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看着一邊說,一邊激動得手舞足蹈,在他看來,和瘋了沒什麼兩樣的蠢兒子,咬緊了牙關。
這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是他寄予了厚望,不惜厚着臉皮去請教大儒為其改詩,買動不少人為其造勢,才打造出了洛河道第一才子的名聲。
他也想着。
等明年科考結束,只要這個兒子能夠上榜,便舉半族之力,助其在京安城當京官,帶領整個章家實現大跨步,上升一個階層。
萬萬沒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知達,也許是為父對你的期望過大,才造成了你追逐名利的執念,子不教,父之過,等為父百年之後,便與你這個未成婚不便入祖墳的早夭之人葬在一起,到了地下也可以繼續管教好你,才不至於讓你再受人矇騙,任人欺負。」
「爹,你在胡言亂語說什麼呢?」
章知達還沒反應過來,不解地看着彎腰撿硯台的章父。
下一瞬。
章知達就明白了章父的意思。
因為章父已經抓住硯台,朝着他的腦袋砸了過來。
秦時在屋頂上看到這一幕,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暴露身份,出手制止。
他只是來調查幕後黑手是誰的,如今已有定論,此事牽涉甚廣,假如他把章知達救下,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他護送寧無恙進京的任務,恐怕也要受到阻撓。
畢竟,幕後黑手那可是晉王。
他不相信晉王的人,會在看到章知達被人擼走後,會意識不到是他動的手。
沒必要激起晉王與寧無恙之間的矛盾。
只不過,晉王與寧無恙之間,除了隔着嫻郡主這層關係外,究竟有何矛盾?
秦時不解。
由於他沒有插手。
硯台準確無誤地命中了章知達的腦門,綻放出一朵血花。
「爹!你想殺了我?!」
章知達捂着流血的額頭,驚恐萬分的看着章父,因為受到重擊以及害怕,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無先前那種囂張的姿態。
因為他知道,這章府都是父親說了算。
父親要他死,就算他逃出這個書房,也逃不出章府。
「不是我殺的你,是你自知有錯,一時間想不開,以死謝罪,既然你不願意親自向寧詩仙道歉,那我可以請別人寫一封你的絕筆信,讓你以死證明你的清白,證明我章家不是那賣國賊的清白!」
章父滿臉猙獰之色,高舉着手裏的硯台,再次朝着章知達砸了過來。
梆!
這一次。
硯台沒有砸到章知達的額頭上。
因為章知達所在的正上方,屋檐突然破了一個大洞,一道黑影閃過,長臂一撈,像是猴子撈月一般把章知達撈在懷裏。
嘩啦!
屋檐因破壞漏出一個大洞。
章父驚駭萬分的看着屋頂上的黑影,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不敢想,到底是誰要救章知達,抄起剛才摔在地上的硯台朝着屋頂拋去的同時,張嘴朝着外面大喊。
「來唔」
章父剛出聲。
硯台被秦時揮袖拋了回去,正好砸在章父的頭頂上。
讓章父昏死過去的同時,也成功讓章父閉上了嘴。
更慶幸的是,院子裏的人早被章父清理出去。
秦時看着戒備並不森嚴的章府,蒙着的半張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看來只要章知達配合,不亂動不亂叫的話,平平安安的帶人溜出章府沒有問題。
就在秦時準備扛着人走時,卻聽腦後傳來章知達興奮的大叫聲。
「恩人,是晉王派你來救我的對不對?!」
「我就知道晉王是在想辦法幫我,絕對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
可能是秦時搭救的做法,讓章知達信心大增,感覺到了揚眉吐氣,所以說話的聲音,比剛才對章父說話還要大。
再加上他們站在高處,聲音傳出去老遠。
很快,便有護院發現房頂有人。
「有賊偷!快去書房!」
「不是賊偷,我是章府大少爺!這是晉王派來的人」
章知達的話還沒說完。
秦時將人放到房梁架上,一記手刀砍在其脖頸上。
直到失去了意識,章知達這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可此時,書房所在的院落,已經站滿了人。
剛才被硯台打暈,但由於章知達說話的聲音刺激,而清醒過來的章父,正捂着不斷流血的腦門,對着秦時鞠躬,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臉上熱淚縱橫。
「大俠,求求你放過我們章家,把那個逆子交給我,我一定會給你的主子一個滿意的答覆。」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時其實是不想理會章知達死活的。
可能是跟着寧無恙身邊太久,見慣了柔和的手段,他總覺得,章知達也不是非死不可。
只是想到這個章知達交到陛下的手裏,其實也是一塊燙手山芋,更會讓人懷疑他的用心,惹上一身的麻煩,再加上章知達的性情,他是真的想把人扔下去,還給章父。
可是。
他不能。
人既然救了,絕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更不能讓章父誤以為這是晉王送的人情。
秦時在心裏默念着:我只忠於陛下,晉王與康王之爭與我無關,晉王這次所做的事,不知是何起因,就算是被陛下責怪他多管閒事,還是要把章知達交到陛下手裏。
這麼想着,秦時根本沒有給予下面扯着嗓子,不斷乞求的章父任何回應。
扛起章知達,踩着屋檐,先朝着寧無恙他們一行相反的方向沖了過去。
「跑了?他跑了?!」
捂着額頭,還準備讓大家不要接着天降逆子的章父,看着秦時扛人離開的背影,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時,有護院試探着問:「老爺,要追嗎?」
要!
當然要!
可是他不敢啊!
那可是晉王派來的人,他去追了又能怎樣?
挑破那層窗戶紙,然後埋怨晉王利用了他們章家?
當然不能。
除非章家想要家破人亡。
洛河道可不像江南道,洛河還有不少官員,是晉王的附庸。
「散了吧。」
章父一下子像是老了十來歲,面容也蒼老了許多。
木已成舟,他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是晉王想要拿章知達的事,威脅章家當他的附庸,至少也是給章家找了一個不錯的去處。
只是他心裏懸着一口氣,十分的不甘心罷了。
護院們聽到他的吩咐,儘管心裏不解,但還是按照命令撤離了屋頂漏洞的書房。
就在章父準備去書房給族弟寫封信,讓他準備好投入晉王麾下的準備時,管家帶着一隊人馬匆匆趕了進來。
「老爺!老爺!黃大人要進來,老奴也攔不住他們!」
黃大人啊。
章父眼神犀利地盯着這個晉王在洛河的傳話人,輕哼一聲。
「黃大人來得可真是湊巧,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章知達前腳剛被某些人的手下擄走,黃大人後腳便到了,請黃大人放心,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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