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大多是膽小怕事的,他們不關心這天下是誰來坐,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吃喝不愁的安生日子,大多數人都會本本分分的過一輩子。舒愨鵡琻
所以渭國的那個新皇帝幾乎馬上就可以點燃戰火的主張,馬上引起了大梁國朝廷以及百姓們的憤怒。
於是心裏憤怒嘴上沒有把門的百姓們在坊間傳起了畢月烏的閒話。
這些閒話還傳的漫無邊際,毫無根據,已經完全把畢月烏妖魔化,而且還是個忘恩負義,翻臉無情的小人!
畢月烏一登基就給了惠帝岑植如此響亮的一個耳光,那真是打的他灰頭土臉丟了大面子!
再加上最近朝廷上下被他自己整得烏煙瘴氣,十一皇子的死一下讓惠帝和皇后都覺得沒了希望。
皇后因為只有這麼一個獨子,所以直接萬念俱灰,對一切都失了興趣。再不關心皇帝每天去哪裏,忙了什麼,歇在哪位妃嬪的宮裏……這個女人變成了活死人。
惠帝雖然還有不少兒子,可哪一個也沒有十一皇子那麼讓他看着順眼,他雖然對皇后談不上喜愛,可對這個面貌像極了自己年輕時樣貌的兒子他是很喜愛的。一直暗暗地當太子培養着。
如今苦心培養的繼承者沒了,惠帝看身邊每一個向他是好賣乖的兒子都像賊!覬覦他皇位的竊賊!
昨天他親自下旨殺了五皇子,毫不憐惜的殺了自己的一個兒子,他竟然覺得很痛快!一直擁堵的心情似乎有了一些舒緩,他心裏蠢蠢欲動,覺得殺人才是最好的排解自己的方式。
所以他想把渭國人都殺光!即便是殺不光,也要把畢月烏那個狼崽子碎屍萬段!
朝堂上一整天都在商議出兵渭國的問題,有主張先派使節過去談判的,也有主張即刻就派大軍壓境的……亂糟糟的就吵得天都黑了。
岑相思自然也不能離開,等到晚上散朝的時候他又被惠帝單獨留下。
大梁已經有年頭沒有對外派兵了,現在總算是有了出兵的理由,可惠帝在發過怒後才猛然記起——自己沒有兵符!
沒有兵符如何派兵?!
自己那個死了多年的父皇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薨逝的時候竟把印信兵符分別交給不同的兒子掌管。
景帝在位時,執行政令一般常用的印璽有二十五方,分別用在不同的場合和不同的臣工。這些代表了皇權的印璽被稱作二十五寶。
一般情況下,皇帝薨逝後會把這些包括傳國玉璽一起留給即位的那個兒子。
景帝自從他最愛的萬皇貴妃去世後,腦子就有了極端想法,鑽了牛角尖兒!對於當時的皇后太子及這一類人採取了『打不過你我就噁心死你』的策略,真是給現在的惠帝找足了麻煩!
因為他的父皇只給了他二十一寶。餘下的四寶竟被景帝在活着的時候不知道賜予誰了!
這是秘密,天大的秘密!
惠帝即位後也沒敢張揚,給他父皇出殯了之後就開始抽絲剝繭似的尋找蛛絲馬跡,他必須要把那四寶找回來,這些東西一日在外,一日他便不能安生。
況且他如今年歲也大了,已經有了體力不支的感覺。有很多事情他必須做完,不能再把後患留給自己的兒子。
岑相思手裏倒是沒有這些個印璽,他手裏的東西更讓惠帝擔憂,因為景帝把能調動全國兵力的虎符賞給了他!
但即便是惠帝知道兵符現在在岑相思手裏,他也沒有把握能要出來,因為他沒有證據!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不許所有的活着的親王離京半步,更是逼着不陰不陽的岑相思入了朝,被自己像條狗一樣的死死拴在眼前。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踏實一點兒。
前段日子在金殿上誅殺恪王,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惠帝探明他持有一方印璽!最後在恪王死後抄家的時候,被恪王的長子獻了出來以求保命!
