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思坐在桌子邊愁眉苦臉地對着一大碗冒着熱氣的雞湯麵發愁。偷眼瞅了瞅坐在院子裏大槐樹下的吃着涼西瓜還喊熱的暖暖嘆了口氣。
「怎麼?是臣妾做的飯食不和陛下的胃口麼?」姜暖耳朵一直豎着聽着屋裏的動靜,就等着那混蛋吐個槽啥的她好接口。
岑相思起身,拿着筷子伸着手,示意巧心把他的外袍脫去,於是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四平八穩地坐了下去:「出去給娘娘掌扇吧。」
三伏天,坐着不動身上都汗津津的,他坐着馬車從宮裏回到尚武莊,進門就被正宮娘娘請吃一大碗剛出鍋的雞湯麵,岑相思與她成婚這麼多年了,焉能不知此時娘子心裏不爽了?
再想想日子,他越發的美了起來!娘子心裏有火就隨着她吧,自己的女人必須得自己寵着,她有火對別人發,他還不樂意呢……
岑相思挑起一筷子麵條吹了幾口,咬牙閉眼的吞了一下,覺着一塊火炭從嘴裏順着嗓子就落到了肚子裏,緊接着後背上的汗就茲茲地冒了出來,攔都攔不住……
娘子是真下得去手啊!他在心裏哀嚎一聲。
「我不熱。」姜暖康哧咬了一大口井裏鎮着的西瓜,涼絲絲地,從口中到胃裏都是那麼舒服,她嚼了兩口,然後連西瓜籽一起咽了……
「巧心,來,你也來吃西瓜。」姜暖說着,把自己面前的盤子推到石桌邊上:「不算很涼,你吃一小塊沒事的。」
「謝娘娘!」巧心先對着悶頭哭吃的皇后娘娘行了個禮,然後在那盤子西瓜中挑了一塊最小的吃了起來。
屋子裏岑相思此時正挑着一筷子冒着熱氣的麵條發狠:「等過了這幾個月再說的……哼!」
巧心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細高挑的青年。因為傷了身子的緣故,他現在雖然早就痊癒,但仍是不能一頓飯吃很多。
姜暖一直把他當做孩子似的心疼着。不管做什麼好吃的都會留一份給他。把只能留在宮裏的巧言嫉妒地天天見了他就墨跡,想和他換換差使:「媳……媳婦啊,咱倆……就換一個月!我……我……說話算話!我就想吃咱娘娘做的那個醬爆雞丁,你就和……和……和我換個差使,讓我跟着萬歲……萬歲……萬歲爺身邊伺候唄。」
「巧言。」四周無人,雖然與巧言『成親』很多年了,也被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叫過自己無數次『媳婦』,巧心還是很不習慣他這樣叫自己。
「嗯?」巧言湊近他。
他們兩個都是從小就做了太監的,便是躺在一個被窩裏也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巧心的感覺。
他嘴笨結巴,巧心話少,就算是現在他們從王府里搬進了宮裏,每個人都有一間很大的屋子住着,巧言也是想法設法地去爬巧心的床榻,只要能挨着他就好,哪怕就是兩個人擠在一個被窩裏睡覺也是溫暖的……一個人真是太寂寞了。
更何況,他這樣做也不算過分啊,巧心就是皇后娘娘給自己指婚『媳婦』!
「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御馬監的總管了,你瞅瞅這宮裏,只有你還和我沒大沒小,說話沒個分寸。」巧心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袍子的前擺拽了拽:「多大個人了?還沒個樣兒……」
「我……我……我這不是一直看着呢嗎。」等着巧心直起身子,巧言早就張開雙臂等着,只等着他自己來投懷送抱了:「你……現在是……是……大主管了,在外……外人面前……我……我……哪次不給……不給……不給你……」
不給了半天,巧言說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愣是把沉着臉的巧心給說的樂了,他才把一句話說完:「在外人面前我哪次不給你留面子?」
看見懷裏的主管大人臉上有了笑模樣,巧言馬上訕臉,二話不說,用手把他的頭按向自己,直接就吮到了巧心的粉唇上,好一會兒後才放開了他。
「你怎麼又瘋!」巧心一把推開他,心虛地左看右看。
「沒……沒……沒人!」巧言壞笑着看着臉色紅的好看的『媳婦』怎麼看怎麼美,「我早就給打發到前面去了。」
「這你怎麼不結巴了?」巧心橫了他一眼。
「嘿嘿!」巧言又靠近他,「就……就……一個月!」
兩個人功夫都不弱,如果真的比較起來,還是巧心更厲害些。所以巧言知道自己的『媳婦』雖然面子薄,從不說一句逾矩掏心窩子的話,可他就是明白,對方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樣的。
要不這麼多年來,自己對他做了那麼多不三不四的事,在就被他給打死了……
「不行!」巧心對於自己的差事是絕對的盡心盡力的,容不得有一點瑕疵的。所以聽到巧言不死心的話,馬上就搖頭道:「不行就是不行。若是往日,興許我就同意了,可你知道最近咱們娘娘身子……她又進不得膳房了,你便是跟在萬歲爺身邊也是吃不上……」
「醬爆雞丁!」巧言趕緊接嘴。
巧心抬頭瞪了他一眼,他就發現這個傢伙凡是自己想說的話一句都不結巴。平時結巴起來能把人急死。
「娘娘是?」聽完巧心的話巧言也不想醬爆雞丁了,開始八婆附體,他賊兮兮地湊近巧心:「有……稟告……萬歲爺麼?」
巧心搖頭:「你不要亂說話,娘娘說過幾日再請御醫把脈,不讓我和萬歲爺說……她說,要和萬歲爺算算賬……」
「啊?」皇后娘娘行事從來都是讓人想不到的,而且作為下人的他們哪怕是在好奇,也不敢去打聽皇后娘娘和萬歲爺的事情,那不是嫌命太長了麼?
