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龐玉山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江巧紅也呆住了,張了嘴怔愣了下後,就拼命喊起了冤枉。「大人、您不能誣陷我們啊,我們沒有殺人、不可能殺人的啊。」
狄映留意着他倆的反應,等他倆被制止了亂喊之後,才繼續道:「是不是的,試試就知道了。」
說着,指了指另一名侍衛手上端着的托盤,再道:「這上面有兩杯水,其中一杯的裏面,有毒。必死無疑的毒。
既然你倆都不承認是誰殺了柴簽,那麼,本官也沒辦法選。就讓你們自己選好了。
不管是誰不小心喝到了毒酒,死了後,本官都可以放過龐玉嬌。
也就是說:本官要你倆其中一人的命、換龐玉嬌的命。
你倆如果願意,就自己選一杯水;如果不願意,就可以不選。那本官就會認定龐玉嬌是兇手,只斬她一人。」
「大人!」
龐玉山吃驚大喊:「大人,您不能這麼做啊。都說您是青天大老爺,是這世上最難得的清官,可您怎麼能如此糊塗地判案子?!
您先是栽髒我們夫婦,又、又想隨意斬了我嬌兒妹妹,大、大人,您不能、不能啊!」
「不,本官能。」
狄映沖他笑了笑,肯定地道:「你們兄妹感情好、妯娌感情好,你們就是一家人。
本官只要知道、兇手就是你們三人中的一個就可以了,那麼由誰來認這個罪名,對你們來說很難嗎?
選吧,機會只有這麼一次。如果不想選,可以走出去。但也只能走出去一個人。
剩下的那個人,再和龐玉嬌賭毒,誰喝中、就算誰是真兇。
本官這麼做,很仁道了吧?允許自己你們推一個人出來頂罪,不影響其餘人繼續安穩的生活。
這也是看在你們關係甚篤的份兒上,對你們特別的網開一面。選吧,不要浪費時間。」
龐玉山呆了兩息。
鼻翼擴張、呼吸加大、胸膛劇烈起伏、牙齦緊咬、雙拳緊握。
兩息後,一側身,握住了江巧紅的肩膀。
江巧紅見狀,立刻用手捂住了龐玉山的嘴,哭着道:「別說,相公,我不走。家裏的鋪子還需要你、孩子還需要你、我的父母還需要你幫忙養老。
你走吧,你是男人,是家裏的頂樑柱,你不能垮了的。你要好好地活着,給孩子們找的後娘、要像嬌兒妹妹一樣善良,那樣孩子們才有好的日子可以過。」
龐玉山聽了,掙扎着想說話。
江巧紅卻依舊緊緊地捂着他的嘴,繼續流着眼淚、痛苦不已地道:「相公,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會換回嬌兒妹妹的、我會讓她好好活着的。她太苦了,她有資格好好地活下去的。
你以後要幫她找個好夫婿,別再那麼不長眼地讓她隨便就嫁了,還嫁給那麼一個
相公,答應我,好好待孩子們、好好待嬌兒妹妹,要照顧好她,那樣,我也就能死而瞑目了。」
龐玉山點頭了。
江巧紅的雙眼睜大,眼淚止不住地流,帶着一點點驚訝、卻又有更多的解脫之色。
她鬆開了雙手。
看着龐玉山站起了身,向着門外走去。
龐玉山的背影有些佝僂,走得也很沉重,但在即將走到門口之時,突然轉身。
轉過身就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厚葬你的。」
江巧紅:「」
她抹掉了眼淚,收回視線,轉回了腦袋、坐正了身子。
一臉悲涼。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突然想起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她是向着對方飛,對方卻拼命地想要逃離她。
內心一直堅持着的什麼東西,在緩緩地、一點點兒地、坍塌
她伸手,拿起了兩杯水,面如死灰。
對着狄大人道:「柴簽是我殺的,我認罪,您不必再為難嬌兒妹妹了。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說完,就準備將兩杯水、一起倒進肚子裏。
「別喝!!」
這時,側屋裏,衝出來了一個人。
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子。
小小的個子,身形卻比較精實。
他一出現,卻不是照着江巧紅跑過來。
而是照着龐玉山的背後沖了上去,跳起來,將身高足有170厘米的、龐玉山的後脖頸一把揪住。
然後一把向後拽倒。
拽住就往回拖。
邊拖邊罵:「龐玉山,算老子看走了眼了。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的,誰知道關鍵時候、你卻連個畜牲都不如。
你居然敢就為了自己保命、扔下我姐就不管了!你還是個人嗎?
我姐她為了誰?不還全都是為了你們那個家、為了你妹妹!
你妹妹也是個眼瞎的貨、和我姐一樣眼瞎。我姐嫁了你這個白眼狼,你妹妹就嫁了個糟污貨。
你這個沒長了心肝的東西,你妹妹的事情你不管,要我姐管。現在我姐還為你的妹妹要死了。
你給老子看着、看着我姐死,告訴你,我姐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了。
老子已經殺了一個柴簽,不在乎再殺一個你、狗東西!」
眾侍衛們:「」
這一出出的反轉、什麼情況啊這是?
狄映則挑了挑眉毛,眼神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而江巧紅在聽到自家小弟、說出殺人的事情後,跳了起來,劈手就給了小弟一個耳光。
「江連海,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怎麼能亂說殺人之事?!柴簽不是你殺的,是大姐我殺的,聽清楚了嗎?再敢亂認、我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大姐!」
江連海被打得懵了一瞬,而在聽到他大姐說的是什麼後,憤怒了。
憤怒地跺着腳道:「你什麼都扛、什麼都想扛。扛自己的家、扛自己的娘家、還扛龐玉嬌的家。
你覺得你很偉大、很了不起是不是?可你有沒有想過、被你庇護着的家人們、眼睜睜地看着你那麼辛苦、又如何能夠忍心?
我忍不了,也看不下去,你想幫龐玉嬌、想恁死那個柴簽,我就不能讓你去那麼做。
我是男子漢,我長大了,也可以保護家人、保護你了!」
說着,江連海「噗通」一聲朝着狄大人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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