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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相思沐浴過後,將里里外外地衣裳都換了,外面又罩了一件嫣紅的胭脂錦的外裳,赤着雪白的一雙玉足踏在筆生花閣厚厚的毛絨地毯上,感覺不錯。
頭髮因為是才洗過的,只用布巾擦拭了隨意的披在身後,隨着他聘聘婷婷的動作在他的腿彎處一盪一盪的,不時有晶瑩的水珠在發尾處滑落,看着那髮絲還濕濕地粘在一起甚是柔順。
伸出腳去,用秀美的足尖勾了一個大大的坐墊過來,他東倒西歪地坐了下去,半個身子倚在旁邊的靠墊上,閉了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去,那樣子好不愜意。
「李慶豐。」他輕聲叫道。
「王爺。」仿佛隨叫隨到的逍遙王府的主管太監李公公立時就出現在筆生花閣的門外,抬眼望珠簾內的那個倚在案幾前的紅色背影瞄了一眼,心裏不禁讚嘆起來:也只有他家王爺能有這個本事,就那麼隨隨便便的一坐一靠,便能有那風情萬種的妖嬈姿態來……就是當年太妃娘娘才入宮時花兒般的年紀恁得千嬌百媚,也沒王爺身上這自然天成的媚骨風騷。
「今兒晚上的宵夜備了什麼?」裏面那人似是快睡着了,語音愈發低靡。
「夜宵啊?」李公公心裏一轉,不是您讓人回來告訴晚上不用備了麼?可只頓了那麼一下,他馬上接口道:「老奴這就去廚下看看,馬上給你端來。」
「嗯。」聽着李公公那胖大的身軀下樓時傳來的『咚咚』地聲音岑相思兩條秀氣的眉毛挑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睛瞟向案幾。
案几上擺着好幾張大小不一的紙張,還有一封印着蠟封的信件。他先把那封信拿起看看了信封后又丟回了案上:「又是畢月烏的。」然後把那些紙張捧在手裏,一張一張地細細看過,直到看到寫着姜暖姐弟目前住處的那張紙條的時候他才停了動作,眼睛忽地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來,如同餓了好幾日的野貓忽然發現了一隻大肥耗子似的,他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備車,去尚武莊。」
「是。」外面馬上有人應了。
一刻鐘後,當李公公呼哧呼哧地端着一盞蝦肉粳米粥和兩樣精緻的小菜又爬上筆生花閣的時候,門裏的水晶珠簾還在輕微搖擺着,每動一下便映得室內的燈光七彩變幻溢彩流光。「嗨,王爺這又去哪了?看來這宵夜又是白預備了……」李公公喘着粗氣嘀咕道。
「李公公,」一個生着娃娃臉地小廝輕手輕腳地走到李慶豐的身後,躬身說道:「渭國的太子殿下來了。是從側門進的府。」
「正好,這宵夜給太子殿下用吧。」李公公聽了直接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了筆生花閣門口的一張條案上,然後一揮手道:「走,跟着咱家迎迎去……太子殿下這回可是有日子沒來咱府里了……新鮮啊。」
==名門閨秀田家女,第一卷==
姜暖今日睡得比較晚。確切的說,她一直比尚武莊的人睡得晚。畢竟上一世養成的晚睡的習氣不是幾天就能完全改掉的。
用過晚飯,又和阿溫堅持着寫了一頁紙的毛筆字,讓小傢伙洗過澡以後,兩個人又黏在一起嬉笑了好一會兒,直到阿溫睡熟,她才給他蓋嚴了被角,輕輕地走了出來。
搬了新家後姜暖就直接把尾巴一樣粘自己的阿溫分出去單睡了。最初幾天這孩子是天天等着她『睡熟』後摸到她的被窩裏,攢成一小團貼着她,不一會兒就能睡着。而此時早就『睡熟』的姜暖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用自己的衣服包着他再給送回他的『老窩』去,如此反覆折騰了幾次,每日清晨阿溫都是在自己的房間醒來,於是他認命了,也知道自己大了必然要和阿姊分開睡的,只是現在每晚在臨睡前都會纏着她與自己玩一會,或是聽着她胡編亂造的故事才能安睡。如此一天天地過着,倒也慢慢習慣了自己獨自一個房間了。
慢慢地把阿溫房間的門關好,姜暖覺得自己還沒有睡意,於是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穿上鞋,直接從門口雨檐下的平台上跳了下去,邁步朝後院走去。方才姐兒倆個洗澡過後換下的衣服還都丟在浴桶里泡着,早晚都是自己的活不如現在就洗了,明早再晾乾。
拿着木盆把泡在浴桶中兩人的衣服都撈了出來,竟是滿滿的一盆,姜暖端着做到了擺在牆角的小凳子上,又把立在牆邊的搓衣板杵進了盆子裏,抓起一件衣服撒上一點皂角粉就揉搓起來,邊幹活邊叨叨着:「要是有洗衣機就好了……」
搓了幾下,她自己就把自己話給推翻了,繼續用力揉着自己手中衣裳說道:「有洗衣機也沒用,因為這裏根本沒有電……現在老子不就是全自動洗衣機麼,啥都不用,省水省電全節能型的……」
岑相思就靠在姜暖家這個被改成了『衛生間』的小屋的門框上饒有興味地看着背對着自己的那個女子一邊嘀嘀咕咕地嘮叨着什麼,一邊賣力地搓洗着那一大木盆的衣服。
