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出了樂善堂,站在門口拿了帕子擦拭着額上的冷汗,「哎呦!」許是方才心急用力狠了,她的額頭也磕紅了一塊,現在再一擦冷汗,只覺得疼。
「娘娘打的?」把大白鸚鵡掛在了別的屋裏,周若雪才一過來就看到了呲牙咧嘴的周嬤嬤額上的紅腫,以為是宸太妃發了脾氣隨手抄了什麼東西砸的。
擺了擺手,周嬤嬤一臉苦笑地低聲說道:「太妃才睡下,你可看好了那隻鸚鵡,那是當今陛下孝敬給太妃的,可不能讓太妃再給打死了……」
「知道。」周若雪點頭應了:「我陪着你一起過去吧,那個姓姜的丫頭刁蠻無理,不是個好惹的主。」
「刁蠻任性?」周嬤嬤不解地問道:「我倒是瞅着她性子比端寧郡主好了不少,眼裏也看得出事兒來。」
「那是當着咱太妃娘娘的面兒呢,你可不知道她背地裏做事有多缺德!」周若雪一拉周嬤嬤的袖子,與她並肩地朝外走去:「那日她才住到霞蔚軒,就大模大樣地吩咐起李公公來,還讓李公公給那裏的屋子每間都準備四個炭火盆,這是多麼的張揚!她不過是太妃娘娘叫過來解悶的丫頭,竟當自己是正經的主子了!我看不過,說了她幾句不知節儉,結果……結果她倒是節儉了四個火盆,把我房間的給節儉掉了!她和她那個兄弟的房裏還是一人四個火盆……」周若雪說着就來氣,跟在宸太妃身邊這麼久,又出宮在外居住了不少年,早就沒人能給她氣受了,因此姜暖這裝傻充愣似的給她來的這麼一悶棍,可是讓她心裏一直解了疙瘩的,直到今兒早晨姜暖的腦袋磕出個大血包來,她才覺得心裏舒服些許。
「撲哧!」慢步走在她身邊的周嬤嬤用手攏住袖口兒遮在嘴上就笑了起來:「就說看你這兩日的臉色像有誰欠了你幾吊錢似的,原是被那個丫頭給整治了……」
「呸!」周若雪不走了,她是最不愛聽這種的話的,在她的眼裏除了太妃娘娘是誰也不怕的,現在周歸雁竟說那小賤人把自己整治了,她很不服氣:「這就是在王爺的府上,這要是在鳳凰山棲梧寺,哼!」言下之意就是出了這個王府,她絕對讓姜暖吃不了好果子。
「你還知道這裏是王府啊?」周嬤嬤撇了嘴,雖說她在宮裏的女官品級比周若雪低,不過她可是不怕她的。都是伺候在太后身邊的陪嫁丫頭,誰不知道誰的那點底細?如今年歲大了,周歸雁便更沒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只想着這一輩子能這麼安穩着過了也就是了。從里來說,她很看不上周若雪對待別的宮人的心狠手辣,背着也說了幾次,可沒用。如今看着她又把這股子狠勁要用到姜暖身上,她不得不多說句話了:「若雪,姜家丫頭不比旁人,雖然她娘家勢微,可……」她往四周看了看才接着說道:「可你也看到了,王爺為了她前段被太妃娘娘拘禁起來不吃不喝幾乎是以死抗爭了,娘娘都怕把王爺逼的翻了臉,你沒事就去招惹她做什麼?還嫌自己太閒在?」
「昂昂昂!昂昂昂!昂昂昂!」……氣勢非凡的鳴叫聲非常震撼,把周嬤嬤的臉色嚇得一白:「這到底什麼東西啊,這麼能嚷?」
「鴻鵠。王爺在霞蔚軒養的幾隻白鴻鵠。那日我也是過去才看到的,肥胖的很,連飛都不會了。」周若雪朝着霞蔚軒的方向張望:「這東西不愛叫啊,那天我在旁邊可是看了好久,也沒聽見它們這麼鳴叫呢……」
「別說了。趕緊過去吧。」周嬤嬤快步朝着姜暖的住處走去:「剛才娘娘想要安置,就是被這些叫聲給攪了才發了脾氣……」
兩位女官匆匆走到霞蔚軒的時候才發現那裏的院子門是緊閉着的,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周嬤嬤走上前去抬手敲響了院門。
「昂昂昂!昂昂昂!」院子裏鴻鵠的叫聲又高亢的響了起來,「哎呦,這東西嗓門可真大!」離遠了只覺得它們叫的吵鬧,這離得近了周嬤嬤才發現原來這叫聲能震得人腦仁疼!她現在就是太陽穴突突跳着,仿佛院子裏的鳥兒再叫幾聲她的腦袋都要炸了。
「你還替她說話?」周若雪冷冷地盯着院門等着有人出來:「你看看她都鬧成什麼樣子了!」
等了半晌過後,二人覺得自己站在院外都陰冷異常,周嬤嬤只得又抬起手來用力砸響了院門,這一次她可是沒少使力氣。
「來了來了……」在一片高亢嘹亮的鳴叫中夾雜着幾聲娃娃音:「你們都往邊上站站,咱們這裏來客人了。」
難道院子裏有好幾個人麼?怎麼裏面的孩子好似與人在商量什麼的。周嬤嬤與周若雪都站在門口等着說話的人。
院門『吱扭』一聲只開了小小的一條縫子,姜溫漂亮的小臉從裏面探了出來:「是周嬤嬤還有若雪姑姑啊。」她一雙大眼嘰里咕嚕地亂轉着:「您二位有事嘛?」
「歸雁你看看,這么小的孩子也被她帶的沒了樣子,太妃還說過幾日就把姜公子接到自己身邊照顧呢,也好過現在這樣不懂事!」周若雪見姜溫只是伸出頭來問話,並未有請她們進去的意思,自然地又把這個罪過推到了不會教育孩子的姜暖身上。
「若雪姑姑,請您說話客氣些!」姜溫板起小臉來很有幾分小大人的樣子,「我這樣這是聽了家姊的教導才小心地對待您的,您居然還當着我說我阿姊的壞話!」
「哦?難道把人擋在門外不許進屋就是你阿姊教你的待人之道麼?」周若雪挑眉問道。
