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盈本就脾氣急躁,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哭,讓他無所適從。
輕吼道:「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你師尊死不了,大不了就是受點傷,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你師尊呢。」
東明亞原本只是有些哽咽,被這麼一吼,眼淚徹底包不住,葡萄珠一樣大顆大顆的往下墜。
不知從哪伸出的一股勇氣,衝着他也吼道:「我就是喜歡我師尊怎麼了?我就喜歡,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師尊,你快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戚盈氣的臉紅鼻子,指着自己,怒視對方:「你說什麼?你敢罵我混蛋,要不是我這個混蛋,你早就死了。」
「我就算死也不要你管,放開我!」
東明亞這回真的生氣了,也不管被綁着的身體,跳下床一蹦一跳的往外去。
自己的動靜不小,快就引來了左右房間的其他女弟子。
「怎麼這麼吵呀?怎麼了這是?」
「明亞,明亞,你沒事吧?」
東明亞正要說自己有事,剛張開嘴就被戚盈一把捂住,只能發出嗚嗚嗚的氣聲。
「她沒事,我正在給她瞧病,都不許來打擾」
一聽是百草長老門下的人,看熱鬧的女弟子們紛紛散去。
東明亞怒目瞪着他,眼眶微微充血,身體被氣的微微起伏。
戚盈瞬間又慌了。
看這樣子,估計又得被氣吐血。
但他實在拉不下面子去認錯安慰,冷眼看着東明亞,又被自己氣的吐出一口血,然後昏了過去。
這手上陰黑的血液,他有些惴惴不安。
手顫動着靠近東明亞,看他的鼻息,好在還有氣兒。
這一昏睡,連續幾日都未能醒來。
戚盈每日鑽研着上好的藥材,熬煮了親自喂,日子一日一日的過,眼看着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藥,冬明雅卻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他的心也不免跟着揪了起來。
終於在東明養昏睡的第五日,戚盈十分不安的去請來了他的師尊百草長。
這實在是無奈之舉,再不這樣做,他擔心動東明亞隨時會死。
草長老來看了看,症狀如當初一般,寒氣還在不斷的擴散,已是將死之兆,但偏偏人就是還剩了那麼一口氣吊着。
人竟然沒死,那麼考核也不算失敗。
百草長老看着東明亞,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兩人也算相識。
對戚盈道:「還是和原來一樣,所以沒有醒來,也許是因為她不願意醒來,或許會就這樣死去。」
戚盈聽後,本來應該高興,因為這樣就有理由重新換一個考核對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就有一個聲音在吶喊。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他都有些震驚。
自己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怎麼會擔心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人醒不醒得過來。
出於理智思考,他還是提出了懇求。
「師尊,既然如此,地址可否申請換一個考核對象?」
百草長老聽後,眉頭微微蹙起。
一來天鳳門此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二來他也相信東明亞不會這麼輕易死去。
於是冷聲道:「為師方才,只是說有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並沒有宣判她的死刑,你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將人喚醒。」
戚盈心裏並沒有太過不平,似乎這個答案他早已知曉。
看着東明亞虛弱無力的身體,我在繼續辯駁。
百草長老又拿出了自己的其中一個治療法器,遞給了戚盈。
「這是精魄玻璃盞,能夠穩住人的心神,有助於你將她喚醒。」
戚盈心裏頓時湧出一陣暖流,看着這個琉璃盞。
這可是百草長老最厲害的法器之一,居然給了自己,有些受寵若驚。
剛委溫和一點,百草長老又變得嚴肅起來。
「為師相信你可以,醫者,是和死神戰鬥的勇士,每一場仗你都要全力以赴,不可有絲毫懈怠。」
他入門以來,一直都默默無聞,幾乎很少得到百草長老的親賴,用提這樣近距離的諄諄教導。
所以,他從一開始的滿腔熱血,到後來漸漸失去了當初的那股熱情。
而此刻,他的師尊卻對他說,為師相信你可以。
頓時又充滿了鬥志,堅肯的答應了下來。
等人走後,他再次看向東明亞,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冒着細密的汗水,嘴唇發白。
好像是做了什麼噩夢,頭一直緊鎖着。
他用琉璃盞嘗試穩住東明亞的心神。
必須要喚醒她求生的欲望。
東明亞的確做了個夢,夢裏面,是那日大婚的場景。
司儀的唱和之聲依稀在耳邊響起。
「生當長相守,死亦長相思。」
「生生世世常相伴,黃泉碧落不分離。」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然後,她看見了天宮玄那雙赤裸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是和以往全然不同的感覺。
熾熱,溫柔,繾綣纏綿!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想問一問他,難道這也是演戲嗎?
