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打首飾的金鋪取了定做的兩隻長命鎖,姜暖站在金鋪的門裏用手捧着看。
寸把寬的小東西放在手裏挺沉,不過她是咋看咋覺得難看。
「怎麼看着這麼彆扭啊?」她扭臉把手掌送到跟在身側的楊玉環眼前。
楊玉環把小金鎖接了過去,分開裝在兩隻錦囊里。然後又用一方繡帕包了小心的收進自己袖袋,又用布條把袖口纏緊才說道:「光禿禿的看着可不彆扭麼。」
說着她走到姜暖身邊很自然地扶着她往外面走去:「咱買幾縷好絲線去,我給打上絡子就看着好看了。」
「可不。沒有絡子拴根紅繩小寶寶也是可以戴的。」姜暖不習慣像個小姐似的被扶着走路,所以不着痕跡地和楊玉環分開了些。
「前面那間鋪子就是買雜活的,咱們過去看看有沒有絲線……」姜暖說着話已經提步走了過去。
兩個人進去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自己想要買的東西,又接着在這條街上溜達,路過帝都里有名的『寶仁堂』藥鋪的時候正遇上從台階上緩步而下的竇夫人。
兩個人眼神相遇的時候俱都一愣。
「竇伯母。」因為竇崖的關係,姜暖這個小輩趕緊理了一下衣裙過去行了禮。
竇夫人看着有些清減,身邊有個丫頭扶着,身後還跟着一個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婆子。
不過,她看起來精神不錯。似乎兒子離家出逃的事情並沒有給她造成多少煩惱。
竇夫人站在寶仁堂藥鋪門前的最後一階台階上神色複雜地望着躬身行禮的姜暖。
直到姜暖自行起身,她才換了一副親熱的表情迎了過去,拉起姜暖的兩隻手說道:「你這孩子到底在忙些什麼,伯母只見你鋪子的生意那麼紅火,也不見你常過來看看。」
說着話她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跟在姜暖身後的楊玉環,不禁挑了挑眉,心道:這姜家丫頭調教下人都是很有一套。連跟在身邊的使喚丫頭看着都那麼像高門大戶里出來的。
殊不知楊玉環可是帝都里『最大的人家』里出來的,可不是瞅着不溫不火,極有規矩麼。
再把眼神移到姜暖身上,竇夫人從頭到腳地仔細看着她,「伯母也是個沒有見識的,當年竟沒有看出你是個生財的。還怕你是來謀我家家產的呢。」
說完她自顧自的搖頭嘆氣。
「伯母看着起色還是那麼好。」姜暖趕緊截住了她的話頭,看竇夫人那意思,似乎是沒有把自己抬進她家做了兒媳婦是太遺憾的事了。
姜暖可不想身邊過來過去的這些人聽到什麼。而竇夫人也是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過火。於是她輕輕拍了拍姜暖的手背說道:「看我,還沒老呢就開始糊塗了!」
「看您說的,您這個樣子,誰要是能看出老來,那真是昧着良心說話了。」姜暖適時地送上馬屁,只要不說自己,說啥都行。
「你這孩子……」竇夫人收回手來,撫向自己的鬢角,搖着頭笑了:「輕易見不到你,陪伯母喝杯茶去?」
說這番話的時候,竇夫人的眼中竟帶了懇求的眼神。
姜暖實在無法拒絕。
「您是哪裏不舒服麼?怎麼去了藥鋪子?」片刻之後二人進了一間茶館的雅間,姜暖支走了小二,親自提了茶壺給竇夫人倒了杯茶。
「他……怎麼樣?」竇夫人開門見上地問道。
姜暖知道她在問竇崖。
「你也沒有他的消息麼?」看到姜暖有些發愣,竇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我還以為你們能通通信,幾次都想去府上找你……」
「好久以前,有幾個月的光景了吧……」姜暖想了想,不知道要如何與竇夫人說,其實竇崖是跟了畢月烏私奔了。
「你不用為難,照直說就是。我知道他跟了誰走的。」竇夫人抬頭說道:「若不是知道那人是誰,我何苦關着崖兒那麼長的時間。」
「我和竇公子並沒有聯繫。」姜暖稍微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照直了說。
竇夫人是明白人,她若是撒謊胡扯,怕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但是我有一位那邊的摯友,幾個月前給我寫過信,說竇公子一切安好,現在是被當做上卿的,很被看重。」
幾個月前畢月卿和姜暖之間還有書信互通,可過了沒多久,姜暖就發現自己養的那幾隻信鴿都是有去無回,漸漸地,連畢月卿的書信也收不到了。
這事她想過,只能是岑相思從中做了手腳。詢問那廝的時候,他馬上就承認了:「那些鴿子都被我捕獲了,我可不想有人覬覦我家暖暖!」
「呵呵!」竇夫人苦笑一聲,「我只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桌上擺着幾樣點心和蜜餞,姜暖無話可說,只好把那些小碟子都往竇夫人面前推了推。
竇夫人又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身體康健沒有病患,今日到寶仁堂是抓幾副補藥。」
「你還不知道吧?」說到這裏竇夫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伯母可是孫子孫女都抱上了!」
「這可是要給您道喜了!」姜暖趕緊起身施禮:「恭喜伯母兒孫滿堂!」
