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稜稜!
一頭身長兩三丈的食屍鷲降落下來,寬大的翅膀斂起,歪着頭,盯着這具「將死未死」的「屍體」。
猶豫了一會兒,食屍鷲探出鐵鈎一樣的爪子,抓起這具「屍體」,猛地起飛,啼鳴着,快速地向遠處飛去。
「阿爹,祖廟的『神鳥』好像從『聖山』叼了一隻獵物。」山下,一個穿着灰色獸衣的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聲音稚嫩的開口,一雙大眼睛黑溜溜的,很有神采。
「神鳥有孩子了,肯定要四處找獵物,要不然怎麼養活它們。」一個裸露着上半身的粗豪高大的虬髯漢子哈哈大笑,向那個小男孩道,「就像阿爹一樣,要出去獵野獸,才能養活你和弟弟。」
「可那是聖山啊,不是不能上去嗎?」小女孩疑惑地問道。
「聖山?你是說神鳥是從聖山抓到的獵物?」那粗獷大漢才回過神來,趕忙問道。
「對啊,好像還是個人哩。」
「族長,聖山上出變故了!」粗獷大漢轉身,衝着後面的村落大聲喊道。
頓時,還留在村中的所有人都急忙跑了出來。聖山,是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山,聖潔高尚,須尊敬,要祭祀,不容的半點玷污,也不能出半點差池。
「伏象,怎麼回事?」一個膚色頗為黝黑的高瘦老人走到最前面來,不苟言笑,威嚴甚重。
「節芒這小丫頭看到神鳥從聖山頂上叼走一個人。」大漢『伏象』趕忙說道。
「是嗎?」族長看向小女孩。
「是。」小女孩怯生生地點了點頭,向後退了退,忍不住抓住阿爹伏象的大手。她對這位嚴肅的族長有些害怕。
「老二,你帶幾個人去聖山頂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伏象,你們幾個跟我去祖廟。」族長說道。
「是。」幾人回應。
「被神鳥抓走,怕是早已經死了。」族長低聲自語,「只是不知怎麼會有人出現在這裏?」
陸虞此刻仍然昏死着,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被吞食掉。
那頭食屍鷲擒着陸虞,落到一株有些歪斜的老樹上。老樹看上去足有四五丈粗,半倒在地上,枝椏四面八方地伸展,赤紅的樹葉像火一樣翻騰。一窩幼鳥躲藏在濃密的林葉後,嘰嘰喳喳的叫着。
看到母親帶着獵物回來,幾隻幼鳥頓時活躍起來,撲扇着還沒長滿羽毛的翅膀,爭先恐後地向巢穴外爬去。食屍鷲放下「獵物」,憐愛地輕輕啄了啄幾隻幼鳥。
幾隻幼鳥聚到陸虞身上,有些稚嫩的尖喙啄向陸虞的身體。
一層蒙蒙的五彩微光突然從陸虞脊背上綻放出來,化成一個模糊的圓盤,將陸虞保護了起來,讓他躲過了受這「分而食之」之苦。
幾隻幼鳥見狀,頓時啼叫起來,撲騰着身子,繼續「下口」。食屍鷲伸出鐵鈎般的利爪,抓向陸虞,火星四濺,但仍然沒能破開這層「圓盤」。
族長几人很快趕來,來到了老樹巢穴旁,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這人還活着?」伏象有些驚異地看向族長。
「應該是還活着。」族長面色肅然地緩緩點了點頭。「身具異象,靈物護體,而且傷成這樣竟然還能活着,必然不是凡俗之人。」
「那要不要把他帶回去?」伏象問道。
「殺了吧,或是丟到別處,任其自生自滅,莫要多生事端。」旁邊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微眯着眼,開口道。
「先帶回去吧,不過一個太一小成的小子,真要出事,翻手可滅。」族長思索片刻,終於決定。
「神鳥,這小子怕是有奇怪之處,我等想要將他帶回去,至於獵食,自然會給你補償回來。」族長看向食屍鷲,說道。
「嘎,嘎!」那食屍鷲叫了兩聲,點了點頭。
雖然這食屍鷲只是平凡妖怪,實力普通,但卻是他們眼中的「神鳥」,「吉祥」的象徵,和祖廟是息息相關的,即便是族長,也對它們非常尊敬。
回到村落,雲海蟾六人也已經被另幾位族人帶了回來。
「族長,這幾人是我們在聖山上發現的,不過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不敢貿然叫醒他們,您老看怎麼解決?」那幾人看到族長回來,立馬詢問道。
「也是在聖山上發現的?」
「對。」
「怎麼會出現在聖山上?這方圓幾十萬里只有我們『黎族』,『窮圩族』,『黑柏族』幾個原族生活,與外界相隔絕,怎麼會有人突然出現在這?」族長看着那幾道昏迷的身影,陷入沉思。
