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吼!」
黑甲少年化出真身,長達十數丈的蛟龍身夭矯翻騰着,低沉憤怒的嘶吼在整個墓室中迴蕩,黑雲水汽淹沒了整座墓室,龐大身軀上鱗甲破碎,鮮血如溪流淌,慘烈至極!
「天翻墨!」
玄裔蛟巨大的蛟爪縈繞着玄水黑氣,片片磨盤大的蛟鱗上秘紋浮現,閃爍幽芒,尖爪如彎刀,房屋大小的蛟爪裹挾着兇猛恐怖的力量傾覆鎮壓而下,落到那百足蟲身上!
哧!
而在此時,那同樣是傷痕累累的百足蟲兩隻步足同時向前刺出,如同兩根刺目的燦銀色長矛一般,爆發出凌厲殺伐之氣,霹靂閃電一般驟然貫穿進那玄裔蛟的心臟處!
「吼吼吼!!!」
玄裔蛟雙眼都紅了,癲狂一般嘶吼咆哮着,聲音在墓室中滾盪,震的人耳膜生疼!蛟口中噴吐出滾燙的鮮血,龐大的身軀在墓室中瘋狂的翻騰扭動着,殷紅鮮血從心口傷痕處噴濺而出,流淌滿地!
掙扎越來越微弱,嘶吼聲也越來越低微,鮮血將小半個墓室覆蓋,玄裔蛟龐大的軀體躺在地上,慢慢地失去了生機。那怒睜的眼瞳中還殘留着濃濃地不甘、憤怨和絕望。
「終究還是死了。」陸虞漠然看着玄裔蛟垂死掙扎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所有修士喑啞不語,看着玄裔蛟死去,眼中露出兔死狐悲之意,墓室中似乎蒙上了一層血色,平添了幾分愁雲慘澹。
靜寂,沉凝。
低沉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魁梧奇偉的壯漢緩步走出。
壯漢身高丈許,赤着一雙腳,皮膚呈淡金色,渾身筋肉虬結,青筋如蛇般蜿蜒,面色卻是有些沉重。
「吼!」
那壯漢低吼一聲,雙眼亮起,身後升起一道高聳魁巍的巨人身影。
那巨人看不清面目,身穿獸皮衣,手纏赤龍,兩隻眼睛像是兩顆煌煌烈日,氣息如淵如海,讓人惶恐心危!
壯漢身體豁然拔升,足有五丈之高,氣息鼓盪,氣血繞體,仿若洪爐騰燒起來,威勢如虹,擎起石碾子大的拳頭,皮膚上道道紋路蔓延,金光迸射,向對面盤繞如山的百足蟲轟殺過去!
轟隆!
整座墓室都輕輕一震,那大漢壯碩高大的身軀如山般倒下,濺起一片血液!
赤腳壯漢身死!
氣氛更加沉重,仿佛有蓋頂的黑雲壓下,讓人喘不過氣。
接連兩位修士死去,仿佛是在所有修士的心頭狠狠砸了兩下,那是死亡的陰影。沒有誰願意再去送死。
「人類,你去!」
那隻狀如豺狼,身長不過四尺的白鱗四翼的獳羽突然開口,青色眼瞳看向陸虞,瞳孔中閃爍着冷血和殘忍。
「嗯?」
陸虞眉頭一皺,盯向那獳羽。
「怎麼?聽不見?我說人類,你去!」
那獳羽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尖利,青色眼瞳閃過攝人的厲芒。
「獳羽?」陸虞淡然地看着他,嗤笑一聲,道,「我想去,我自然會去,不需要你多嘴。跟個廢物一樣躲在後面,自己都不敢出手,還有臉來命令別人,你以為你是誰?」
聽到陸虞的回應,那身穿桃紅色武袍的尖角血瞳女子,白衣黑色彎角的熏姑渠,灰白長發,金色眼瞳的魁祿等修士都不禁將目光轉向陸虞,眼中露出訝異之色。
「有意思。」
第五貪桐站在角落,饒有興趣地看着陸虞。他雖然猜到陸虞會拒絕,但卻沒有想到陸虞竟如此不給那頭獳羽臉面。
雖然他可以給陸虞解這個圍,但卻沒這個必要。若是陸虞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也就沒必要再和他聯手了。
「我倒要看看他用什麼手段應付。」
陸虞雖然不認識獳羽,但熏姑渠他們卻聽說過甚至相識。
獳羽,名作『白酆』,並非散修,而是來自與屺咸山齊名並列的另一方勢力,畎吼山。
白酆自幼便生活在畎吼山,天賦頗高,且流淌有神獸血脈,是畎吼山一位『獸王』的後代。
天性凶厲,實力夠強,再加上背後畎吼山的縱容,所以頤指氣使慣了,不論面對誰都是這副熏天赫地的模樣,這次看陸虞不順眼,卻是沒想到陸虞如此不給他面子。
「蠢貨。」
那桃紅色武袍的尖角血瞳女子面色冰冷,掃了一人一獸一眼,低低的說了一聲。接着合上了眸子,也不知是在說陸虞還是白酆。
「人類,你想死嗎?」