從他的逍遙王府乘了馬車到這個什麼尚武莊,居然用了一個多時辰!這還是官道上人少的夜晚啊,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從姜府搬出去之後居然搬到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來。
他更沒想到這裏居然寒酸到連條正經的道路都沒有,馬車都進不來。害的他只能自己摸進了莊子。
止了影衛跟隨的動作,他自己飛身進了這個明顯比別人家都透着新鮮的院落。他鬼魅一般地在各個房間裏都遊蕩了一番,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睡得安穩的瓷娃娃一樣好看的姜溫,他確信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這死女人,怎麼好像過的還不錯啊……」關上姜暖那間臥房的房門,岑相思對裏面整齊利落的佈置很有好感。他喜歡乾淨,甚至是有着些許的潔癖的。所以他的筆生花閣下人們是不敢輕易邁進一步的。而姜暖屋子裏原木地板的設計競和他的喜好匪夷所思的合了拍,讓他對這個看着有點奇怪的女子生出了幾分好奇來。
正奇怪這女人到底是躲到哪裏去了,他忽然聽到後院傳來了幾聲稀里嘩啦的聲音,於是他提步朝着後院走去。
昏黃的燈光下那個纖細的背影正用力的在洗着什麼,只是一邊洗一邊在一個人絮絮叨叨的嘟嚷着什麼雞呀雞呀,這讓尋聲而來的岑相思不由的止了腳步,靠在門框上想聽清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還是穿着那惹眼的不合時宜的湖藍色衫子,這樣的裝扮既不似大宅院裏的女眷們素喜的顏色,也不似市井農婦們常穿的粗重顏色,總之就是那麼各色,與她的人一般顯得與尋常女子有些什麼不同。
「姜暖。」看了半天,就見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洗得越來越起勁,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他已經站了好久的樣子,他只好淡淡地開了口。
「誒。」聽見有人叫了自己名字,姜暖想也沒想地就應了,然後緊接着她就覺得身後一陣發冷,陣陣陰風拂過,這是人在叫我麼?我明明鎖了院門的啊?不是說黑白無常索命都是先叫一聲對方的名字麼?那麼剛才的聲音不會是鬼吧?她腦子裏飛快的轉着,越想越怕,很想奪門而逃,可是好像自己的腳也不聽使喚了,竟似被釘到了地上一般。
「姜暖。」岑相思很奇怪,怎麼叫了半天除了應了自己一聲以外,她竟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地定在了那裏,一動不動起來。所以他不悅的又叫了一聲。
果然是鬼!姜暖自己是魂魄穿越而來的,所以自然也相信這世上是有神鬼的,於是她僵在那裏脫口而出:「鬼差大人,您認錯人了,我不是姜暖!」
「呵呵。」岑相思輕笑一聲,愈加覺得有趣起來,真就提了氣腳不着地地飄到姜暖面前低聲說道:「你說謊,你就是姜暖。」
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發抖的姜暖瞅着飄在自己面前的那抹紅色的衫子盪啊盪啊,不時地露出裏面的一雙秀氣的紅色的靴子來,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她抄起搓衣板就衝着那飄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掄去:「看老子不抽死你的!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好玩麼!」
眼看着她手中搓衣板帶着盆子裏的污水就向自己拍來,岑相思輕飄飄地一擰身子已是落到了屋外,一臉邪笑地慢聲說道:「你連鬼都不怕了麼?」
「怕你個鬼!」姜暖一把丟了手裏的搓衣板小臉通紅的走到岑相思面前舉起拳頭就要捶下去,腦子裏百轉千回,終於礙着對方的身份沒有砸下去。「王爺,您這樣私闖民宅不覺得很過分麼?」
打是打不得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姜暖還是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院子裏的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逍遙王爺耿耿於懷,「您看看您這一副尊容,披頭撒發紅衣飄飄,不是女鬼是什麼?」伸着手指把岑相思從頭點到了腳,姜暖越說越氣,真後悔自己剛才那一搓衣板咋就沒拍死他呢!
「認出來了?」這讓岑相思有些詫異。不是剛才還嚇得要哭的樣子麼?怎麼一轉眼就這幅生龍活虎的樣子了?不好玩!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於是也不等姜暖回話他把握住姜暖一直舉在自己面前的小拳頭往自己頸上一搭,然後竟是伸臂將吃驚望着他的那個女人攔腰抱起,提氣朝着院落外縱去……
五點下班,這章先送出~等下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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