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心中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陳家冒險?如果那老妖怪再做起妖了,自己這邊人數雖眾,但自己重傷未愈,戰鬥力大打折扣,又有誰能跟那老妖怪一戰?
雖然自己這邊有不少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豪傑,有真本事的人着實不少,但跟老妖怪那些非人的手段比起來,自己這兩千多號人一起上,恐怕也討不了什麼好!
鄧金龍心知許氣義行事極其魯莽,膽大包天,既然專門派人將屍體送到吳浮生這裏來,這人身份定然特殊!
他將屍體翻轉過來,仔細一看,不由的大吃了一驚:「這這人是高州知府席亮正!」
吳浮生微微一驚,問道:「席亮正?」
恍惚間想起白天擂台開賽之前,席亮正上台講了一番話,還態度極是客氣對自己笑了一笑。
吳浮生仔細辨認,果然正是席亮正!
擅自屠殺朝廷命官,而且殺的還是高州府知府,此事禍患不小,朝廷如果真的追究下來,這是圖謀造反的大罪!
鄧金龍有些皺眉,問道:「大哥!這這三弟太衝動,我定要」
吳浮生抬手截住了鄧金龍的話,道:「找個地方將席亮正埋了,咱們加快點速度,別讓老三出了什麼岔子!」
鄧金龍應了一聲,安排了下去。
吳浮生見許氣義殺了席亮正,心知既然事已至此,不論如何,必須要到陳家走一趟,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
萬一到了陳家祠堂那裏,那老妖怪做起怪來,自己這幫人估計大部分都得死在那裏,自己更是不可能跑的掉,既然大家都已經快死了,殺不殺朝廷命官,無關緊要!
如果到了陳家祠堂,妖怪並未現身,自己正好找到了狐妖的法身,一把火給撩了,那自己心腹大患已除,從此世間再無敵手,就算是朝廷怪罪下來,發兵來剿,自己又有何懼?
所以殺不殺席亮正,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陳家祠堂!
吳浮生領着眾豪傑,進了高州府,直奔陳府!
嶺南陳家,一個讓嶺南戰慄的名字!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一句話,就能讓雄踞一方的豪傑人間蒸發!
如此威勢!
若不是有吳浮生在,這些人就是人數再多上一倍,也不敢來這裏尋釁!
可今天的陳府變了。
原本朱紅色的大門,此時已不知去向,鎏金寫就的陳府的牌匾,此時被踩落於泥水中。
人其實跟東西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得意時,高於眾人頭頂,鎏金裝飾,光芒萬丈。
倒霉時,亂腳踩入泥水,被每個人視而不見。
吳浮生的藤椅剛到陳府門口,便見一個黑臉漢子驚慌失措的從陳府里奔將出來。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鷹王山的外寨主王山。
王山抬臉見到了吳浮生,大喜過望,『噗通』一個趔趄跪在了吳浮生的藤椅前,放聲哭道:「大寨主,不好啦!三寨主他他被陳家人給打死啦!」
鄧金龍吃了一驚,抬手提溜起了王山,瞪眼怒道:「你說什麼?陳家人敢殺我們鷹王山的人?」
吳浮生臉沉如水,道:「我們進去看!」
他站起身來,下了藤椅,領着群雄進了陳府。
眾人一進陳府,便看到極為寬闊的庭院裏,有十數個人揮舞着棍子,正瘋狂的毆打着地上一人。
院子裏橫七豎八的,躺着數百具屍體。
這屍體裏,鷹王山的人竟然佔到了大多數!
如此看來,許氣義氣勢洶洶的殺上陳府,竟然是來找死來了!
這確實大大出乎於鷹王山眾人的預料!
鄧金龍個子不高,竄的倒不慢,往前猛竄幾步,大喝道:「住手!」
陳府那些揮舞着粗大棒子的人恍如未聞,仍舊瘋狂的揮舞着棒子!
鄧金龍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槍!
這一槍非同小可,鄧金龍知道地下躺着挨揍的人是自己的結義兄弟許氣義,這一槍含怒出手,準擬一槍將這幾個人全都報銷了!
長槍剛刺到中途,從旁側陡地伸出了一隻手,不快不慢,恰到好處地攥住了鄧金龍的長槍!
鄧金龍這一槍是全力出手,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徒手擋住自己這一槍,忙扭腰發力,死命的往回拽!
那人似乎已料到鄧金龍會發力奪槍,不但不發力拽槍了,反而往前一遞,又往槍上加了幾分力道!
鄧金龍發力過猛,失了重心,『騰騰騰』連退五步,兀自站立不住,『撲通』一下,狠狠摔了個屁股墩,這才止住了勢頭!