「請吧!」姜溫聽完周若雪的問話後忽然就把院門打開了,甚至他還站在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周若雪從鼻中輕哼了一聲,心道:畢竟還是個孩子,再聰明膽子也還不大,被自己這幾句話嚇唬得就不敢阻攔自己進霞蔚軒了。
眼看着周若雪進了霞蔚軒,而姜溫則是立在門邊並不走遠,瞅着倒像是隨時開門就跑的樣子,周嬤嬤踟躕了,略慢了半步,先往門裏看了看,感覺確實沒有什麼,才小心的進了院子。
「姜小姐不在麼?」周嬤嬤還是不放心,她只往門裏走了幾步就不動了,在院裏打量着,尋找着姜暖和大嗓門鴻鵠的身影。
「回周嬤嬤的話,我阿姊不舒服,頭上磕了老大的一個包,總是頭暈目眩,如今半步走不得,現在正在屋內睡覺。」阿溫揚聲答道。
「你姐姐可真不是一般人!這裏這麼亂鬨鬨地她居然還能睡覺?」周若雪知道那幾隻鴻鵠是關在後院的禽舍里的,所以她一邊奚落這姜暖,一邊徑直朝着後院走去。
「我阿姊說:心無雜念,則心靜如水,百邪不能入侵!人只要心底安寧無染,即便是在她身邊打雷她也能安睡……」姜溫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在進了後院的周若雪驚叫着狂奔而出:「快點攔住它們……攔住它們……」
「昂昂昂!昂昂昂!」被阿溫用棍子追着滿院子跑了半天的天鵝,好不容易才得以回了禽舍休息,它們才安靜了極短的時候就看見了周若雪這個『罪大惡極的入侵者』,於是一隻只肥大的天鵝都憤怒的拍打着神展開巨大的翅膀捲起地上的塵土,脖頸使勁朝前伸着,並貼着地面以極快的架着炮筒子的速度坦克一般的衝着前面的周若雪俯衝過去!「昂昂昂!」領頭的那隻最是胖大的天鵝得意地高歌着……
「小樣兒的,惹不起阿溫我還惹不起你個老娘們兒?哪跑,看你鵝爺不擰死你的!」姜暖躺在放了帷幔的床榻上擁着厚厚地棉被,一本正經地為屋外的天鵝們做着同期聲翻譯。
「姜小姐……那些鴻鵠都在用嘴擰若雪姑姑呢!」楊玉環縮在姜暖房間的門後面,哆嗦着向像帳子裏的姜暖匯報着眼前見到的恐怖的畫面,「哇!有一隻還擰住了若雪姑姑的鼻子不撒嘴啊!」她驚叫出聲,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覺得自己的鼻子也是隱隱作痛!
「噓……我現在正在睡夢中……你不要與我說話……並且忘掉你眼中的景象吧……一切都是幻象,幻象。」姜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聽着倒像是真的睡熟了一般。實際上她是眼睛冒光地在床上傾聽着門外的聲音呢,唯恐錯過了什麼。
「哦,我知道了,姜小姐早就睡着了。」楊玉環趕緊把姜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救命啊!」被群鵝追上正飽受蹂躪的周若雪終於甩掉了鼻子上的鵝嘴大叫出聲,只是她剛喊了一聲,就又安靜了「唔唔……」院子裏只傳來幾聲低低的『*的呻吟』。
早就關起院門躲到門外去的姜溫和周嬤嬤趴在門縫上心驚膽戰地往裏張望,原來周若雪的鼻子又被天鵝用大扁嘴給叼上了!而且那隻咬住她鼻子的天鵝還在用力的甩着腦袋,看那意思不把鼻子揪下來是不會罷休的……
「小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周嬤嬤在驚慌失措中慢慢地穩住了心神,不經意間看見阿溫的詭異壞笑,她終於明白了。於是她伸手把趴在門板上看熱鬧的小東西拉倒一邊,好言勸道:「別把她得罪狠了,若是那樣對你和你阿姊都沒什麼好處。」
「周嬤嬤您說的什麼?阿溫都聽不懂呢。」阿溫臉上現出迷茫的表情:「要是鴻鵠不咬她了,她緩過來再咬我和阿姊可怎麼辦呢?」
「鬼靈精!」周嬤嬤掩唇笑了起來:「嬤嬤給你保證,一定看住了她,不會讓她報復你姐弟的。這樣行了吧?」
「周嬤嬤你要說到做到哦!」阿溫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完全無害的笑臉來,拉開門就叫嚷着朝門裏衝去:「你們這些壞鳥兒!仗着自己是皇帝賞賜給王爺的就欺負人麼?看小爺不用小魚撐死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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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我夜裏寫的,有錯字回來再改。15號庫房結賬的日子,俺今天不知道幾點下班。先貼一章,回來早再接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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