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取出那塊只有巴掌大的玉碑,上面的紋路同樣如此。
陸虞低頭看了看小玉碑,又抬頭看向大石碑。雖然兩者一模一樣,但他實在是看不出兩者之間有什麼玄機。
低頭沉思,陸虞默默運轉『九鼎煉神法』,體內的炁流動起來,然後被陸虞注入到白玉碑中。而在此時,白玉碑突然煥發光彩,九色光從碑內放射而出。其中赤光大放,耀眼璀璨,而其他顏色的光束卻稍顯黯淡。
赤色光束驀然照射到石碑上,像是實質的一般,一寸寸的沒入其中。石碑上,那尊三足兩耳的大鼎慢慢亮起,循着紋路蔓延。
『九鼎煉神法』不受控制的在陸虞體內運轉,泥丸宮在虛空之中浮沉,三魂化為三道光點,投入到了石碑之中。
陸虞的三魂,帶着他的精氣神和意識,在一片混沌中睜開眼睛。外面的身體,無聲無息,像是變成了一具屍體。
石碑之中,一片黑暗,卻又有赤紅色的光點閃耀,頗像是一片星空。星空之下,一尊大鼎靜靜矗立於一塊『陸地』上。
這塊『陸地』不過八九丈方圓,但卻像一片真實的大地被縮積而成。山嶽列其上,河川轉其中。青郁覆延,蒼碧流轉。
大鼎通體青綠,鏽跡斑駁,三足兩耳,莊嚴四方。表面泛着點點金光,似是由青銅鑄就,上面銘刻着各式各樣的花紋。
鼎中,有赤紅色的火焰『流動升騰』,像是活靈一般。大鼎之側,虛空有字烙印其中,一枚枚篆字如金鐵鑄就,懸掛其上,赤霞燦燦,熠熠生輝。
「凡人受生結九竅,上化於胞胎之中,法九天之氣,化成其身,氣滿神具,知有本根,轉輪因緣,自識其宿命。此鼎為離,以離鼎之火,斬屍聚靈,凝精堅胎。九真護魂,太一守骸,使之骨肉不朽,五臟不殞,能陰能陽,能死能生。」
陸虞低聲念出,恍然大悟,這才知曉面前的這尊大鼎的來歷和名稱。禹皇所鑄九鼎之一,名為『離』。鎮壓玄州,與玄州於冥冥中相聯。
「引離鼎之火燒鍛肉殼」赫然是一道借離鼎之力修養『身』與『魂』的秘法。
陸虞盤坐下來,擺出五心向天姿勢,置手於兩膝上,閉氣瞑目。『離鼎』中,赤色火焰遊動,生成三十六條火焰,將陸虞環繞了起來。
村長不知是第幾次將村中那一百零八根石柱觀了個遍,苦思無果之後,再次無奈放棄,回到了家中。剛進入堂屋,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太一玄法十紋錄』。
「這是哪裏來的?難道是小虞從外界帶回來的?」
村長走過去,將金冊拿起,翻閱起來。
打開卷首頁,其開篇序言赫然冊上,一枚枚蝌蚪大小的鐘鼎篆文銘刻於其上。
日月盈昃列辰宿,陰陽順逆妙難窮,若能識得三九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其下則是正篇:吾竊惟天尊講道於太空,夢神聖授文,演山瀆而生風雷,引電火而聚河澤,此玄法所由始也。勾紋畫理,銘刻虛空,象天之源脈,法地之溝壑
那一枚枚文字好像脫離了金冊,透入了村長腦海。村長沉醉於其中,忘卻了時光。時間在一頁頁書冊中流淌,太陽在悠悠的向西行,越走越遠,藏到了山後。天氣慢慢涼了下來。
村長陸望之恍然如夢,清醒過來,天色已經有些昏暗。發現陸虞竟然還是沒有回來,不禁皺起眉頭。
「小虞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怎地現在還沒有回來?」
村長低聲自語,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在他心裏,有時候,還是會下意識地把陸虞當成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孩子。
放下手中金冊,轉身向外走去。一路打聽,一路前行,來到了祖祠。
正堂深處,那座巨大的石碑前,陸虞靜靜地盤坐着,身體有些僵硬,沒有呼吸聲。
村長走到陸虞身側,看向陸虞手中的那座小玉碑,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將手探出,慢慢地伸向那塊座玉碑。但還未等他靠近,玉碑之中,九色光芒大放,如同一條條顏色各異的綢緞,纏繞成一個光繭,將陸虞給包裹了起來。
「看這座玉碑和祖祠石碑如此相像,又有如此聯繫,難道是從山頂的小道觀里取出來的?」
村長心中暗想,然後停下了手。他知道,這是玉碑對陸虞的一種保護手段。也許陸虞不但沒有出事,反而獲得了一個難以想像的機緣。
這座石碑,不僅是他,就連村里那些資歷更老,活的更久的老人,也不知道到底來自哪裏,也不知道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只知道它一直在這裏矗立着。而祖祠之所以建立在這裏,就是因為石碑的存在!他們只是猜測,可能和地肺山山頂上的那個神秘道觀有關!
