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深吸一口氣,可眼前的一幕卻仿佛一根淬着毒的針,狠狠戳進了她的眼底。
所以,他們已經肆無忌憚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咬緊牙關,自嘲和心痛的感覺似乎要將她淹沒。
可骨子裏的韌勁,卻讓南煙在同事的攙扶下站起身,努力的挺直腰杆。
「南煙,你沒事吧?」紀沅琛關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才堪堪將南煙的神思喚回,她強忍着眼眶的酸痛,聲線沙啞的開口: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身心俱疲的轉身。
那傲然挺直的脊樑,仿佛料峭寒冬枝頭的紅梅,堅韌獨立。
離開的瞬間,南煙完全沒有看到,身後的男人已經放下了手,微微顰眉轉頭。
「怎麼了阿旌?」
宋怡歡故作不解的凝眉詢問,視線卻落到了南煙離去的方向。
「我好像聽到了」顧南煙的名字。
陸淮旌的聲音戛然而止,墨眸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壓抑的情緒。
顧南煙,怎麼可能在這裏?
他真是昏了頭了。
「沒什麼。」他轉移了話題,視線重新落到了宋怡歡的臉上,柔聲詢問:「你的眼睛有沒有好一點。」
「可能是哭的太久了,所以很痛。」
宋怡歡淚眼盈盈的開口,淚水卻壓下了眼底的一抹精明的冷意。
阿旌,就這麼在乎那個賤|人嗎?
陸淮旌眉頭緊鎖,想到還在手術室搶救的老人,也忍不住出聲安慰:「不會有事的,放心。」
「可是我還是好怕」
宋怡歡壓抑着哭腔出聲,微微顫抖着肩膀,想要再次靠上男人的懷抱。
但這一次,那挺括身影的主人,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怡歡,宋阿嬤是怎麼出的車禍?」
南煙是被紀沅琛攙扶回辦公室的。
她的手抖的不像話,甚至根本抑制不住那股無力感,過度的勞累讓她幾乎在觸到椅子的瞬間,便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紀沅琛沒有打擾她,只是體貼的蓋了一條毛毯。
但睡夢中的女人,卻恍惚的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的少年,偃眉星目,熠熠生輝。
他說,別怕,我在
南煙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她摸索着接起,那頭便傳來了一道苛責的聲音:
「顧南煙,今天是你奶奶的壽宴,你都不知道回來嗎?」
壽宴?
南煙眉頭緊蹙,聲線卻染上了幾分嘲弄的涼:「她不是說,我是個賠錢貨,不配出現在顧家嗎?」
自從母親生下自己以後,奶奶的詛咒和怒罵就沒有停過。
直到母親出事那天,這位老人家仍舊在怨懟她讓顧家沒了香火。
許是造物弄人,就連父親的顧朗的續弦馮佩雲,也只生下了一個女兒。
可顧老太太卻對這個孫女百般疼愛,視做掌上明珠。
這時候的南煙才恍然意識到,這個老太太怨恨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女兒身,只是因為恨透了她母親的錢權,讓她眼中的天之驕子,成為上門女婿而已。
電話那頭的顧朗顯然被氣到了,怒吼的痛斥:「顧南煙,別以為你嫁到了陸家,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晚上必須帶着陸淮旌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嘟嘟嘟嘟」
粗魯的掛斷電話,南煙盯着那已經黑了屏的手機,腦海中卻閃過之前的畫面,自嘲彎起嘴角。
陸淮旌只怕現在正在和宋怡歡你儂我儂吧。
他一直都看不起她,怎麼可能跟她回顧家呢?
可她,現在還不能違背顧朗的命令,因為,她還有很重要的東西沒有拿回來。
南煙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只能撐着疲憊的身體站起來。
跟科室的主任請了個假,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開車回了顧家。
熱熱鬧鬧的晚宴才開始,顧朗在其中穿梭,衣着得體,面帶笑意。
觥籌交錯之間,他看到了只身前來的南煙。
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他點頭送走那些貴賓,徑直來到南煙的面前。
開口便是質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
「爸是覺的陸淮旌沒來,自己吹噓下的排場擺不下去了?」
南煙淡淡的開口,嬌容寧靜淡然的讓人覺的嘲弄。
顧朗被戳到痛處,更是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別以為你媽救過陸老爺子,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壓低了聲音的怒喝,甚至還帶了幾分威脅和輕慢:「你要是還想知道她在哪兒,就趕緊給我把陸淮旌叫來!」
顧朗甩下一句話,便轉身去應酬宴會上的人了。
南煙閉了閉眼,將眼底那抹刺痛掩蓋,恨意卻如荊棘藤蔓般蔓延。
十年,整整十年,這就是她的命脈!
顧朗自以為掐住了她的三寸,她便無處可逃。
貝齒死死的咬唇,南煙只能深吸一口氣,轉身撥通了陸淮旌的電話。
第一次,無人接聽。
第二次,直接被掛斷。
她的心一點點的沉下,惴惴不安逐漸化作沉悶。
直到第三次撥通,終於有人接了起來。
她只覺得嗓子眼兒都乾涸了,只能輕輕開口:「淮旌,你能不能——」
「顧南煙,是我。」
宋怡歡戲謔的聲音似乎很是得意,輕輕的笑:「你找阿旌有什麼事嗎?他在洗澡,有些累呢~」
尾調上揚的嘲諷,炫耀的那麼輕而易舉。
南煙如鯁在喉,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刺痛讓她維持着沉冷的聲音:「宋小姐,聽說,你的外婆還在醫院。」
聞言,宋怡歡果然惱火不已:「你什麼意思?想用那個老太婆威脅我嗎?
顧南煙,你別忘了,我外婆可是救了阿旌媽媽的人!你敢在她面前胡說八道,我一定撕爛你的嘴!」
宋阿嬤的事情,南煙也有所耳聞。
紅色家庭出來的女兒,從來都是剛正不阿,說一不二的。
只可惜,宋怡歡並沒有遺傳到她外婆的一丁點骨氣。
「宋小姐,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和淮旌並沒有離婚,作為一個身份不恥的小三,你沒有任何資格在我面前叫囂!」
話落,南煙直接掛斷了電話。
晚上,孤男寡女,洗澡
這麼幾個關鍵詞一出來,就算是不說做了什麼,南煙也心知肚明。
難過鋪天蓋地,仿佛潮水般要將她淹沒,可就在她準備去找顧朗說清楚的時候,口鼻卻突然被人被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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