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少先、回了禇航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後就對着院外喊話道:「早聞狄大人愛民如子,我們手上的質子可都是平民百姓,我就不相信你們會不管他們的死活。
放了我們的弟兄、放我們走,我們保證不傷他們一根汗毛。」
剛喊完,就聽一道醇厚卻飽含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
「本官是彭澤縣縣令狄映。你們若聽說過本官、就該清楚:本官從不與任何歹人講條件。
你們最好放下武器、乖乖地交出質子、乖乖地列隊走出來。否則,本官不介意毀掉你們忘在藥鋪的這張藥方。」
狄映說着,就將打聽時、從藥鋪里得到的一張藥方、抬手就給撕成了兩半。
讓院裏的人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道「哧啦」聲響。
再將一半紙張、再撕、再撕
讓聲音帶着緊迫感、一道一道地響在了院裏人的耳邊。
諸航繃不住了。
他怒吼道:「狄映,你枉為青天父母官!那是我千辛萬苦為我娘求來的方子,就因為耽誤了拿藥、才落在了藥鋪,你居然就敢毀掉!
你還是個人嗎?你和其他的貪官一樣、視百姓們的命如草芥。我娘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你這個狗官賠命!」
「呵」,
狄映不屑地冷笑一聲,冷冷地道:「本官才撕了一半你就急了?你既知本官乃惡官,你還想用質子要脅本官?你有見過哪個惡官在乎螻蟻性命的?
你們是逃兵吧?東北那邊逃回來的逃兵吧?所以即便是藥方對你那般重要、你們也仍然在負隅頑抗。
是因為落到本官手裏、會被查出身份來歷、就知道你們一個也活不了,是吧?」
院裏人:「」
有人壓低了聲音問向身邊的弟兄:「我們的哨衛招供了?」
「噓別瞎說。那是咱們比親兄弟還親的弟兄,怎麼可能會招供?他倆的骨頭和咱們的一樣硬,你要相信他們。」那人低斥道。
另一人則道:「那他們要沒招、狄大人怎麼猜到我們是逃兵的?還是從那邊逃回來的?」
這人想了想,搖頭回道:「這我也不清楚了。恐怕是因為我們的口音問題?可這跟我們的來歷有什麼關係?難道是狄大人瞎矇的?反正不會是我們的弟兄招認的。我相信咱們自己的弟兄。」
「我也相信。但是難道狄大人真是傳說中的神人?」肖聰也加入了討論。
可他這話一出口,兄弟們就全都沉默了。
狄大人越神,就代表着他們越沒有活路可以走了。
「沒活路了吧?」
外面,狄大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本官是指你們在軍中沒活路了吧?怎麼?被上峰剋扣軍餉了?戰事膠着疲憊了?還是被上峰虐打了?想家了?還是怕死了?
你們中、年紀最小的都快三十歲了吧?當兵當了至少有十年了吧?能全須全尾地撐過十年以上的兵,怎麼會突然就想做的逃兵的?
是換上峰了?
新上峰是個不顧兵士們死活的?
還是只是因為你們誰的家中出了病人?要命的病?你們又沒餉銀、只能當逃兵回來看家人、順便再搶劫一下別人?
說來說去還是怕死了吧?不管是怕家人死、還是怕自己死,都是怕了吧?
還跑出來、還搶劫、還綁架質子、挾持百姓,你們有出息了啊?
老百姓們緊衣縮食供邊境、你們的父母辛苦養育你們、軍隊培養你們,就是為的讓你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對向自己需要保護的百姓們的?
你們羞不也羞、愧也不愧?!
你們的父母若是知道、還有何面目出現在鄉親們的面前?就算死了、屍骸都不好意思埋到祖地里去!
趕緊把質子們放出來,別跟本官犯混,否則本官不介意連你們一塊兒全給殺了、事後再全推到你們的頭上。
我看你們的家人要怎麼才能活得下去!」
這一句接一句的、仿佛密集的鼓點一般、「咚咚咚」地砸了過來,砸得院裏的人、好似一點點地被壓縮,壓得他們只感覺透不過氣來。
皆垂下了腦袋、低下了手中的刃尖。
肖聰被打擊得受不了了,弱弱地「吼」了一句:「我們沒質子」
弟兄們:「」
他們瞪了肖聰一眼,然後再齊齊看向了同樣一臉頹喪的諸航,用眼神表達着他們的意思:衝出去吧,死了算個逑的了。
這時,他們聽到了狄大人「呵呵呵」的笑聲。
笑着道:「既然你們沒質子,那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東北邊境挨着契丹。但目前還並無戰事。你們突然當了逃兵是因為什麼?
因為趙文晦?聽說那邊統兵的將軍中,就他一個不當人子。
他剋扣了你們多少軍餉?就為了軍餉、你們就當了逃兵?我相信你們是不會的。
所以,說說吧。
不過得說快一點兒了,不然我怕你們身邊的那位病人、沒有吃藥的情況下撐不了多久了。」
諸航:「」
揚起刀尖,他重重一抹臉,喊道:「以前我們與契丹打打殺殺,彼此傷亡都很慘重。
後來,好不容易平和了,互幫互助了。誰知趙文晦那個狗官來了。
來了就大肆盤剝、揮霍無度、剋扣軍餉、虐待兵士,甚至還肆意羞辱契丹百姓和將領。
用最惡劣的言語和態度對他們。
契丹那邊對此已是怨聲載道、積憤滿滿。
他卻不但毫無收斂,反而設計害死了我們的齊將軍。
就因為齊將軍屢屢規勸於他、次次阻止他胡作非為,他就害死了齊將軍,更害死了所有反對他的人。
眼看着,戰事又要生起,可這樣的仗,我們不想打。
是,我們院裏有病人,那是我的母親。她得了病,得了要命的病,我想請沐回家看看母親,趙文晦都沒有批我一日的沐。
不但沒批,還下令將我杖責五十軍棍。
說我貪生怕死、臨戰畏敵。
既然已經背上了這樣的惡名,我索性就逃出了軍營。當了二十年的兵了,期間就極少回家。
我想我想好好陪陪母親,我虧欠她太多了。
我的弟兄們,也有許多不想打這種爛仗的,就、就跟着我逃了出來。
狄大人,您其實是個好官,我們都聽出來了。
您明知我們沒有質子、也沒有下令衝進來,還想聽聽我們心裏的苦,您是好官,是我們冤枉您了。
對不住
但我們是逃兵,即便是落到您的手裏,我們也一樣是個死。
我們會拼力盡最後一搏,死也要轟轟烈烈地戰死。
只求您一件事:允我母親回鄉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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