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桑也沒有說要和西域人聯手,我現在還喊不喊?」
在場的這個倭人,遲疑了片刻,看到那些與他穿着一樣的百姓們,焦急的往裏面衝去,想到河野桑的吩咐,就是引起騷亂,好讓人們知道裏面發生了意外。
如今有西域人插手,裏面發沒發生意外他不知道,但他的任務算是別人幫忙完成了。
「我還是不要冒着暴露的風險,接着喊了,我先撤,把這個意外的情況告訴首領去。」
也不知道西域人做了怎樣的手腳,可千萬不要攔了他們的路才好。
金陵武舉的考校場並不大。
再加上回春醫館的郎中前來時,江宴親自迎了上去,一下子便看到了門口引發的騷亂。
他猛然間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好像有人故意等着他喊郎中,好唆使大家鬧事,引起騷亂似的。
可此時他心裏最為重要的是寧先生的傷勢,見到那些等待的應試者家屬們,削尖腦袋要往裏面沖,只能大喝一聲:「各位莫慌,本官請郎中來,是由於寧詩仙不小心崴了一腳,其他人並未受傷!」
聽到別人並沒有受傷,大家鬆了一口氣。
轉而想到受傷的人是寧無恙,許多人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今日武舉考試的沒有三百也有二百,怎麼偏偏只有寧詩仙受傷了?」
「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坊間流傳着關於寧詩仙的傳聞。」
「就是那個寧詩仙功德無量,老天想收他上天當仙童的傳聞?」
「你們聽到的是仙童,我怎麼聽說是想讓他去淨化地府呢?」
無論去哪裏做什麼,總之聽下來,每一個傳聞最終都指向寧無恙會突發意外,活不了多久似的。
所有人在議論這個話題的時候,神情也很複雜。
在許多人看來,無論是上天還是下地,那都是得道了,可想到寧詩仙為金陵百姓們做過的事,他們又覺得,出於私心,還是把寧詩仙留在人間更好。
而江宴只是隨意聽了幾句,才知道,除了那次提到的疑似細作的說書人以外,竟還有旁人在坊間,故意流傳了關於寧先生的許多訛傳。
再加上今日的意外還有剛才的騷亂,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一起陰謀!
江宴為了防止有細作衝進來,再傷害到寧先生,連忙囑咐衙役們看管好外面的百姓,又吩咐寧衛國嚴加看查那些接觸過馬廄的人們,除此之外,剩下的全部當場遣散。
做完這一切,他小跑着來到寧無恙的面前,看向正在正骨的郎中。
「寧先生的腳傷嚴重嗎?」
「回大人的話,不嚴重,只是扭了一下而已,正了骨,七日之內不要劇烈運動即可。」
郎中說話間,便聽「咔?」一聲脆響。
寧無恙早有準備咬緊牙關,一陣酸麻刺痛感過去後,他抬起左腿朝着江宴晃了晃,咧嘴一樂:「沒事了。」
「寧先生不可,郎中方才說了,不宜劇烈活動。」
江宴恨不得再讓郎中給寧無恙包裹一些紗布,像之前胳膊受傷一樣,再打個夾板固定住,以防寧無恙亂動。
而郎中看到江宴如此謹慎的模樣,身為醫者,他還是替傷者說了句公道話:「請知府大人放心,老夫說的劇烈活動,是類似於馬背上那種活動,如今接上了骨頭,就算是平時的跑跳,也能正常進行。」
說白了。
要不是擔心扭到筋骨,在馬背上騎行時可能會加重傷情的話,換了別人,郎中接完骨就宣稱沒事,連錢都不拿就能走人了。
這種小傷,不正骨挺幾天都能好。
被教育了一通的江宴,張着嘴好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眼看着郎中無奈的告辭走人,這才緩過神來,對着寧無恙說起門口的騷亂。
「真是奇了,他們費了這么半天的勁讓寧先生你受傷,結果只是一個輕微的扭傷?要不我們換一家醫館,或者請華大師來幫忙看看?」
不怪江宴太緊張,實在是武舉考試結束後不久,寧先生就要動身前往京城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的話,定然拖延行程。
若是西域的細作出手,絕對不可能會手下留情,指不定有暗傷!
寧無恙正在運功。
當雲息功引渡的氣流,毫無阻礙的從腳底板衝到天靈蓋時,他便知道確實如回春醫館的郎中所言,他傷得確實不重,正完骨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
他看向還有喧譁聲的大門口方向,會心一笑。
看來江宴喊來郎中的這個舉動,正中了別人的下懷。
「江大人,他們的目標不是讓我受多麼嚴重的傷,畢竟考校場裏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到位,搜了身也驗過毒,他們想混進自己人來很難,想收買在其中的人,也不敢有任何的大動作。」
聽到他的解釋,江宴終於冷靜下來。
仔細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
他是關心則亂,如今見寧無恙確實沒事,結合所有發生的事後,面色變得微妙起來。
「寧先生,他們這次動手難道只是一個鋪墊?」
「對。」
寧無恙理了理鞋襪穿好,對着愁眉不展的三哥解釋。
「在比試之前殺了我的話,浪費掉這麼好的比試機會的風險很高,而且也會被人說成是勝之不武,所以他們故意宣揚出我要被老天爺收上去當什麼仙童之類的傳聞,那樣等到我哪天真的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意外,大家知道了,也只當我是成仙了。」
原來如此。
但寧無礙還是不明白。
「五弟,這個陰謀很容易被看破,他們難道不擔心嗎?」
「他們不擔心的原因,是一定另有奇招,能夠落實他們的傳聞,所以我也很好奇,他們到底有什麼神仙手段讓我飛升,成為真正的『詩仙』。」
寧無礙與江宴看到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裏又着急又無奈。
明知道這是一個陰謀,還防不勝防,實在是太令人捉急了。
好在。
他們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江大人,我把弄斷馬鐙,還有給皮革墊子裏放藥粉的人帶來了。」
寧衛國出馬,一個頂倆。
他揪着之前與寧無恙有過交流的鼓吏,還有一個餵馬的老者,推倒跪在了江宴等人的面前,暴喝一聲。
「老實交代,膽敢在考校場作亂,小心你們職位不保!」
面對着寧衛國的恐嚇,二人雖然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卻還是抿緊嘴沒有開口。
寧無恙見狀,便知道這兩人,恐怕還不知道他們犯的錯有多大。
只當是拿人錢財,做了一些手腳,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危害,便覺得疑罪從輕,打算咬死不認。
還挺有骨氣的。
可惜。
這骨氣生在了不該冒出來的地方。
「二伯,按照《大興律令》,通敵叛國者,該當何罪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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