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思的脖子被姜暖用手臂鎖了連帶着腦袋一起向後仰去,然後他就看見了姜暖張着說個不停的小嘴和一口好牙!雞叫的聲音太大,那也沒有她叫嚷的聲兒大。舒愨鵡琻真是好一個『大家閨秀!』只是這樣倒着看人讓岑相思有些不適,他仰着頭愣了片刻。
「嗯?」看着手下的『俘虜』竟然這麼老實地一點都不反抗,姜暖低了頭盯着他的眼睛仔細的看着,唯恐一不留神好不容易逮住的『美人』再逃出自己的魔爪。
美人就是美人!
即便是用這麼一個怪異的姿勢看着他,岑相思的美麗也是驚心動魄的。毫無瑕疵的五官和光潔白皙的皮膚,每次讓姜暖凝視他的時候便會失神。
「你為什麼生的這般好看……」她輕輕地俯下頭去,在他的臉頰上啄了一下。這是單純的不帶有任何**的吻,是對美麗的發自內心的喜歡之情。
「阿姊!」原本站在一邊看熱鬧的阿溫不幹了,他跳到姜暖身邊,用力的往她和岑相思之間擠了進來,看那架勢很像一頭暴怒的小豹子。姜暖只好鬆了鎖着岑相思脖子的手臂,讓他又好好地坐在了椅子上。
阿溫把姜暖往後推了推,然後站在岑相思的身前用袖子在他臉上姜暖親過的用力的蹭着:「等我將來打的過你了,一定會揍你的!」
「呃……」姜暖看這眼前怒目而視的兩個美人自覺地繞道桌子一側說道:「二位公子,想打架的話請移步門外,小女子卻是要用膳了。」
房門打開,楊玉環和一個小太監先後走了進來。二人對着岑相思和姜暖施了禮,也不多話,自行把手中食盒裏的飯菜擺上了桌,姜暖拿起一塊糕餅塞進口中,說道:「還真有些餓了,早晨送太妃娘娘出府後我就睡下了,這頓飯算是我的早膳。」
後院的雞叫聲仿佛過去了一陣,而姜暖的耳朵中還有一隻塞着棉花,所以她說話的聲音也格外的大。讓岑相思和阿溫一起皺起了眉頭,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還好意思問人家自己哪裏不像大家閨秀,其實你是哪裏都不像大家閨秀!真正的名門閨秀哪有像她這樣用手抓着吃食吃東西的?而且還這麼大的聲音說話……」
「這裏這般吵鬧,不如換個地方用膳。去寶文堂如何?」好在岑相思認識姜暖的時候她便是這麼特別的一個『大家閨秀』,所以不管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他也不會太意外。就是現在的霞蔚軒因為後院的那些雞都在鬧騰,實在不是人待得地方。才坐了一會兒岑相思就覺得這『盪人心魄』的雞叫聲聽多了也會讓人有殺人的衝動了。
擺着雙手姜暖先把自己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才對岑相思說道:「就在這裏用吧。我們要是再把這些東西搬到寶文堂去不知又要麻煩多少人。好歹吃一口也就是了,不要再驚動旁人了。」
「都差不多的。」阿溫也坐到了椅子上,眼睛在桌子上的飯菜上掃來掃去:「我在寶文堂試過,聲音別這裏也就是略小。都是一般的吵鬧。」
「這都怪婢子!」楊玉環臉色通紅,放好飯菜後兩隻手不停的絞着裙帶,「明日我定會記得……」
「好了,你下去吧。」姜暖對提着食盒的小太監揮了揮手。不熟悉的人在屋裏連說話都要注意很多。她現在也慢慢地學會了謹小慎微。
「公雞是看着清晨的第一縷光亮開始打鳴的,這是它們的習性,我不過是利用了一下。萬事皆有利弊,如今我們把太妃給氣走了,自己受些呱噪也是活該,玉環你就不要多想了。不過這番倒是提醒了我,在太妃回府之前我們這幾個房間夜裏都不要點燈,省的光亮透過後院去,公雞們誤會了咱們的意思。」看着小太監出了院門,姜暖對又回了屋子的楊玉環說道。
「是,我記下了。」她連忙應了。
一直黑着燈?這樣好!黑燈瞎火的自己在暖暖的屋裏子進出就更方便了……岑相思美滋滋地想到。
「王爺不用些嗎?」姜暖拿了雙筷子遞給岑相思。
「不了。我也是才從宮裏的御宴上回來。」雖然酒飲了不少,並未吃什麼東西,岑相思倒是並不覺得腹中飢餓。
「御宴上的飯菜是什麼樣子的?」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沒有什麼比說道吃更能吸引姜暖的了。她收回手,還是盛了一碗熱湯放到岑相思面前:「喝些暖暖身子。」
「嗯。」岑相思淡笑着接了,心裏愈發的甜美,他家暖暖啊就是貼心,好似越來越寶貝自己了呢。連那個小東西都開始吃起自己的醋來了!