「莫非是傳說中的穿越虛空?」
「族長,這六人好像是來自同一個氏族。」一個族人突然說道。
「同一氏族?」族長低下頭看去,在雲海蟾六人的袖袍和腰帶上發現了同樣的紋路符號。
「一座山上有一顆珠子?」族長喃喃自語,然後轉身向祖屋裏走去。很快,族長從祖屋中又走了出來,手中抱着一本小磨盤一樣大的草紙古書。
古書紙頁早已發光,上面的文字圖案也有些磨滅不清,甚至帶着幾分霉味,顯然是放置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族長翻開一頁頁古書,在裏面仔細尋找着。
「第六篇,元州經錄。」
「元州分九道,清城道,三台道,八極道,決明道」
「九卿道,羅浮翠虛山,道門雷法南宗四祖『陳泥丸』所留傳承。」
族長看着這一頁,不禁皺起眉頭,久久立在那裏,沒有言語。
「竟然是元州之人,距離如此遙遠,想來就是通過穿越虛空來到了此地。而且看他們的模樣,一個遍體鱗傷,重傷垂死,而另外六個卻是只受了輕傷,看來是追殺所造成的,這就有些麻煩了。」族長眉頭緊鎖,心中一遍遍思慮着。
「族長,怎麼解決他們?」
「嗯?」族長被驚醒過來,看了陸虞一眼,嘆息一聲,然後取出一顆青灰色的丹藥塞進了陸虞的口中。「伏象,你帶兩個人把他扔到『句芒谷』中,耘侖,你帶幾個人把這六個羅浮翠虛山的人丟到句芒谷外。」
「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了。」
「句芒谷?以他現在這副模樣,能活下來嗎?」伏象有些遲疑。
「只有那裏,才能帶給他一線生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再好的辦法。我們與他無親無故,沒必要摻和到裏面,別到時候給自己引來災禍。」族長警告。「什麼也不要問,就按我說的做。」
「好吧。」
句芒谷。
一座奇特的小山谷。隱藏在一片火焰般的緋紅之中。
山谷並不大,前後不過幾十里,形狀頗像是一隻展翼的大鳥,腳下又像是踩着兩朵雲。其中卻長滿了青綠的各種草木,藤蔓遍纏,灌叢葳蕤。在火紅之中顯的頗為扎眼,充滿了生機。
一株老樹聳立在中央,樹幹虬結,樹皮翹起,如龍鱗般層層疊疊,枝葉敷張如蓋,散發着淡淡清香,高有九丈九,刻滿歲月的痕跡。
「就將他們放在這裏吧。」伏象幾人停下腳步,站在山谷外。接着伏象轉身看向耘侖,開口道。
「那這個小子呢?」耘侖看了一眼陸虞。
「我把他送進去就行。」
「小心點。」
「放心,神仆們不會對我出手的。」伏象擺了擺手,抓起陸虞,一步步向句芒谷中走去。
此刻的陸虞仍然昏迷着,但情況卻在無意識地慢慢好轉。
丹田內的閬風石腦旋轉着,釋放出精純的生之氣,絲絲縷縷地湧向陸虞的四肢百骸,蘊養着他的肉身,筋骨,經脈;黎族族長餵他服下的那顆青灰色丹藥慢慢化開,藥力在體內流淌,療養着他身上的傷勢;便是那顆『連山龜』丹藥,也在運轉着五行之氣,彌補着他燃燒耗盡的精氣
伏象來到那棵老樹下,面色虔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旋即把陸虞放在了樹下,口中低聲念念着什麼,但卻聽不懂,像是一種古老的語言。
再次行禮,伏象最後看了陸虞一眼,慢慢退了回去。
兩條筷子粗細,頭上生有犄角,腳下生爪的「蛇」從樹上爬了下來。其中一條通體晶瑩剔透,青翠欲滴,雙眼明亮如寶石,身上流轉着彩光,像是翡翠化成;而另一條則是赤紅如岩漿,鱗片閃閃如點點微光,亦是晶瑩透亮。
「這小傢伙有點特殊,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浩瀚深邃的氣機,而且我好像在哪裏感受過。」青蛇開口道,聲音沉厚。
「這氣息…我也覺得有些熟悉。」赤蛇也有些遲疑的道,聲音柔和。
「火焰…有金烏的氣息,還有虛空鼠的味道,」那條青蛇低聲言語,「還有,連山龜的氣息?」
「不錯,確實是連山龜,不過好像有點特殊,好像沒有活氣。」赤蛇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陸虞脊背後,那副五行八卦圖案亮起,然後化成一縷五彩光逸出,變成一隻背負八卦,生有五隻眼睛的巴掌大小的龜,落到了兩條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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