那人見鄧金龍吃虧了,這才長聲道:「別打了!停!把人拉過來!」
陳府的眾人這才停棍不打,兩個人拉拉着地上不成人形的許氣義,扔到了吳浮生鄧金龍跟前!
鄧金龍忙站起身來,跑過去一看,心已涼了半截。
只見剛剛還生龍活虎的許氣義,此刻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了,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鄧金龍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跟自己朝夕相處的三弟!
鄧金龍不由得淚流滿面,怒道:「你你你們好」咬牙切齒,又氣又惱,下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吳浮生低頭看了看出氣多入氣少,也許已經斷了氣的許氣義,凝目向陳家領頭的人看去。
只見那人,約莫四十多歲,不到五十的年紀,穿一身青袍,太陽穴高高鼓起,身材高大,肌肉虬扎,極為威猛,顯然是一位外家高手!
臉腫的像個大包子一般的許氣義,拼力睜開了腫的饅頭一般的眼皮,從眼縫中看見了鄧金龍的臉,用蚊蠅一般的細小聲音道:「報報仇大大哥報仇」
鄧金龍瞬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的這位三弟,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猶自念念不忘要替大哥伏虎報仇,有此兄弟,當哥哥的應該知足!
「放心!哥哥定會報仇!」
許氣義得到了確定的回答,心氣一散,當場氣絕而死!
「三弟!三弟!」鄧金龍見許氣義終於氣絕,又是傷心,又是憤怒,輕輕將許氣義的屍體放在了一旁,擦了擦眼淚,低聲朝吳浮生道:「大哥,此人應該就是陳家老祖的七弟,陳家副家主,人送外號——徒手裂豹——陳七澤,手上功夫十分了得,據聞曾經徒手撕裂豹子!是嶺南數的着的厲害人物!」
吳浮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眼藏殺機的向前邁了三步,在離陳七澤一丈外站定,恨恨地說道:「陳七澤,你膽敢指使人殺我鷹王山兄弟,打死我鷹王山三寨主許氣義,不怕我滅你滿門麼?」
陳七澤臉上毫無懼色,冷笑一聲,道:「你敢!我陳家子弟,遍佈朝廷上下,你敢動陳家,我陳家子弟一聲令下,發兵十萬,也只是談笑之間的事情,而且——」
陳七澤頓了一頓,咧嘴一笑,手一揮,揚聲道:「你想動我們陳家,沒這麼容易!大傢伙都出來吧!」
呼啦啦一陣響,無數人頭從房子裏,房頂上,牆頭上,大街上躥將出來,看這些人的數量和威勢,竟然要比吳浮生這邊的人還要多幾分!
吳浮生身後的群雄見狀,無不臉上變色!
眾人本來以為陳玉秋一死,陳家和依附於陳家的勢力定會做鳥獸散,剩下的人則不足為懼,他們這二千多號人,欺負下陳家的殘兵敗將,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所以肉都人人都想搶着吃。
骨頭最難啃,沒人樂意啃!
原本以為陳家是一塊肥的流油的大肥肉,所以大家躍躍欲試,爭前恐後!
但現在看來,陳家不但不是肉,反而是帶刺的大骨頭!
不但難啃,而且還扎手!
吳浮生將火光閃爍下的眾人都緩緩的掃視了一遍,見這些人有的在擂台上見過,有的則沒見過,但這些人個個彪悍矯健,戰意昂揚,顯然今晚想收拾陳家,沒有那麼容易!
吳浮生冷笑了一聲,緩緩道:「看來諸位雖然識得了我吳浮生的樣貌,大傢伙卻並不了解我吳浮生的為人!」
吳浮生輕輕捏了捏受傷的手臂上的傷口,續道:「今晚我讓大家了解一下我吳浮生的為人!」
「陳七澤,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多餘的廢話不用多說,你殺我鷹王山的弟兄,又打死我三弟許氣義,這個梁子要想揭過——很簡單,你只要能接住我吳浮生一招,我吳浮生二話不說,我和我這些鷹王山的弟兄,還有各處的好朋友,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陳七澤聽了這話,臉色不由得變了一變,道:「那我要是不接你這招呢?」
吳浮生冷笑道:「那說不得,我和這些好朋友們,不能空手來一趟,大家就只能比劃比劃,看看到底哪邊手底下玩意更硬了!」
鷹王山眾人紛紛附和道:「對!不錯!就是這麼辦!」
「陳七澤慫包蛋一個,定然不敢接大寨主一招,大傢伙還是操傢伙上吧!」
「你們這群人也真是不識英雄,看我們大寨主多麼英雄豪傑,這陳七澤名頭挺響,卻原來是個狗熊,你們這些人跟着個狗熊?有他娘的什麼前途?」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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