惠帝收了印璽,依舊誅殺了恪王滿門。在他看來,那方印璽本來就是皇帝的,這麼多年,如果自己不查出來,他們是不會自己乖乖的交出的,這樣的亂臣賊子必須死!
現在該輪到岑相思了……今晚惠帝準備與自己這位長得跟自己一點不像的兄弟好好談談。
……
倚着大場院的一面院牆一溜擺了九隻大缸。
這幾天姜暖帶着幾個人天天忙着漬酸菜,總算是把這些快一人高的大缸都給填滿了。
捶着有些酸疼的腰肢,姜暖招呼幾個壯勞力幫着把大石頭挨個兒壓在缸口的木頭蓋子上,然後仰頭看了看天色,想抽時間再去趟跑馬鎮買些東西。
「累了就歇歇,別什麼都自己干。」青山端着一杯熱茶走了過來遞給她,看着她最近又有些清減,不禁很是心疼。
「我這漬酸菜的法子和別家的不同,既不用米湯也不用麯酒,全憑溫度發酵,火候的掌握特別重要,所以我特意帶着幾位嬸子一起做。等她們都會了明年就輪不到我上手了。」
姜暖接了茶一揚脖喝乾,不見外的又把杯子遞到青山手中:「最近邊境不太平,很多人都傳着說要打仗,青山你要多說着大夥些,別跟着瞎咧咧,要知道,禍從口出!」
姜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故意用了很大的聲音,就是想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嗯。」青山鄭重的點頭。
在人前,不管姜暖說什麼,青山都會毫不猶豫的點頭。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另外,」姜暖靠近他一些,低聲說道:「最近糧食的價格變得厲害,幾乎幾天就漲一次。咱們雖然存了不少,可萬一真打起來,那物價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所以手一定要緊些,吃不怕,千萬不能浪費。」
「嗯,你放心吧。家裏有我。」青山也低了聲音應了。
到現在為止,不管是姜暖還是青山都只注意了糧食和物價,因為那關係着這麼多人生存的問題。
至於戰亂,雖然他們口中也說,也談論,但並沒有人會真的害怕在乎。
在太平年景里生活久了,這些人早就忘了戰爭的殘酷。
和青山說了幾句話後,姜暖離了大場院匆匆朝着家裏走去,她決定趕緊回去洗個澡,因為自己都聞見身上帶着一股大白菜的菜幫子味。
「您又倒騰白菜去了吧。」楊雲環一開院門就樂了,因為姜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帶着濃郁的青菜味道,再加上她今天穿的又是一襲淡綠的衣裙,整個人就像一顆行走的白菜!
「趕緊幫我燒鍋水去吧,我也覺得有股子味道。」姜暖說着話進了屋子,從柜子中翻出一套新的衣裙拿着去了淨房。
洗了澡。換過衣裙,身上終於沒了菜味,她擦着濕漉漉的長髮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身子很是疲憊,姜暖有些不想動了。
「姑娘,正房裏有您一封信。」楊玉環正在後院裏洗衣服,聲音自後面傳了過來。
「哦?誰來的?」姜暖狐疑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楊玉環沒有回答,想是沒有聽見她的問話。
伺候宸太妃那樣的人久了,楊玉環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在王府的時候她就覺察出姜暖姐弟與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少爺不同。都是不喜外人貼身照顧的。
所以楊玉環平時若是沒有姜暖的允許,是不會私自進入她和阿溫的房間的。
因此那封信被她放在了正屋的方桌上。
姜暖從自己的房間出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赤着腳『咚咚』地跑到了正屋,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果然擺着一個信封。
「誰來的?」姜暖好奇的拿起信來,前後都仔細的看了一遍,發現只有正面寫着兩個字,正是自己的名字。
字體是陌生的。
姜暖沒來由的心裏一陣不安。
她慢慢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一下就把信撕開了。
信封內只有一頁紙,紙很粗糙,也比姜暖平時用的紙張厚一些,一看就不是本地常見的。
打開信紙,紙上的字數不多,她一口氣讀完,然後光着腳就往後院跑去:「這信是誰送來的?」
「咋了?!」楊玉環聽到姜暖的聲音都變了,臉色雪白,心也跟
着緊張起來,「就是您回來前,有人從門縫裏塞進來的。我聽見狗叫聲出來一看,沒見到送信的人。」
姜暖右手緊緊地攥着那張信紙,眼睛直直盯着後院的水井上,半天沒有說話,身子僵直着顫抖着。
「姑娘,您快說話啊!到底是咋了?」楊玉環把自己濕噠噠的手在衣服兩側蹭了蹭,站起身來焦急地望着姜暖,她看得出來,駛出了大事了!