「快坐,快坐!」竇夫人也起身拉着姜暖坐到了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兩個孩子出生相差不過半月。」說到孩子竇夫人的語氣也是輕鬆了很多:「方才就是給兒媳婦抓的補藥。」
「她們都留在竇家了?」姜暖小心的問道。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沒有幾個女人捨得撇了孩子自己過舒服日子去。」竇夫人說道。
「唉!」姜暖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嘆了氣的。
這兩個被竇崖娶回家的女子也是可憐,年紀輕輕地就開始守活寡,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怎麼嘆氣啊?」竇夫人看着姜暖輕笑,神態中很有幾分不以為然:「還怕我會虧待了孩子的母親麼?」
「孩子,你還沒有看透啊……」竇夫人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世上不是每個女人都如你一般,只憑着自己的肩膀就能支起一個家來。」
「我那兩個兒媳婦都是沒有吃過苦的,所以頭兩年她們家裏窮了沒落了之後,那樣連飯都吃不上的日子她們是怕了!」
「如今在我竇家,怎麼說也是頂着少奶奶的名頭,又是母憑子貴,就這兩條也夠她們舒舒服服的活一輩子了。女人嫁漢穿衣吃飯,她們還求什麼?」
「呵呵。」姜暖輕笑幾聲,心中對竇夫人的說法是完全的不認同。不過,她也犯不上為了這個和竇崖這個外表溫柔實則強勢的母親抬槓。
「要是可以的話……」竇夫人顯然是不想在兒媳婦身上浪費口舌的,她的心思還在自己的獨子身上:「給他捎個信兒,就說他有後了,也是當爹的人了……」
一句話分了兩半說,竇夫人的眼圈紅了。
姜暖看得心裏也很難受,可這事兒又不是能用言語來開解的,所以她只好點了點頭,「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您可一定要告訴我,現在我可是他們的姑姑呢。」
姜暖的話,讓屋裏凝重的氣氛又輕鬆了不少。
竇夫人這一年像是過的很不順心,拉着姜暖說東說西,沒個頭緒。
姜暖耐心地聽着,做了大半天的好聽眾。
末了二人分了手,姜暖在茶館的門口眼看着竇夫人上了馬車,有等那馬車在拐彎處消失,才對着楊玉環招招手:「回金鋪。」
「啊?」楊玉環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啊了,沒看這幾個人都開始組團生孩子了麼?」姜暖扯着楊玉環往原路走了回去:「這家更狠,一下子就生了兩個!」
「啊?」楊玉環不認識竇夫人,也沒聽姜暖說過她家的事,所以依舊茫然。
看見姜暖又折返了,金鋪的夥計也很意外,忙殷勤的迎了上來:「小姐可是想再選幾樣首飾頭面?」
姜暖大大咧咧地往招待客人的太師椅上一坐:「把那個長命鎖的花樣子拿來,我想再打兩副。」
「好嘞!」夥計的臉上笑開了話,幾乎是跑着進了櫃枱,把半寸厚的一本花樣冊子捧了出來放到姜暖的面前,然後又朝後面跑去:「您先看着,我去給您沏壺茶來!」
這話立時讓姜暖覺得自己的肚子是要爆炸了,她暗暗伸手揉了揉,心道:「還喝?再喝老子就要尿褲子了……」
……
接下來的一個月姜暖的滿月酒是喝了一家又一家,當然,以姜暖的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多,就是勉強赴了宴也是滴酒不敢沾的。大多只為湊個熱鬧。
只是她一出手,送上的賀禮居然就是一副金的長命鎖,像竇家那樣的人家自然是不覺得如何,而放在姬老伯和石守才眼中,那是絕對的能晃瞎眼睛的!
這是實力的體現,姜暖在用這種方式,潛移默化地樹立着自己的威望,不溫不火。
秋白菜收穫上市的時候,姜氏農莊和趙把總兵營里做出的第一批番薯粉也正式上市。
這種易於保存,使用方便,口感勁道爽滑的食材,趕到冬季面世是十分應季的。
大梁的帝都在北方,四季分明冬季寒冷。所以這裏的百姓有冬儲蔬菜乾菜過冬的習慣。
所以番薯粉條一在帝都的市集和鋪子出現,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那些本來等着收些番薯販賣的商販們,在見到姜暖所說的『好東西』的時候,是沒人見過這樣東西的。
姜暖也不廢話,請這些人在大場院吃了一頓大鍋飯。
那天她親自下廚,做了滿滿的一大柴鍋豬肉燉粉條,上好的帶皮豬肉,切成一寸見方的塊,加足了調料燒的紅亮,借着油汪汪的肉湯,把粉條往裏一煮,不大會功夫,挑在筷子上粉條已然成了半透明的,嗦嗦嗦嗦的掛在筷子上,就是不斷不碎……看着就引人食慾。
一頓飯過後,近千斤的還沒有干透的番薯粉被販子們分瓜。一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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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
太累了~腦子有些麻木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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