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虬此刻雙眼中仍然有血灑落,在那瘋狂掙扎嘶吼着。
白虬雖無靈智,但卻冥冥中能感受到自身有殞命之危。本欲趁機逃跑,卻被一條金色的如同尾巴般的長索緊緊捆縛住,不論它怎麼掙扎都擺脫不開。
「尾巴?」陸虞看到那條金索,不禁思索,「難道是之前從嗽月一脈老祖那裏得來的?」
嗽月澄踏步騰起,手捏拳印,散發着煌煌之威,璀璨金光形成一圈光輪浮在身後,一拳擊向白虬!
「嗷!」
白虬被這一拳幾乎打斷,鱗片破碎,鮮血如泉涌,痛的慘嚎出聲!
砰!
又是一拳,威力更甚,如同一輪大日爆炸,那條白虬直接被嗽月澄打斷成兩截,赤血潑灑如雨下,頓時殞命在其手上!雲霧翻湧,化成一顆瑩白明赫的丹藥,一條霧氣凝結的虬龍繞着丹藥飛舞。
「走吧。」
嗽月澄收下丹藥,向陸虞喊了一聲,也不管他的傷勢,徑直向前走着。
陸虞嘆息着爬起,步履搖晃的跟了上去。
莽莽原野。
半人高的青草微微泛着黃意,映照着星星點點的微光,在徐風吹拂下如濤浪翻滾,起起伏伏,頗顯浩然。但在一處高丘上,卻是戰的正酣!
以一個玄衣絳袍的少年人為首,共三名修者正在圍攻兩隻渾身生滿暗紅色鱗片,頭顱如獅,長着赤金色鬃毛,生有四目的異獸。
勁風席捲近百丈,漫天碎葉飛舞,兩隻『四目獅猊』聲聲咆哮着,震動四方!
陸虞和嗽月澄站在山中一座聳立的巨岩上,遙望着這場廝殺。
「那個絳袍少年應該是茅星來吧。」陸虞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道身影,淡淡地開口說道。
「確實是他。」嗽月澄也在遠望。
「不打算出手嗎?」陸虞微微向離茅星來三人數裏外的一叢灌木中瞥了一眼。
「不急,看看再說,茅星來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弱。」
「可那山負雪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弱啊。」陸虞心中自語。
山下,蒼茫草原上,一處灌木叢中。
山負雪和那身形高大,穿着赤銅鎖子甲的濃眉青年隱藏在其後,而在濃眉青年一側,還有一個頗顯陰柔的紫衫少年,正是之前與他們一行的兩人之一。至於另一人,卻是不見了蹤跡。
濃眉青年透過枝葉縫隙看向遠山,道:「嗽月澄和那茅星來有些關係,若是我們貿然出手,想必會把她也引出來。那嗽月澄可不好惹啊!」
「之前的嗽月澄實力便要強茅星來一籌,更何況她又在儋耳山得到了嗽月一脈老祖的血脈傳承,再加上嗽月神獸的蠻橫肉身及其天賦,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便是海蟾都說過,如今嗽月澄的實力怕是不比他弱,甚至有超越之處!」濃眉青年聲音中透着濃濃地忌憚。
「風明玕,你怕了?」山負雪瞥了濃眉青年一眼。
「山負雪,做事要量力而行。」風明玕雙目泛起凶光,「你覺得你能是嗽月澄的對手?別到時候不但得不到那兩顆『參元凌霄丹』,反而把命給搭上!」
「放心,那元不動不是說過,此界不允許殺人嗎,何必如此擔憂。」
「不許殺人可不代表不會死!」風明玕低吼。
「行了!」那紫衫陰柔男子滿臉陰沉「看情況再論,未必不能動手,但要想好退路,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悲鴻流月落殘星!」
茅星來持着一根細長的『降婁棍』,上面雕刻着一副星辰圖座,熠熠生輝,裹挾着一股沛然大力,猛地向對面那隻四目獅猊砸去!
星光墜落,月色流水,如天河倒灌向着其頭顱洶湧而去!
「嗷!」
四目獅猊長吟,渾身暗紅鱗甲泛着寒光,雙瞳燃起赤色火焰,頭顱昂起,赤金色鬃毛迎風飛舞,獅口大開,齒牙如刀,一顆燃燒着光焰的白色熾熱光球自其口中吐出,與降婁棍撞到一起!
轟!
白色光球轟然爆炸,一個深達兩三丈的巨坑出現在一人一猊的中央,方圓十幾丈面目全非,泥土混着碎草像一塊黑雲,又像是天塌陷下來一塊!
茅星來『噔噔噔』地後退,踩出一個又一個大坑!而那頭四目獅猊亦是向後倒去,慘嚎出聲!
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側那白髮黑瞳,赤袍提劍的冷漠女子立刻欺身迎上,手中如指細劍悍然向其眉心點刺而去,雙眼看向獅猊時如同看一死物!
四目獅猊咆哮,口中噴吐出猛火,惶急地向一旁躲去,但卻終究沒能躲得過去!被白髮女子一劍刺穿眼珠,滾燙鮮血噴濺飛出!接着茅星來又踏空飛來,一棍劈落,將其徹底格殺!
