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倒了。
且倒了整整兩日、連塊豆腐都咬不動了。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狄映就是捂着個嘴,生怕那酸出來的口水流出來
給雷福看到、笑得不行。
雷福解釋道:「這叫小桃果,山里比較多。我們縣的縣尉,喜歡進山打獵。發現了就給我帶了點兒回來。
他的本意是想讓我看看、能不能把這種樹當成景觀樹、栽去縣城的官道兩邊。
這樣會很好看。
反正這麼酸、也沒人愛吃,路人不會去禍禍。
我嘗了一下,確實酸得要命,倒是在考慮可以將其給種成景觀樹。不知道狄大人能否給點兒建議?」
這話問到了狄映的心坎兒上。
只是因着嘴裏還酸着、勉強地再嚼了幾下小桃果後、咽了下去,再緩了會兒後,才回問道:「這種果樹能栽到大都城郊外去嗎?」
雷福:「狄老弟,你還是莫要跟老兄我說笑為好。若依你所想,那南桔就成北枳了。」
狄映卻摸起了下巴。
一邊安撫自己酸倒了的牙,一邊就在想:只要能成活,北枳也討喜。
不是他很閒要琢磨這種事情,而是一說到要栽種到大都城去,他就看到彭涼的那雙星目、在陽光下反着耀眼的光。
彭涼跟隨自己日久,難得喜歡一樣物什,狄映願意為此多盡些心力。
說話間,沿着河邊走,幾人就到了一片被衙役們給圍起來了的地方。
河邊有兩排垂柳樹,衙役們隔着點兒就站着一個,以阻止好奇的路人靠近。
見到他們的雷縣令來了,趕緊上前行禮。
但好奇的目光、就一直在狄映的身上打轉。
狄映沖他們笑了笑,出聲道:「天兒太熱了,抱歉讓大家辛苦久等。我儘量快着些,你們也多喝點兒水。」
眾衙役的心頭亮了。
這果然是狄大人啊,活的啊。
阮俊也在。他就是那個從山裏帶回果子的縣尉。
他見一個比自己長得還帥的人、在吃自己辛苦採回來的小桃果、又見狄大人一出現就「勾」走了衙役們的魂兒,頓時心裏就湧起了更多的不滿。
起初,這案子報到縣衙的時候,阮俊還挺積極的。畢竟只有大案、才有功績。
誰知雷縣令居然一見那字條就給推了。
還非得讓他們在這兒守着、非要等狄大人來。
阮俊挺窩火的。
他堂堂一縣尉,都閒得只會進山打鳥兒、采野果了,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地界兒上、出了樁能立功的案子,他正想表現一下呢,居然就這樣屬於千里之外的另一個縣令了。
這都叫什麼破事兒嘛。
難道離了狄映,他們銅頭縣就都不會破案了?就都成了廢物不成?
這要傳出去,也太丟人了。
之前路過的行人、就指指點點的。阮俊心裏的火就跟這炙熱的天一樣、騰騰騰地、不斷地往上冒着熱氣。
現在一見狄映,原來就是這麼個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阮俊心裏的那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
就這麼個人、還被傳得跟神仙似的,其不就是會顯擺個親民的態度?
老百姓就是傻、那些衙役們也傻。見人笑一笑就恨不能貼上去了的樣子。
他阮俊、要是經手的案子多、怎麼都不會只做到一個縣尉、怎麼都不會靠着笑臉去「勾搭」民心。
這樣想着,阮俊就呼喝起了那些衙役們。
「去去去,瞎湊什麼熱鬧?讓你們守好現場不知道嗎?這要是有阿貓、阿狗的、混進來破壞了現場,到時候破不了案子算誰的?
這可是我們銅頭縣的地盤,到時候人家破不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臭名聲可都是咱們的。
一幫不長腦子的玩意兒!」
雷縣令聞言,隱晦地瞪了阮俊一眼。
雷福知道阮俊心裏不服氣,也知道對方就想要功績好升官兒,但雷福可不想給自己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兇手指名道姓要狄映來破,雷福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願意全盤都推給狄映。
狄映聽到阮俊的話,沒在意,只是看了他一眼,抬腳就朝河岸邊、被蓋上了白布的屍體走去。
雷福跟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阮縣尉脾氣梗直,這麼多年沒升官兒、都是因為他的那張破嘴,還請狄老弟看在老哥的面子上、莫與其計較才是。」
狄映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道:「還請雷縣令幫忙讓衙役們、將屍體的周圍用布幔遮擋起來。我驗屍的時候、會比較血腥,不宜讓路人們給看了去。」
「嘁。」
阮俊的嘴、就撇到了天上去。
嘀咕了一句:「真當我們銅頭縣的百姓是泥巴捏的。」
驗屍而已,他阮俊什麼沒見過?銅頭縣的百姓什麼沒見過?不然怎麼能叫銅頭縣?
還血腥?把屍體翻來翻去就叫血腥?還真是個脆弱的文官兒。
衙役們卻沒理會阮俊的態度,一聽狄大人吩咐,就高高興興地去找了布幔來圍擋上。
能有機會參與到狄大人破案的過程中,他們巴不得有機會多多表現。
雷福想了想,覺得自己干站着看也不是個事兒,就介紹起了案情來。
「今早寅時末(05:00),有人到河邊倒夜香時,發現了這具屍體。其身上都是血,明顯就是被殺的。
於是報了案。我就安排人查了這人的身份。
他是我們銅頭縣的一個鐵匠,叫席山。活到四十歲了,還老實巴交的。周圍的鄰居們跟他的關係也不錯。
他有一個兒子、席岩河,成家了,生了個女兒,三歲了。他兒子繼承了他的衣缽,也在鐵匠鋪里打鐵為生。
性格上也是挺實在的人。但因為是做買賣的緣故,很多人都認識他們一家。
可沒聽說過有誰與他們結過怨。所以查找兇手可能有難度。」
狄映聽着,手上忙着。
衙役們圍好圍幔後,狄映掀開了蓋屍的白疊布。
彭涼終於把那盤果子、剩下的倒進了自己的香囊里,盤子放地上,人走過去,放下背上不離身的工具箱,打開。
拿出驗屍記錄冊,開記。
狄映則做好防護、再按着自己驗屍的習慣性順序、先對屍體進行了初檢。
而在報死者基本身高、體重和年齡資料的時候,阮俊又在那兒說怪話。
不過沒人搭理他。
狄映也自顧自地說道:「死者身上的血是被淋上去的,通過氣味的辨別、大概率是雞血。
依據這個量來看、至少殺了三隻雞。
雞血凝固的時間很快,通常都會加入鹽和水,才能延長時間。
這個死者身上的雞血,沒有加入那些。
就說明:兇手在殺了他之後、直接殺了雞後淋在了他的身上。
去打聽一下:今早有誰在這附近撿到過死雞?如果那些死雞還沒被下鍋的話、買下來,銀錢我出。
另外:買下來之後,可以在這周圍問問有養雞的人家、那些是誰家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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