獳羽『白酆』露出獠牙利齒,口鼻中噴吐出白氣,輕輕扇動着背上覆滿白色鱗片的四隻羽翼,瞪視着陸虞,心中妒火中燒。
獳羽一族天性本就凶戾,他的性格更是跋扈。
蒼梧之野,他的出生地,卻是人類的『磨練之地』,就連各處造化、機緣,也只有人類進入時才會開啟。憑什麼?他覺得不公,他心中嫉妒憤恨,所以剛才才會故意挑釁陸虞。
「愚蠢。」
陸虞冷冷瞥了白酆一眼,沒有理會,接着轉身向前走去。
「好一個人類,等着,我必殺你!」白酆在心裏瘋狂嘶吼着,眼中閃着猙獰血色。
「狼妖寅月君,玄裔蛟,鄔極巨人,單是這座墓室中就已經有三位生靈身死,更逞論其他墓室。須岐,他到底要幹什麼?」陸虞眼中閃爍精光,盯着墓室牆壁上的百足蟲圖紋。
「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耍什麼陰謀詭計!」
陸虞運起虛空寶術,虛空之力奔涌匯聚,在陸虞兩隻眼瞳中凝出銀色的燦爛符號,那兩枚符號似虛似實,由無數的秘紋和符文交織化成,沉沉浮浮,像是鏡子一般。
「虛空,璇璣,明徹眼前。」
兩枚符號綻放光華,像是可以勘透虛妄,看破真實,隱約有光束射出,落到墓室牆壁上。
「嗯?不對!這圖紋有古怪!血氣和精氣都沒有了?!」
牆壁上那一幅幅百足蟲圖紋映顯在陸虞眼中,像是活靈一般,扭曲着,巨口張開露出猙獰可怖的獠牙,絲絲縷縷的血氣被吞食進腹中,接着流淌向不知名處。
陸虞心中一驚,頓覺悚然,霎時轉頭又看向地面上寅月君、玄裔蛟他們的屍體。
那三具屍體雖然從外表上看沒有什麼變化,但其中的精血卻已經不翼而飛。屍體中瀰漫的盎然生氣和豐沛充盈的血氣也已經不知去向,只餘下一灘「死血」和「乾屍」般衰竭脆弱的屍身。
陸虞瞬間想到了初進這座墓穴時看到的那枚百足蟲石卵,還有在另一間墓室中,以血『祭取』寶物的場景。
「這些生靈的血氣和精氣都獻祭給了那枚石卵?這須岐到底要幹什麼?」陸虞心中有些不寒而慄,那枚石卵到底是須岐的子嗣還是他脫胎化繭的新生體?難道他要把進入墓穴的所有修士盡皆血祭了去?!
「第五貪桐!」陸虞像是想到了什麼,豁然看向第五貪桐,向他傳音道:「你應該早就發現了吧,這是在血祭,你不阻止還任由他們去送命?!」
「你想活命嗎?」第五貪桐卻是絲毫不急,也不生氣,向陸虞傳音解釋。「想活命就讓他們去死。」
「什麼意思?」陸虞一怔,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道。
「你說的不錯,這就是一場血祭,成全一尊偉大生靈的盛大血祭。血祭的全部力量都要獻祭給墓主人『須岐』。但他需要的力量是有限的,他還要尋到自己『七情劍道』的傳承者。」
「可你要滿足他,讓他得到他需要的全部力量。不然他就會發瘋,獻祭進入墓穴的所有生靈,到時候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第五貪桐淡漠的說道。
「你以為只有我發現了其中的詭秘?」第五貪桐嗤笑,「那熏姑渠必然也發現了,還有同她一起出手的那灰白色長髮的金瞳男子也發現了,你看他們阻止了嗎?沒有!從踏入這墓穴中的那一刻起,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們只有這一個選擇。」
「所以熏姑渠還活着,他們死了。因為他們是弱者,所以他們倒在了這殘酷篩選的路上。」
陸虞沉默下來,他感受到了第五貪桐聲音中的冷酷和漠然,也更刻骨地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弱肉強食的規則。
「他們想活着,所以拼命,卻註定會死!這世界」
陸虞心中生出難言的憋屈和壓抑。
噠,噠
陸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斂起混亂複雜的情緒,抬步慢慢地向前走去。
「須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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