所以巧言只好奇了一下,就打斷了自己的念頭,然後低着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看着霜打了似的巧言,巧心不禁想笑:「你怎麼這麼饞?就為吃不上一口吃食,都蔫頭耷腦的了。」
「不……是……」巧言頭垂的更低。
「每次……娘娘一有喜了……她……就不……回宮住了……陛下就會天天去……尚武莊……」巧言費了半天勁才說了這些,然後眼巴巴地看着巧心,欲言又止。
巧言的眼神讓巧心的心裏咯噔一下,自覺自己就是一盤子醬爆雞丁!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巧心也是明白的。
皇后有孕,自然是不能受一點顛簸,原本她就不愛在宮裏多住,現在有了這個理由,更要堂而皇之的不回來了,那陛下肯定會巴巴地跟了去,而作為他貼身隨侍的自己自然也要天天跟着陛下去尚武莊住……
這樣一來,最少要有七八個月不能回宮,那……巧言又成了一個人,冷冷清清的。
他們這樣的人,每天眼前都是人來人往的,他們不怕亂,可他們怕寂寞。
太監,註定孤獨一生,老了也無子女送終,因此,這無邊的寂寞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今兒……陛下不回尚武莊。」似是安慰傷心的巧言,巧心把最不該透露的陛下的行蹤說了出來。
然後他自己心中一驚,臉色煞白。
巧言默默的伸臂抱住了他:「不要……怕。你說的話,……我便是死了……也不會對旁人講的。」
「我這是做了錯事了……」巧心喃喃說道。
「你……不放心麼?那……殺了我吧。」巧言輕聲說道。
「!」巧心猛然抬頭望他,一臉怒容。
「捨不得吧?」巧言得意的一笑:「你說過的……話,我……何時對……對……外人……外人……」
「成了,我知道了,你嘴嚴。」被他結巴的受不了的巧心終於開口幫他把話說完了。
「獎賞!」巧言馬上耍賴,膩在巧心身上亂拱。
他們雖然是太監,沒了做男人的權利,但某些男人的心思還是沒有完全斷絕的。
「去!」巧心一把就把身上的癩皮狗推開:「我去看看顧大人出來沒有。」
「晚上……給我……摸摸……」巧言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巧心的臉已經紅的像晚霞似的,此時他唯恐有人看見,只好用力的甩着自己袖子:「放開!」
「答應我……就放!」巧言知道必須要逼着主管公公同意了才能放他走,要不自己是休想在輕易靠近他的。
「嗯……」就怕被人看見的巧心終於從嗓子眼裏擠出了一個字,聲若蚊蚋。然後回頭滿臉春色的瞪着他:「還不放手!」
……
岑相思一鼓作氣地吃了一大碗熱的燙嘴的雞湯麵,只覺得自己現在渾身的汗已經出透了,真是從裏到外的熱火朝天!
好在巧心已經幫他預備好了澡水,他出了一身透透的汗,再洗了這麼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衫,從淨房裏出來,站在院子裏一吹風,倒是覺得十分的舒適。
「舒服啊……」他走到石桌前,看見一桌子的西瓜皮丟在那裏還沒有收拾,竟是一塊帶瓤的都沒了,「一塊兒都沒給我留?」
「陛下現在不是神清氣爽正是小人得意的時候,一定從裏到外都舒服極了,還用吃西瓜敗火?」赤着腳,站在門口木地板上的姜暖,依着門框,仰頭望屋頂。
「暖暖,你還沒有睡啊。」岑相思回頭看見姜暖,馬上嬉皮笑臉的走了過去,沒有走台階,直接抬腿邁上雨檐下的走廊:「讓為夫為你把把脈可好?」
「你先給我說說,我這肚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說好了麼,就生三胎的!」姜暖抬手打開他伸過來的手掌:「而且我每天都在喝避子湯啊。」
「這個……」岑相思故作沉思狀:「興許是太醫院的人把藥煮錯了。」
「呸!」姜暖撇嘴:「你這話自己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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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是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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