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弋伯,來的挺早的嘛,看來這千百年眼的名額你是勢在必得了?」
一道清越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如泠泠流水聲,在千百年眼上空環繞、迴蕩,讓人辨不清虛實,察不清位置。
「誰?」禺洪猛地起身,明燈般的眼睛掃向四周。
「亓官鯉,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你以為我尋不到你?」司弋伯仍然盤坐在蒲團之上,雙眉赤紅,宛若火焰在燃燒,幽邃雙目盯向側方不遠處,緊接着一指按出,一根十數丈長的龐大黑色手指在虛空中凝現,以山嶽壓頂之勢悍然按壓而下,地面在那一瞬間都在迅速向下塌陷!
「司弋伯,你還是這麼死板,一根筋,開個玩笑都要動手。」
一身玄黑色大袂雲紋長袍的亓官鯉自虛空中一步踏出,緊接着手掌探出大袖,五指瑩潤如玉,向前倏地拍出,白色雲霧自手心中鋪天蓋地地湧出,化生成一顆璀璨的大字,與黑色手指轟然相碰!
轟!
一指一字在空中爆開,瘋狂洶湧糾纏着,捲起暴風向周圍漫捲!
嘩!
亓官鯉再出手,寬大的袖袍猛地一扇,一股無形的漣漪如網如幕飛快蔓延,將黑白光雲包裹,然後迅速消弭化為烏有。
亓官鯉看向司弋伯,腳下浮現出墨色鐘鼎文,一粒粒文字如星河流轉,亓官鯉腳步跨出,斗轉星移,一步便來到了司弋伯身前。
「怎麼,不歡迎我?」亓官鯉笑吟吟地看着司弋伯。
「你是為誰而來?畫宗的九衢塵還是書宗的楮知白?為了請你來怕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司弋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亓官鯉一眼,漠然說道。
「難道我就不能是為自己而來?」
「你?你覺得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司弋伯嗤笑一聲,垂下眼皮。
「無趣。」亓官鯉撇撇嘴,「九衢塵請我幫忙,他既然開了口,我自然不好拒絕。而且在來的路上還被武止戈算計了一次,敢暗算我,自然要讓他知道知道後果。」
「武止戈?憑他一人能是你的對手?」
「自然是還有人暗中出手,不過故意隱藏了身份,我開始以為是文倉頡,不過後來仔細想了一下,應該不是,我猜是某個『隱脈』傳人,而且實力怕是不下於武止戈。」
「隱脈?」邶風走到兩人身側,聽到兩人的交談不由得插嘴道,「他們這麼早就出現了?」
她自然明白亓官鯉兩人口中的隱脈是什麼意思。隱脈,並不單指隱世門派,亦是包括一些古老家族,道統,種族等,這些隱脈勢力和『畫宗』,『文族』這些隱世不出,少為外人所知的勢力不同,他們或是居於上古或遠古的玄奧莫測的陣法、禁制之中,或是藏於水底或地底的一處空間中,甚至是隱於一方如蒼梧之野這般的獨立小世界中,幾乎不現於世,也幾乎不與外界九州交流。
更有甚者幾十萬年與九州隔絕,從未走出過一人,所以許多修士和勢力對這些『隱脈』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即便是如『至聖廟』,司弋伯所在的『愚子洞』這些頂尖勢力,對於隱脈也是知之甚少。
「終歸會現身,早晚又有什麼區別?」
「隱脈?」司弋伯眉頭絞起,「又平添了幾分變故。」
他做事一向是十拿九穩甚至萬無一失才會出手,而這次千百年眼一行雖說對於亓官鯉幾人有所忌憚,但對於那十個名額他仍然是胸有成竹,但隱脈的出現卻可能打破平衡,掀起波瀾。
「你現在擔心也是無用,難不成你還能去襲殺他們,」亓官鯉安慰道,「再說即便是有隱脈的修士現身,對你也不會有太大威脅,放寬心啦。」
司弋伯眼目微眯,沒有說什麼。
「真是個悶葫蘆。」亓官鯉瞪了司弋伯一眼,接着看向邶風,「來,邶風,我們來對弈一局。」
「有隱脈的人插手,也不知我還有沒有機會」邶風沉思,有些憂慮。她的實力和禺洪相差不多,都遜色於司弋伯,此前便沒有太大的把握,如今再添勁敵,怕更是位置難穩
「唉,我還是在這等九衢塵吧。」亓官鯉看了三人一眼,嘆了口氣。
法海遺珠碑中不分日夜,時間如河川,流逝不停歇,陸虞兩人追星趕月,穿越了不知多少路線,終於算是順利地來到了千百年眼之前。
乳白色如『眾妙之門』的巨大書冊矗立在大地之上,浩然古奧的氣息迎面而來,讓人恍惚進入了另一片世界。
