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城,楚家。
自從半年前,林淵的父母意外離世,林家家道中落後,楚家便成了這青雲城一家獨大的土皇帝。
而今,更是連林府祖宅都攥在了手裏,剩下的那些個姓林的瘋狗,今後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身為楚家家主的楚中天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自從今晨一早,楚玹然和陳銘帶着一眾家丁前往林府後,他就總覺得心神不寧,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
「林淵現在已成廢人,況且,他的手上沒了林府的地契,就算那些姓林的瘋狗想要橫插一腳,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更何況,陳銘乃是練氣境八重的修煉者,身邊又有一位戰靈境的高人前輩在暗中守護,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出事。」
楚中天在大堂里喃喃着,卻忍不住皺着眉頭,來回踱步,
「只是,玹然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了,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莫非是又被陳銘那小子拐跑了?」
「這丫頭,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檢點!」
就在楚中天沉吟之際,忽然有一位楚家下人匆忙而來。
「老爺,小姐,小姐她回來了。」
那下人慌慌張張的道。
楚中天聞言,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卻又見對方神色驚慌,不由得眉頭微皺,
「回就回來了,你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楚中天不悅道。
「老爺,小姐她,她是被林淵」
轟!
話還沒說完,一道巨大的響動,赫然傳來,瞬間蓋過了那下人的聲音。
「楚家老賊,給你林淵爺爺滾出來!」
熟悉的聲音,如黃鐘大呂般,轟然響起。
這是林淵的聲音,楚中天再熟悉不過。
只是,林淵為什麼會來?
而且,他哪來的膽子,讓自己滾出去?
楚中天來不及多想,當即陰沉着臉,快步走出了大堂。
此刻,寬敞的院落當中,已經聚了不少人,絕大多數都是楚家養的家丁,也有幾個身負修為的『武師』。
只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與林淵保持着距離,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怎麼回事?」
「林淵在哪,一個廢人,也敢來我楚家放肆!」
伴隨着渾厚的呵斥聲響起,眾人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路。
楚中天身着一襲藍色錦袍,在幾位練氣境修煉者的簇擁下,頗具氣勢。
然而,當他看到林淵的那一刻,整個人不由得渾身一顫。憤怒與陰狠盡皆壓制,唯有茫然之中,強擠出的一抹苦笑。
原因無他,只因林淵手上抓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楚玹然!
或許是為富不仁,招至因果報應,楚家雖家大業大,楚中天麾下卻無男丁,只有楚玹然這一個寶貝女兒。
平日裏,他將楚玹然奉若掌上明珠,真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然而,就是這般被他如此珍視的女兒,此刻卻長發散亂,狼狽不堪。半張臉腫的像個豬頭,不斷有血漬從嘴裏流出。透過那合不攏的嘴唇,隱隱看到楚玹然口中的牙齒,似乎已是殘缺不全。
楚玹然似乎處於一種半昏半醒的狀態,整個人已是神志不清,被林淵一手抓着後脖子,才勉強站立。
而這個動作,也意味着她的生死,已然被林淵拿捏在掌心之間。
此刻的林淵,氣息飽滿,氣勢如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貨已經恢復了修為。
只要他用力一捏,憑藉練氣境七重的力量,足以在瞬間,扭斷楚玹然的脖子。
如此一來,楚家便是絕後了!
想到這裏,楚中天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迫使自己儘可能平心靜氣的道:「林淵賢侄,你,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與玹然自幼青梅竹馬,就算不能成為夫妻,也至少是彼此的知己,何必把事情搞成這樣呢?」
「賢侄,你也清楚,玹然這丫頭雖然有時候會耍小性子,但心地善良,不會有什麼壞心思。如果是她哪裏做的不對,你跟我說,我來教育這丫頭。」
「你若有什麼難處,也都可以告訴我,楚家與林家是世交,我這個做叔叔的,一定會替你父母好好照顧你的!」
楚中天和顏悅色,說着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
這番話語,若是放在一天前,林淵絕對會十分感動。
可現在——
「呵,老賊,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又何必在這裝瘋賣傻?」
「你楚家做的那些事,你敢說你絲毫不知情嗎?」
「世交?呵,好一個世交!」
「像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還想當我叔叔?給我當孫子,老子都踏馬嫌掉價!」
林淵冷笑連連,絲毫不給楚中天留面子。
被林淵這樣指着鼻子的罵,饒是楚中天老臉巨厚,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林淵,既然你把話都說開了,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
「你拿我女兒做威脅,到底想幹什麼?」
楚中天陰沉着臉,冷聲道。
「不想幹什麼,只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罷了。」
林淵直言道。
聽聞此話,楚中天當即大手一揮,
「哼,這裏是楚家,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
楚中天不悅道。
林淵聞言,眼睛一眯,
「老賊,你少在這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將我林府祖宅的地契,還回來!」
林淵沉聲道。
「地契?你那地契是下的聘禮,如今人已經給你,並且拜過堂,成了親,木已成舟,豈有再討要聘禮的道理?」
「林淵,我念在你是林家主唯一血脈的份上,對你一再忍讓,你莫要得寸進尺,不識抬舉!」
楚中天怒斥道。
一聽這話,林淵直接笑了。
這惡人,都這麼擅長先告狀嗎?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娶的是姜幼漁,要下聘禮,也是要給她,和你們楚家有什麼關係?」
「你們可曾養過她,亦或是是給過她半點恩惠?」
林淵不屑道。
「哼,那小丫頭是我楚家家僕的女兒,自然跟我楚家有關係。」
「姜三,你說是不是?」
楚中天說着,朝着一位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這個姜三,是姜幼漁名義上的繼父。
此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光景,看似憨厚樸實,眉宇間卻透露着些許的陰狠與猥瑣。
林淵打量着他,目光一沉,
「你,就是姜三?」
「姜幼漁長這麼大,你可管過她分毫?」
「姜幼漁的母親,當年跟了你,是自願,還是被強迫?而在她跟了你之後,不到幾個月就撒手人寰。她的離世,跟你有沒有關係?」
「你可曾打過姜幼漁,並搶走她省吃儉用,給別人做工,辛苦積攢下的錢,去賭,去醉是不是?」
這些,林淵當初都聽說過。
但那時,他與姜幼漁並無瓜葛,只是覺得這女孩可憐,卻並沒有管這閒事。
可現在,不一樣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林淵質問,姜三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的愧疚,反而輕笑着道:「知道的還不少,沒錯,你說的全都對!」
「不過,那又如何,如今,你娶了那個小雜種,論輩分還得管我叫一聲岳父呢。」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姜三環顧着四周,隨即看向林淵,饒有興致道:「岳父大人在此,你這狗婿還不快行禮?」
他一開口,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林淵見狀,平靜的臉上古井不波,他並未在意姜三這個跳樑小丑,只是將目光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了楚中天的身上。
「你方才說,姜幼漁這個名義上的『繼父』是你楚家的家僕,所以楚家有資格收下聘禮。」
「是嗎?」
林淵神色平淡,嘴角勾勒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嗯?」
楚中天眉頭一皺,頓感不妙。
然而,他還來不及反應,只見林淵一手捏住楚玹然的後脖子,另一隻手抬掌化拳,朝着不遠處正一臉邪笑的姜三隔空轟出一拳。
砰!
姜三並無修為,此刻又毫無防備。
眾目睽睽之下,那一道身軀,轟然炸成了一團血霧。
鮮血,碎肉,散亂一地。
隨即,林淵看向眾人,目光一凝,
「現在,姜幼漁和你們楚家,沒有半點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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