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西門吹雪主動求死的剎那,他的劍勢又收了幾分,對手難尋,高處不勝寒,這本是每個絕代高手都該明白的事情。
西門吹雪躺在柔軟而舒適的床上,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他的眼睛睜開,七歲學劍,七年有成,在遇到蘇昂前未逢敵手,是當世聲名最為顯赫的兩大劍客之一。但在這期間的辛酸痛楚,卻是書盡三天三夜也無法寫完。
在成名的途中總是少不了劍下亡魂,許多人都認為他是個無情的劊子手,對西門吹雪來說,殺人是一件神聖的事,必須嚴肅、認真的對待,每次殺人前,他都會沐浴薰香,齋戒三天。
而他所殺的人,也幾乎都是該死之人,誠於人,更誠與劍。
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總能看得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劍從喉嚨拔出來時,劍上猶自帶着血花。
輕輕吹了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劍尖滴落,宛若紅梅,鮮艷而悽美。
一個像他這樣的劍客,本就是註定了與世隔絕,正像是個苦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一切歡樂都與他無關。
在他的一生中,寂寞就仿佛如同冬夜的寒意,無孔不入的侵入他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
可他忽然無法忍受這種寂寞,因為以前的日子雖然孤獨,卻充滿了驕傲和榮耀。
他雖是躺在柔軟的床上,蓋着柔軟的被子,卻感覺自己像一條受傷的野狗躲在狗洞裏,舔舐傷口,這種折磨和痛苦,對於他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寧願死也不肯忍受的。
我等你,等你向我挑戰,等你再一次輸在我手裏。
這是蘇昂對他說的話,每當想起這句話,就仿佛有無數根鞭子在抽打着他的肉體和靈魂。
他決不能死,也決不能再輸,就在這時,門外腳步聲響起,陸小鳳推門走了進來道:今天我聽到別人在唱一首很有趣的歌,你想不想聽?
西門吹雪忽然覺得溫暖了許多,他並不是一個人,他不曾完全孤獨,他還有朋友:「什麼歌?」
陸小鳳笑道:「明月幾時有,把酒捉小偷。司空不擇路,變成落水狗。」
西門吹雪道:司空摘星?
西門吹雪搖頭道:這是誰編出來的,也不怕司空摘星去找他的麻煩。
司空摘星並不是一個凶神惡煞的人,但他是偷王之王,當他決心要找一個人麻煩時,那人絕沒有好下場。
陸小鳳笑道:「司空摘星找不了那人的麻煩。」
陸小鳳笑道:因為這一首歌是司空摘星自己唱出來的,而且還一邊唱,一邊翻跟斗,足足翻了一個時辰,也唱了一個時辰。」
西門吹雪眉頭一挑:他莫不是瘋了不成。
陸小鳳笑道:他不是瘋了,而是偷東西被主人抓住了,主人雖然沒有打算殺他,卻也沒有輕易放過他。
西門吹雪沉吟片刻:是蘇昂。
陸小鳳聳了聳肩:除了這小子,還能說做的出這種事。
西門吹雪又沉默了,忽然道:我可以和你走一趟。
陸小鳳皺眉道:「可你的傷?」
西門吹雪道:只是外傷,我的醫術也很不錯。
陸小鳳知道,西門吹雪在與蘇昂交手中頗受打擊,他想要通過戰鬥,重塑信心,也藉此攀登劍道的更高境界。
西門吹雪又笑了笑,看向陸小鳳:不過,請我做事,當然也需要付出代價。
陸小鳳道:什麼代價?
西門吹雪道:你的鬍子,只要你把鬍子刮乾淨你要幹什麼,我都跟你去。
風中還帶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麗。
蘇昂和陸小鳳、花滿樓一起離開,西門吹雪並未同行,他和陸小鳳另外約定了地點,獨自離去。這人生來孤僻,並不習慣和人一起趕路。
此時,三人正在一片山村野店中歇腳,陸小鳳摸了摸原來長鬍子的地方,這個感覺並不舒服,就像是一個頭髮茂密的人突然被剃成了光頭。
花滿樓似乎也在看他,顯然對兩條眉毛的陸小鳳很有興趣,陸小鳳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道: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也不知你們有什麼怪癖。
花滿樓笑道: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大家都見過,兩條眉毛的陸小鳳卻沒有幾個人見過,自然好奇得很,只可惜,我是個瞎子。
蘇昂道:只盼你以後千萬不要有事求我。
陸小鳳道:「哦?」
蘇昂道: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和兩條眉毛的陸小鳳我已見過,沒有眉毛的陸小鳳我卻好奇得很。
陸小鳳哼了一聲,冷道:我陸小鳳就算是死,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求你一件事。
蘇昂悠悠道: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沒有鬍子的陸小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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