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很快追到了側翻在地上的車子旁邊,其中一個人跳下馬來,用鋼刀割開了車棚的絲綢,向裏面看了一眼。
車棚裏面竟然是空的。
「這廝,敢是被甩到了遠處?」
兩個人開始以車子為中心,向四周慢慢擴大着搜索範圍。
道路的兩側是密密匝匝的雜草叢和一條臭水溝,偶爾會有一兩條小蛇從草叢中飛速爬過去。
半夜的時候,兩個人回到了車子旁邊。
「莫非這廝被活活摔死了,屍體也被什麼怪物拖走了不成?」一個護衛小聲叨咕着。
「不管他了,我們去回復姬陵城侯,便說這小子摔到深澗去了。」另一個人望着漆黑的天宇,說道。
兩匹馬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人走出不遠,在距離馬車大概只有十幾米的草叢裏,探出一顆頂着泥土的頭。
司馬禁儒竟然因為落進了一個已經坍塌的地道而僥倖逃過一劫。
這是一條年代久遠的地道。司馬禁儒起初掉進來的時候被摔得昏了頭,趴在地上只顧大口喘氣,直到聽到二人的腳步聲在頭頂掠過,他才意識到危險依舊存在。
連忙爬起來,沿着逼仄的地下甬道向前走出幾步。
一股刺鼻的霉味進入鼻孔。
地道里黑得令人膽裂,司馬禁儒雙手摸索着靠在了一側用青石壘砌的牆壁上,側耳傾聽着上面的聲音。然後,又怕被二人發現了洞口,打算在向裏面走出幾步。
可是,這一次他只走出了不足兩米遠,伸在前面的一雙手就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冰涼如鐵的東西。
司馬禁儒就像是摸到了火,雙手驟然縮回。
如果是在以往,司馬禁儒估計早就屁滾尿流地逃出洞口了,可是今天他不敢,外面的兩個人還沒有走,自己出去等於是把頭白白送給二人。
捂着胸口蹲在那裏很久之後,司馬禁儒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這才站起來,試探着再次向前摸了一把。
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摸到了寶貝。
那圓滾滾的東西居然是一條表皮粗糙的袋子,順着袋體摸到了一條用麻繩繫緊的袋口,拉開,嘩啦啦的聲音瞬間叫司馬禁儒驚得雙眼放光。
那居然是還沒有退殼的小麥。而且,沿着袋子繼續向前,他發現這條地道長得令人咂舌,裏面的小麥難以計數。
在當時那個時代,無論是作為一方霸主,還是一介地方上的郡守,只要身邊有兵馬,糧食歷來是最珍貴的東西。
早在群雄爭霸的時代,各路諸侯便因為爭奪糧食而不時地發生爭鬥,很多諸侯的家裏金銀堆積如山,但卻因為買不到糧食而只能不斷地削減兵員,最終導致被其他諸侯團滅。
現在,雖然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但是,三國依舊在紛爭,地方上的官員如果單純的依靠朝廷的供給來養兵的話,估計連自己的親兵衛隊都養不活。如果逢災害之年,縱兵搶糧就成了官員的首選。
有這樣一份大禮送給車尉,司馬禁儒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慢慢退回到洞口,剛好聽到兩個護衛回到馬車前的對話。
司馬禁儒一直等到兩個人馬蹄聲遠去,這才從地道里鑽出來。
他猜不到這是當初哪一路諸侯埋在這裏的糧食,不過,他可以想到車尉看到這些糧食後的表情。
老子命大,幾次大難不死,司馬炎就別想坐穩這晉王的位置。
把洞口重新偽裝了一下,司馬禁儒回到了馬車前。
車子已經被摔壞,木製的軲轆也掉落在了一邊,那匹馬早已經掙脫了束縛,帶着一條長長的撕韁在一邊吃草。
司馬禁儒對着洛陽的方向嘿嘿一笑,爬上馬背。
半個月之後:
司馬禁儒就像是一條被餓成了魚乾狀的癩皮狗,來到了徐州古城。
又是半個月之後:
車尉親自帶領着一千兵馬來到了這裏。
此時,司馬昭已經病逝,司馬炎正式接替了父親的爵位,大路上,到處是前來祝賀的地方官員,黑壓壓的魏軍將校把整條道路都塞滿了。
面對這種場景,車尉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挖掘糧食的打算,首先帶人去洛陽祝賀。
司馬炎每天在晉王府接受祝賀,也藉機探聽一下地方上的情況,把自己忙成了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
剛剛回到京城不久,負責接待這些官員的郝弈,更是忙得每天連飯都顧不得吃。
車尉作為徐州牧,被安排在三天後進入晉王府。
車尉並不着急,每天帶着兩名親隨在洛陽的大街上閒逛,時不時的還會在各處流連很久,洛陽的繁華自然要比徐州勝強百倍。
「難怪司馬禁儒那廝鼓動本將軍兵進洛陽,這裏確實非其他地方可比。」車尉讚嘆道。
「司馬炎也非司馬禁儒可比,車將軍切勿輕信司馬禁儒那廝的話,與朝廷為敵,恐日後難以收場。」一名親隨士卒說道。
「本將軍自知該如何行事。」車尉說道。
「將軍來到洛陽,卻獨留司馬禁儒那廝帶人守在糧草處,應提防他自取了糧食引兵離開。」
車尉大笑。
「我深知司馬禁儒其人,此人雖有野心,卻沒有膽量,且極其重色,此番本將軍所帶人馬皆是親信之人,司馬禁儒若有異動,當會立刻被砍下頭來。不過」車尉的臉色一峻,「本將軍倒還真想他有這個膽量,帶人入京來刺殺司馬炎,還給我曹魏江山一個清淨的所在。」
士卒被嚇的臉色煞白,一把捂住了車尉的嘴巴。
終於輪到車尉入晉王府覲見晉王了,車尉和其他三名地方官員早早地等候在王府的第一層院子裏。
司馬炎沒有君主的架子,很快就已經將其他三個人分別叫進了會客廳。
院子裏只剩下車尉一個人。
大概是司馬炎有意這樣做,足足等了有兩個時辰之久,車尉才看到三個人出來,隨後,郝弈也走了出來。
「要車將軍久等,大王於心不忍,若將軍不急,可先在府中用餐,下官親自為將軍把盞,而且大王也會在片刻之後親來坐陪,權作是為將軍賠禮。」
作為一名武將,車尉還真算得上沉穩,心裏已經很不耐煩,不過,聽到司馬炎將會親自相陪,滿肚子的火氣瞬間消散。
「大王對下官這般客套,下官受寵若驚,哪有不從命的道理?」說着,把袖筒里的禮單遞給郝弈,卻不想被郝弈拒絕了。
「大王鈞旨,車將軍鎮守徐州多年,乃是恪盡職守的典範,不可收禮,只需和將軍商議一些大事。」
車尉微愕,猜不透司馬炎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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