪在地,已經換了一襲戎裝。
披風帶甲,腰懸龍泉,一股鐵血的氣質如劍刃般鋒芒逼人!
這一刻,他仿佛變回了昔日的兵之戰神!
「列祖列宗在上。」
「當今聖上無德無行,不肖子孫白起報國無門。今日,我決意以死血諫,斬殺奸佞百里苟!」
「祖宗在天之靈,助力我此行成功。」
龍泉寶劍森然出鞘。
寒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冷冽,蒼白,透着一股子絕殺之意。
戶部尚書百里苟,貪墨狡詐,結黨營私。
在白起的心中,此人罪該萬死。
今夜,他就要借夜色掩護,潛進尚書府,刺殺百里苟!
可就在這時,白起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猝然一驚!
「是誰在那!」
伴隨着斷聲,龍泉劍出鞘,隨時準備見血。
「是朕,江離!」
聲音未落,一個身影從陰影深處緩緩走出。
正是當今皇帝,江離。
在瞬間的懵然之後,當即轟然下跪。
「參見陛下!」
此刻,江離的神色陰沉如水。
「白起!」
「刺殺當朝重臣,是滅門的重罪。」
「難道你不怕嗎?」
方才白起所說的話,江離聽的一清二楚。
白起深深吸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已然豁出去了。
「怕!」
「但我白家滿門忠烈,不能因為怕死而龜縮不出。」
「不瞞陛下,此行之前,我與家父就已經做過訣別。待明日我刺殺奸佞的捷報傳回府邸之後,家父就會自裁,以免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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