「這便是千百年眼?」陸虞抬頭望着直聳入層雲的巨大書冊,那一幕幕閃過的紅塵濁世景象,心中滿是震撼,甚至迷醉、沉陷於其中。
「這便是千百年眼!」九衢塵眼神熾熱地凝視着書冊,洶湧戰意如井噴般從心底湧出。這便是他此行的最大目標,也是他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進入的地方,所以這一次,只能贏,不能輸。
「九衢塵,你怎麼才來,我還以為你死在了武止戈手裏了呢?」亓官鯉坐在一座蒲團上,兩腿垂落,百無聊賴地輕輕晃動着,看到九衢塵終於出現,不由得舒了一口氣。「你若是再不來,怕是連爭奪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位是?」亓官鯉飛身而起,落到兩人身前。
「陸虞,陸兄。我來時結交的道友,而且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有意思。」亓官鯉看着陸虞,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以她的境界自然能看出陸虞的境界,但九衢塵卻說陸虞救了他,這自然讓她多了幾分猜測。
陸虞目光掃向周圍,此刻來到這千百年眼旁的修士,已經足有九人,再加上他和九衢塵,已是有十一人之多。而且這九人之中,還有幾人與他們相識,正是澤、震、殷一行人。
「既然已夠十人,此次爭奪也算是開始了。」
靜坐在蒲團上的司弋伯豁然睜開眼睛,眼瞳中仿佛有猛獸撲出,凌厲煞人,但卻是看向了被蒲團包圍的千百年眼。
一縷白色煙氣從千百年眼中逸出,然後凝聚成一個三尺高的小人。那小人一身寬大的長袖白袍,赤着雙腳,白髮披散,雪白的雙眉垂落到腳下,須髯飄飄,雙目澄明如星月,如同一尊神靈。
「吾是這千百年眼的『器靈』,如今已聚過十人,所以千百年眼便就此甦醒,十座蒲團,十方位置,有緣得之。」說着,那白袍器靈大袖一揮,千百年眼驀然綻放出無量光,一道熾盛炳煥的光柱猛地沖天而起,直刺天穹,散發的光芒怕是大半個法海遺珠碑中都能看得到。
陸虞看着那通天的光柱,不禁眉頭一擰,有了這光柱的指引,那些還在路上的修士怕是很快就能趕來了,到時,廝殺必然更加慘烈。
「動手吧!」九衢塵也是面色一凝,腳尖猛地一踏地,向一處蒲團衝去。
「陸兄,你若是有想法也可以一試,不過最好還是以性命為重。」九衢塵的聲音遠遠傳來。
陸虞卻是沒有動手,身形飄起,向後輕退,看着那已經交手,鏖戰到一起的眾人。十座蒲團,十人出手,本無競爭,但仍然會互相攻擊阻攔,甚至出手間皆是殺招。
「沒有絕對的實力,又有幾人能坐穩?」
嗖!
一道刺耳的破風聲驀然響起,一抹赤光自遠處閃電般貫射而來,聲勢浩大如霹靂降臨,悍然轟擊到一身甲冑的『禺洪』身上!
「吼!」
禺洪嘶聲咆哮,甲冑釋放爍爍烏光,凶焰滔滔,將長矛抵擋下來,接着大手伸出,猛地握住了那道赤光。
「屈金矛?!莫浮切,我看你是找死!」
「哈哈!禺洪,想得到那位置還得問過小爺再說!」
「屈金矛?莫浮切?人皇座下『葬金候』的後人?」
猖狂的大笑隆隆響徹,一個身形挺拔的身影破空而來,頭戴紫金冠,身穿鎖子甲,手中提着一柄赤色長矛,氣焰滔天,熏天赫地!
唰!
那莫浮切身體如弓箭般向後彎曲,手中那一柄『屈金矛』赤霞滔滔,威勢更盛地再次貫射而出,跳丸日月般來到禺洪之前!
「開!」
禺洪咆哮一聲,身體迅速變大,密密麻麻、漆黑如鋼針的毛髮從身體中鑽出,覆滿全身,面龐變得猙獰攝人,雙目如兩盞金燈閃耀,釋放出凶戾暴躁的氣息。接着磨盤大的拳頭豁然轟出,像是一顆黑色的隕石與屈金矛轟砸到一起!
嘭!
屈金矛倒飛出去,禺洪身體一震,手中另一柄長矛不受控制的脫離出去,飛到了莫浮切手中。
「再受我一招!」
莫浮切手持兩柄屈金矛,熾盛的金光從身上迸發,飛掠到禺洪身前,手中長矛狠狠地貫刺而下!
「這千百年眼之爭,怎能少的了我武止戈!」
又一道聲音遠遠傳來,如震雷在半空滾動,聲音未落,其人已至!
「武止戈?」
陸虞不禁抬頭,看向那個人影。
一個身穿赤金色盔甲的身影憑空懸浮,雙手背負身後,滿頭亂髮飛舞,背後卻有一干一戈兩道虛影散發滔天的威勢,血光縈繞,殺伐氣沖霄,高高在上,漠然俯視着下方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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