而這個村子,到底建立了多少年,他也不清楚,這是讓他一直很疑惑的一件事!他只能根據祖祠中的祖宗牌位,猜測,這個村子也許存在了超過四百年了!
「也許,那冊『太一玄法十紋錄』同樣來自地肺山!」村長心中想道,畢竟,兩物都是從陸虞手中拿出來的。
又停留了一段時間,確定陸虞沒有什麼異常,而自己又幫不了什麼忙。無奈之下,村長只好先行回去。
石碑中,陸虞合眼盤坐,身體不停地顫抖着。赤紅的火焰,像水流一樣侵蝕着他。陸虞就像是一隻害怕陽光的陰魂,瑟縮着,承受着太陽的炙烤、灼燒,忍耐着油煎火燎的痛苦。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秋意漸濃,暮商葉落。
天氣涼了許多,一些蟲獸鳴叫的也歡快了許多;太陽顯得遠了,不再那麼灼人,帶着幾分蕭瑟。村長穿上一身青布衣衫,站在村口處。秋風颯颯,吹得樹葉嘩嘩作響,簌簌而落,撒下一片橘黃。
九月,在不知不覺中到了。
陸虞仍然盤坐在祖祠中的石碑前,沒有醒來。
這些天裏,村長仔細研習了『太一玄法十紋錄』中有關陣法的部分,揣摩着村中那許多神秘石柱所佈置成的巨大陣法,多少有了些眉目。最終他發現,整座陣法,缺少起啟動和鎮壓作用的陣心。
若是他能夠尋到陣心,或者找到其代替物,便可以掌控陣法!
而此刻的陸虞,仍在石碑之中,道道火焰繞身。他面色平靜,有些虛幻的身體泛着瑩瑩寶光。
突然,陸虞睜開眼睛,雙眼璀璨如星辰,火焰流淌,回到了『離鼎』中。他長身而起,化作一抹流光,從石碑中飛出,落入肉殼中。
陸虞仍然盤坐在地,雙手結印。石碑輕輕一顫,一道青光從其中飛出,化作一點芒光,從陸虞眉心鑽入了泥丸宮中。青光放大,還原成一尊大鼎。正是石碑中的那尊『離鼎』。
面前的石碑上,那幅大鼎紋路仿佛突然失去了靈性,變得平凡普通,不再像真的鼎,而只是一幅石刻圖。
這段時間,陸虞不僅把肉殼、靈魂徹底煉鍛了一遍,而且還獲得了『離鼎』的認可,掌握了『離鼎』這尊重器。
「『離鼎』被封印在這石碑中,但開啟的鑰匙『玉碑』卻在地肺山白鹿觀中,想必其中有一定的聯繫,說不定就是其觀主人所為。只是不知道,那位神秘的觀主人,到底是何人?」陸虞心中暗暗思索。
想到這裏,陸虞心底卻奇怪地生出一股莫名地抗拒和親近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是發自內心的。他心頭中突兀地升起一種強烈地召喚之感,像是有什麼在呼喚自己,讓自己離開這裏,去到遠方。
陸虞搖了搖頭,將這莫名地想法壓下,轉身走出了祖祠。手中,仍然握着那塊白玉石碑。不到半刻鐘,陸虞便回到了家中。
看到陸虞終於醒轉過來,村長也把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這二十幾日裏,你變化了很多啊!」
村長放下手中的金冊,站起身來,看向陸虞,感嘆了一聲。肉殼隱隱泛光,雙目燁燁如星,精氣神蓬勃煥發,狀態更是超乎想像的好!
陸虞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這一次熬煉,讓他的心智也成長了許多。
「村長爺爺,這座玉碑和佈置在整個村子裏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陣法』有很大的關係,您將其煉化,應該就可以控制整座陣法了。」
陸虞將手中的玉碑遞向了村長,然後開口說道。雖然他沒有煉化玉碑,但還是了解到了和其有關的許多信息。比如,這座陣法的名字,開啟、運轉之法等。
「還有,我想離開村子一段時間。」陸虞又開口說道,聲音小低了許多,也沉了許多。「只是這一次,我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村長放下玉碑,臉上的笑意斂起,手掌輕輕握緊了一些。深深地看了陸虞一眼,村長嘆息一聲。他知道,陸虞的父親,就是其心裏永遠的結。一日解決不了,他便一日得不到安寧,腳步也就永遠不會停止下來。
「去吧,自己小心!不過你要記住,你父母只有你一個孩子!」村長沒有阻止他,也知道,阻止不了他。
「嗯,我知道!」
「打算什麼時候走?」
「再過幾天吧!」陸虞遲疑了一下,看向村長,開口說道。
九月九日,重陽曬秋,登高祈福、拜神祭祖。
這一天,陸虞收拾好行裝,拜別了村長爺爺和其他長輩,踏上了離程的路。
「他還會回來吧?」
村長陸望之站在村口,看着陸虞那慢慢變小,消失的身影,輕聲說道。
「哞!」小道士那頭老黃牛在旁邊,低低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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