「阿姊,我都沒有呢!」果然,阿溫不高興地崛起了小嘴兒。要趕緊回家去,再在這裏住下去,阿姊就快變成王爺的阿姊了,那他可是虧大了……
「那,都是你的!」姜暖把湯碗都端到了阿溫的面前,「喝吧,你這個比那碗多多了。」
阿溫滿意了。只要阿姊還是認為自己是最最重要的那一個,那就行了……
孩子的想法總是簡單很多。
「初一的時候我要進宮去給皇兄拜年,暖暖也去。是我皇嫂特意點了你的名字,宣你進宮呢。通常皇兄都會留膳大宴百官及賓客,那個時候你就能看到御宴了。」岑相思微微傾了身子靠近姜暖,這樣說話她才能聽得清楚些。
「皇后娘娘怎麼會知道我?」姜暖沒興趣進宮,也沒有興趣去見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與皇后兩口子。因為宸太妃的緣故,她現在是越發的不願意和這些皇親貴戚打交道。
她的生活目標是優哉游哉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最怕被繁文縟節和那些不知所云的規矩所束縛。而接近上位者,只能讓自己離想要的生活越來越遠,所以姜暖並不想去。
「聽皇兄說是你作的文章被傳到了宮裏,皇后娘娘便生了要見一見你的念頭。」岑相思知道姜暖的性子,可這是皇帝的口諭,怎麼能隨便違抗呢?若說不痛快,他心裏才是罪不痛快呢,最不願意暖暖拋頭露面的就是他自己了,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她好好地藏起來,只有自己能看到才好。
「我說。」姜暖說話的時候也自覺地靠近了岑相思:「能不去麼?要不我接着裝病?」
岑相思輕輕地搖了搖頭。
「算我沒說。」姜暖把手裏的剩下的糕餅都塞在口中,立時小嘴就滿滿當當地鼓了起來,嚼起來都費勁。
年三十,大雪又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原先還未消融的積雪上又被新的雪花蓋上,院子裏的小雪人又給阿溫和楊玉環一層層的糊了不少白雪上去,現在已經比阿溫還要高大了。
岑相思一早就去了驛館招待渭國的國師,一方面因為對方是大梁很尊貴的客人。另一方面他是想從國師大人那裏打聽一下當年他給他指婚時的消息,聽李慶豐說過,當年給他指婚的時候就是這個渭國的國師對自己的父皇說過,自己唯有二十四歲時成親沖喜才能破了那年的煞星。
白日沒了雞叫,即便是在年三十這天逍遙王府里也靜的出奇。
下人僕役在李慶豐的指揮下給王府各處張燈結綵打扮着,王爺再好靜也得有個過年的樣子啊。
霞蔚軒的後院不時傳來『匡匡』地剁菜聲,是楊玉環正在那裏給那些大公雞們準備吃食。吃飽了整天無所事事的公雞們正從木柵欄的縫隙里伸了腦袋,安靜的等着開飯:「你說你們,就不能晚上也這麼安靜麼。」楊玉環自言自語道。
姜暖支着窗子看阿溫在給那個比他還高的雪人打扮着:頭上扣了個木盆,眼睛是兩塊木炭,嘴巴是用楊玉環給的胭脂染出的,只是忙活了半天,阿溫還是看着那個雪人彆扭,不禁回頭望向屋子裏的姜暖求助。
「沒有鼻子,你堆得那個傢伙是個沒有鼻子的。」姜暖早就看出大雪人的臉上是缺了東西的,所以小東西一回頭她就猜到了他的問題。
「哦!我就說看着不對勁呢。」阿溫說着拍了拍手套上的雪花,朝着院門跑去:「我到膳房看看去,那裏指定有胡蘿蔔……」
院門打開,阿溫沒有想到門外還站着一個人,差點就撞了上去:「巧心?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他驚呼道。
屋子裏的姜暖才要放下窗子,聽到阿溫的話連忙探了身子往外望去,身子單薄的像片紙片的巧心許是在門外踟躕了好久,頭上都掛了雪花。
「快進來!你身子不適好沒有好,站在那裏做什麼。」看清門外站着的果然是巧心那個孩子,姜暖顧不得多想方向窗子就從屋裏走了出來招呼他進屋:「阿溫,快讓他進來。」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本來還猶猶豫豫的巧心看到立在檐下的姜暖立時就臉紅了,站在那裏很是手足無措的說道:「姜小姐,姜公子,我……」他是聽了巧言的話想來給姜暖認錯賠不是的,這段時間太妃與姜小姐之間的事情在府里即便是沒人傳閒話大家也都看在眼裏。
姜暖與太妃為人處事以及
對待下人的態度,他們都是瞧在眼裏的,往自私里說,王府的僕役們沒有一個不希望姜暖能把那個每年都回來生事的太妃給打敗的,而且王爺真能娶回這樣的王妃來,那可是他們的福氣了,只看她對原本跟在太妃身邊的那個老宮女楊玉環的態度,以後對大伙兒也不會錯!
姜暖看着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快步走到院門前,拉着他的手就往屋裏走:「這裏太冷,又下着雪,你有什麼話都進屋去說。只要我能幫你的,我指定會幫的。」
「姜小姐。」被她拉着走了幾步的巧心忽然停住了腳步,雙膝一彎直直地跪在了雪地上:「我做錯了事,給您找了大麻煩,我今天來是給您磕頭認罪的!現在我知道做錯了……」說着,他的身子慢慢地朝着積雪趴了下去。
「快起來!」姜暖幾乎是連拖帶抱地想把地上那瘦弱的孩子扶起來:「即便是你曾經做錯了什麼事,那日你受的罪早就洗刷了那些,我再不會記得以前的事……更不會去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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