而且是讓極少六神無主的姜暖沒了主意的大事!
「阿溫,被人劫了。」姜暖氣息微弱地說道。
「小公子被劫了?」楊玉環的臉色也變了,顧不得尊卑,她伸手從姜暖的手中把那張紙扣了出來,上面沒幾個字:姜溫在我們手裏,準備銀子吧。
「這沒頭沒尾的,小公子到底在誰手裏,被劫到哪裏去了啊?」楊玉環帶着哭腔說道。
姜暖搖了搖頭。
方才那一刻毫無頭緒的慌亂過後,姜暖又很快的鎮靜下來。她決不能亂。在沒有把阿溫全須全影地找回來之前,自己要是亂了,阿溫可怎麼辦?
「小公子當時要是聽姑娘的話就好了,姑娘您勸了他幾天,可他還是要出去……」
「玉環!」姜暖忽然扭頭往回走去:「現在不要再說這些。你去大場院把青山請過來。」
「噯,是……」楊玉環慌慌張張地回答,然後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等一下。」走到檐下的姜暖叫住了明顯帶着異樣神色的楊玉環:「把圍裙解了。還有,讓青山帶上番薯粉條的收支賬冊。」
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家裏出事了。越是面對突發事件,姜暖就越是冷靜。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輕舉妄動。阿溫已經落到賊人之手。莊子裏可不能亂。
楊玉環站在院門口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步履穩穩地走了出去,至少從背影是看不出異樣的。
姜暖扶着牆,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正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腿還在不受控制的哆嗦。
她的腦子裏迅速的分析者……
現在賊人在暗處,她在明處,所以絕對不能胡亂行事,她得等岑相思回來,然後再與他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青山手裏捧着一本賬冊,跟着楊玉環走進了院子。迎面就看見了面色雪白的姜暖目光直直地坐在椅子上。
他先是頓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上台階,進屋就輕聲問道:「阿暖,出生麼事了?」
姜暖扭頭看向他,然後把手裏攥成一團的那張信紙放在了桌子上:「我能動用的銀子,一共有多少?」她劈頭問道。
青山先走過來小心的把那一團紙在桌上鋪平整,一眼看完那些字後,才沉聲說道:「不算在外面流轉的那些,直接就可以支取的,能湊個五萬兩。」
「嗯。」姜暖點頭,然後示意青山坐下:「這就去辦吧。五萬兩數目不小。給我換成銀票預備着。」
「可我們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呢?」青山在姜暖的對面坐了下來。
「不管是誰,劫匪劫人總有目的。」有些事姜暖已經想明白了,「若是想要阿溫的性命,他們是不會多此一舉寫封信來的。」
「所以對方現在既然指明了是要銀子又沒寫別的,我們也只能等着。該準備的就先準備着。」
「若他們只是貪銀子我倒還放心些。只是這些事我們只能暗暗地去做,你可明白?」姜暖直視青山。
「嗯。」青山現在是聽懂姜暖的想法了。
她現在就是先把銀子準備好,玩意對方真的是想敲些錢財,她就會給他們,斷不能到時候再東拼西湊耽誤了時間,讓阿溫在劫匪手裏擔驚受怕。
「這事兒,你和王爺說了麼?」青山試探着問道。
姜暖搖了搖頭,「我剛看到信件的時候也差點進城去找他。後來我忍住了。對方既然只通知了阿溫在他們手上,就必定還會再聯繫的。就算我急着去找了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封信,讓他能怎麼辦?」
「而且我若是走了,有人再來送信可怎麼辦?」
 
;青山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去準備了。五萬兩的銀票也要進城去兌取。」
「嗯。」姜暖心不在焉地應了。
「阿暖。」站在門口的青山表情是少見的嚴肅:「你就在家裏等着,哪裏都不要去,千萬不可獨自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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