後來他們一起喝了交杯酒,她問他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他說「演戲」。
在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東明亞的心臟咯噔一下落空。
說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然後他十分笨拙地假裝去解他的衣帶,緊張到雙手都在顫抖。
不然的對視更是令她措不及防。
有些訥訥地問:「是該這樣嗎?」
當時他的師尊是怎樣回答的?
哦,對了。
他反問她:「如果我說是你,你還要做下去嗎?」
那語氣里沒有往日的嚴厲,更不像是質問,而像是一種變相詢問意見。
她懵懵的,慢了半拍,就是因為這一瞬間的恍惚,天空玄抓住了她的手,慢慢往上移,放到了自己的心口。
東明亞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的,與自己的心跳聲完美重合。
她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到現在再去回憶,才發現了許多曾經被遺忘的細節。
為什麼天宮玄會那樣看自己?為什麼他會突然抓起自己的手放在胸口?為什麼心跳的如此快?
她一遍遍地反覆對自己強調,要敬他,愛他,更不可褻瀆他。
於是她才傻傻的以為他生病了。
現在想想確實是病了,他們都病了,都得了同樣的一種病,而彼此是對方的解藥。
那種病叫相思。
她膽大包天,怯懦又勇敢的直面內心,真實的情感。
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師尊。
這種喜歡就像是會讓人上癮的慢性毒藥一樣,剛開始不會有所察覺,等到藥性發作時,會感到迷茫,害怕,不知所措。一旦知道原因,便甘之如飴。
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感,心臟像是被丟進一罐蜜糖里,甜到發苦,這種苦又反噬着心臟,循環往復,甜澀參半,不得解脫。
於是在夢裏,她一下撲進了天宮懷裏,一邊哭一邊笑着對他吼出在心裏許久的話。
「師尊,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能感受到天宮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從安放的手漸漸撫上了她的後背,將她緊緊反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溫柔的對她說:「傻瓜,為師也喜歡你。」
終於,是這個答案。
幸好,是這個答案。
她仰起頭,直直的看着天空玄的眼睛,想要把他盯進自己的靈肉里。
這一次,她又問了相同的問題。
「師尊,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的回答不是演戲,而是:「洞房。」
話音剛落,一個溫潤潮濕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們小心翼翼,又無比虔誠的吻着對方,隱忍克制又劍拔弩張。
每每試探,心臟也跟跟着跳動。
這一次,是真的,他們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在一起了。
現實中的東明亞,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蒼白的嘴唇微微上挑。
正在給她輸送靈力的戚盈見到這個笑,頗有些欣慰。
果然,他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個心如死灰,沒有求生欲望的人,被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東明亞再次醒來,是在當天夜裏。
屋子裏點着一盞燭火,安靜極了,她睜開眼,發現房間裏沒有其他人。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是什麼狀況。
趁着戚盈不在,躡手躡腳的起床走出房門,往十三塔跑去。
夜風凜凜,刮蹭着她的臉龐,淚水已經不知何時流淚滿面,被風往後吹去。
體內的寒毒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病了多久,他的師尊就在十三塔塔里呆了多久。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如一片即將凋零的枯葉,輕輕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起,是她卻沒有停下腳步,逆着風,拼了命發了瘋似的狂奔。
一來她想早一點去就天宮玄,一點再早一點,夢裏的畫面,她現在還清晰的記得,要找到天宮穴,把他帶出來,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告訴他。
「我喜歡你!」
二來他也不想被戚盈發現又給捉回去。與其讓她整日都躺在床上,不能去和師尊相見,不如殺了她。
憑藉着這股強烈的渴望,他穿過了一片又一片層層掩抑的陰森暗林。
終於來到了十三塔面前。
黑色的暗塔高聳入雲,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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