而另一頭被身穿灰色武袍的持雙鞭少年纏住的四目獅猊自然也是難逃一劫,被三人同時攻襲,最終化成一顆佈滿雲紋的暗紅色丹藥。
遠處,灌木叢中。
在那第二頭獅猊被圍攻的剎那,山負雪突然身體一晃,從灌林中飛躍而出,身形化作一抹黃光,向茅星來三人疾掠而去!甚至沒有向風明玕兩人知會!這一突然動作來的猝不及防,頓時讓兩人措手不及!
兩人猶豫了一瞬,只能無奈地追了上去。
「山負雪,要不是雲海蟾交代過不能讓你死,我他媽早就殺了你了!」風明玕緊追上來,在後面急吼道。
而山負雪卻是不理會他們,反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速度更快,提起手中『水凝青劍』,便向茅星來劈殺過去!
茅星來也沒想到竟會半路跑出個「黃雀」出來,頓時一驚,但緊接着心頭又生起怒火,只覺心中受辱,怒喝一聲,提着降婁棍便向其狠狠地砸去!
「不打算出手?」陸虞看到山負雪突然現身,頓時眼神一凝。
「放心,茅星來身為赤象城主之孫,又豈是等閒之輩。而且,我倒想看看那山負雪到底是何方神聖,讓雲海蟾如此看重!」嗽月澄緊盯着山負雪,一臉平靜。
而此刻,草原上,茅星來六人已混戰到一起,天昏地暗。幾人實力相差並不多,一時之間倒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山負雪向陸虞所在山林處瞥了一眼,手中劍一震,向後退去,接着手掌一翻,那柄水凝青劍換成了一根頗顯奇異,形如長鞭,上面生有一根根長毛的『牛尾』!
手腕一轉,牛尾鞭甩出,一道道月牙光刃自其上浮現,向茅星來蜂擁而去!
接着,一根根長毛憑空懸浮,震動間,圈圈透明無形的音波向對方三人籠罩而去,聲音悠揚卻讓人有種恍惚心悸之感。
樂聲遠遠傳開,飄向陸虞和嗽月澄這邊。
「牛尾?」兩人看到山負雪的手中奇物,面容沉斂,露出沉思之色。
「葛天氏!」陸虞突然開口。
「葛天氏?」嗽月澄一驚,也是恍然大悟,「確實是葛天氏,這一脈竟還有人傳承下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之前我還遇到過燧人氏『燧皇』的傳承者。」陸虞面色平靜異常。
「難道這就是雲海蟾正視她的原因?」嗽月澄低聲自語,然後抬頭看向遠處「既然如此,我便去與她較量一番,看看這葛天氏傳承有何神妙之處!」
說完,便身體騰起,向山負雪疾飛而去!
陸虞在後,不禁眉頭一皺,然後起步追了上去。他有種感覺,山負雪亮明身份,可能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將陸虞兩人引誘下去,但真正目的,他卻想不明白。
此刻與山負雪交戰的茅星來也是有些措手不及,露出了破綻,不由得落入了下風。
嗽月澄身形落下,對那詭異樂聲像是渾然無所覺,一步踏出,動若奔雷,擎起拳頭便向山負雪一拳擊去!山負雪向後輕退,手中『牛尾』甩出,柔若細柳,波光層層,將這一拳悄然化解。
「葛天氏?」嗽月澄看向她。
「葛天舞。」山負雪也沒有再做隱藏,直接將自己的名姓道了出來。
「葛天舞?血脈傳承?你是遠古時期葛天氏的血脈後裔?」嗽月澄大吃一驚。她之前以為山負雪只是得到了葛天氏的傳承罷了。畢竟那些遠古、上古時期的一些強大種族血脈基本都已消亡在滾滾歲月長河中了,能夠留下完整道法傳承的都不多,更不要說血裔了!
「不錯。」山負雪,或者說葛天舞,面色平靜地回應。
陸虞也是有些震驚,他自然也清楚,像這些古老血脈能夠傳下來,是多麼不易,更是會引起一場大風波!
像之前陸虞遇到的嬰伏犀,也只是得到了『燧皇』的道法傳承,卻似乎並無其血脈;像丙午、丁巳兩人,也只是據傳擁有『祝融氏』血脈,卻無人知真假,而且兩人也並非以祝融為姓氏,所以嚴格說來,也並非祝融氏後裔
而站在葛天舞身後的風明玕兩人,也是面露驚愕,互相對視着。即便是他們,也並不知道『山負雪』的真實身份!
「你如此明目張胆的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不怕惹來殺身之禍?」
「我既然敢說,自然有底氣能擋住那些殺招。難道你覺得,我以葛天一脈之身份,是獨自修煉到現在?」葛天舞反問。然後嘴唇微動,向陸虞傳音,「你應該有很多想問我的吧?若是想知道,便看準時機,跟上我!」
一邊說着,葛天舞突然身形一晃。
「鈞天九奏,葛天八闕,載民!」
手中『八闕』牛尾甩動起來,一道道絲線勾勒出重重疊疊的人影,在其身後起舞,長袖揚起,高呼吟唱着,長空落繁花,地下生五草,盪魂攝魄,震撼人心!
牛尾向嗽月澄驟然拂去,那無數人影亦是齊齊動作,袖袍揮動,風雲匯聚,一隻帶着傷疤,長着老繭,佈滿溝壑紋理,粗糙滄桑的大手凝現,向嗽月澄陡然揮去!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92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