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長順鏢局眾人,日夜不停,耗時三日,終是將劍陣布下。
而對於自己親手設計的劍陣,蘇黎有着足夠的信心。
他相信,有此劍陣在,縱使大能襲來,想要破陣,亦是要費上一番周折。
「也不知蚊子那邊如何了,順利與否?」
如今有了劍陣,長順鏢局也算是有了底氣,對於得罪赤雲宗、王氏這兩大神州仙道豪門,蘇黎倒是沒有多大擔憂。
他如今放心不下的,正是那依計正趕回陵川的魯文。
「公子,適才聽刀疤言道,您讓他將王遠義殺了?」
刀疤剛刨了個坑將王遠義屍體埋下不久,瘦猴便憂心忡忡的趕了過來。
「不錯,是殺了!」
蘇黎白了一邊的刀疤一眼:「這傢伙,嘴這麼不牢?」
不過對於瘦猴,他倒也沒有必要隱瞞,點頭回應。
「可是......公子,如此,我等便又樹了一方強敵,不該啊!」
瘦猴很是無奈,他還想着在敲詐了王氏一筆後,如何利用王遠義那廝與王氏化干戈為玉帛呢,卻不料自家公子轉頭就將那廝給殺了。
自家這公子雖說足智多謀,料事如神,運籌帷幄,天大的事,他談笑間都能給到解決方案;可有些時候,公子為何會如此衝動魯莽?
如今鏢局才剛成立,不是以發展和睦為主,結交各方?
可公子偏偏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是得罪赤雲宗,現在又將王遠義給殺了,徹底與王氏對立。
公子與神州這些仙道豪門,可是有仇?
他想不明白。
「不過區區王氏罷了,一切有本公子在,你且無需憂心!」
蘇黎此刻底氣十足,甚是自信,道:「再者,如今劍陣已成,縱使那些老傢伙親至,也奈何我等不得,你且安心打理好鏢局事務便是。」
不得不說,瘦猴被蘇黎此番話給震住了。
連大能也能擋住,這劍陣竟有如此威能?
「好了,別發呆,如今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我們長順鏢局也該添點新鮮血液,補充補充了!」
「公子的意思是......招新人?」
瘦猴皺着眉頭,招新一事,此前蘇黎也提過,他自己亦是思索過,可如今他們不僅毫無名氣,還四面樹敵,想要招到人,卻是難上加難。
只是不待他開口,又聽蘇黎說道:「是要招新人,但此刻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瘦猴有些不解,招人還要挑時機?
「嗯!」
蘇黎解釋:「赤雲宗、王氏剛在我們手裏吃了虧,這幾日定會再次對我等發難,待本公子狠狠教訓他們一通後,你再安排招新事宜。」
「那......公子,在此期間,我等該如何做,可幫得上忙?」瘦猴憂色不減,神色肅然。
對此,蘇黎卻是搖了搖頭,道:「用不着你等,你只消讓眾兄弟安心養傷便是,切記,不可外出,更不可離開劍陣範圍,以免送了性命。」
「明白!」
瘦猴鄭重點頭,也不再多說,拱手拜退,交代眾兄弟去了。
......
時光匆匆,又是兩日過去。
另一邊,陵川,王氏。
魯文身影自空中落下,回到了王氏所在。
陵川王氏地處神州西南,臨近蠻荒,若以平常速度,從雲海御空回王氏,自要花上七八日時間。
而魯文之所以只用了五日趕回,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他考慮不周,將期限說成了半個月,也就是十五天,導致時間緊迫,他不得不日夜不停的趕路。
另一方面,他自己亦是有些急迫,迫切想早點見到母親,將她帶着,脫離這個苦難之地。
「站住!」
王氏大院,大門處,魯文邁步,待要走進王氏大院,卻不料竟被守門的兩人攔住,二人神色間,挑釁之意甚濃。
同為王氏效力,這兩人自也識得魯文,但由於魯文在王氏一向身份低下,可以說王氏任何一人,都可以欺負他。
此刻兩人之所以將他攔下,不為別的,便是想着要羞辱他一番。
然而,對於兩人的挑釁,魯文卻是神色不變,極為平淡的將王世雷給的那塊白色令牌掏出,展示在二人眼前。
「嘶!」
見得令牌,二人頓時面色一變,肅然間,趕緊向那令牌行禮,而後悻悻退到大門兩邊,不敢再為難魯文。
只是待魯文進入大院,漸漸遠去時,二人才又竊竊私語。
「這條狗不是跟義少在一塊嗎?怎的回來了?」
「不知,不過這次倒是算他運氣好,竟然帶着二祖的令牌,我等也不敢造次為難他。」
「是啊,倒不知是出了何種變故,二祖竟然將令牌給了這條狗!」
「......」
兩人的話語,以魯文的修為,自然是聽在了耳中,不過他並未去理會,也未動怒。
相反,此時他面色甚至有些激動、欣喜,因為他要見到母親了,要將她帶走了。
第一時間,他並沒有持令牌去見王氏大祖王世泰,而是直接向一個破敗的角落狂奔而去。
那是一間低矮的破舊木屋,牆體腐朽,搖搖欲墜,屋裏昏暗潮濕,更有腐霉氣味。
吱嘎!
魯文來到矮屋前,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哦不,確切的說,是推開木板,鑽了進去。
「阿媽!」
魯文看着躺在破舊木床上的母親,再看了看旁邊那爛木桌上的破碗,裏面還留下一些「殘汁剩菜」,母親卻未曾動過。
一時間,他眼眶裏,淚水不禁打轉。
他恨啊。
他不在的這些時日,王氏給他母親吃的,竟是一些殘羹剩飯,甚至更有雜草。
「小蚊,你回來啦?」
兒子回來了,汪秀英心中甚是欣喜,雙手撐着床板,艱難的坐了起來。
「嗯,阿媽,我回來了,來帶你走!」
兩行淚水已自魯文臉頰流下,他抽泣着坐到床板上,母親的身旁,拉起母親的手,說道:「阿媽,放心,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
另一邊,雲海、夕雲城。
話頭說回長順鏢局。
艷陽當空,長順鏢局大門前,熱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販們正做着生意,客人們正挑選着中意的物事。
而就這時,空中突然間響起一聲大喝:「赤雲宗、上清觀、王氏,三方聯合剿匪,不相干人等,速速退避!」
喝聲落下,街道上眾人皆是駐足凝望,竊竊私語:
「赤雲宗這是要做甚?竟如此興師動眾。」
「剿匪?雲海地界,上清坐鎮,一片繁華,又何來悍匪?」
「......」
但見空中一片赤紅,呼聲大作,卻是近百名身着赤紅長袍,標準打扮的「赤雲宗弟子」,氣勢洶洶,呼嘯而至。
「赤雲宗、上清觀、王氏,三方聯合剿匪,不相干人等,還不速速退避?」
一行人自空中落下,為首的一人劍眉星目,輪廓分明,他掃了掃四周還在圍觀的眾人,不由眉頭一挑,再次喝了一聲。
「竟然是赤雲宗得意弟子姜興平?」
「嘶,什麼悍匪,竟引得赤雲宗派出了姜興平這號人物?」
「......」
姜興平,赤雲宗最得意的兩位弟子之一。
赤雲宗,天驕眾多,但要說最為出眾的兩人,當屬杜孟與姜興平二人。
二人天資出眾,入門雖比呂少炯等人還晚,但一身修為卻是已然遠超對方,為赤雲宗最為看重的兩人。
甚至,五年前,仙門大會上,兩人大放異彩,一路過關斬將,併入前十之列,杜孟位居第二,姜興平位列第三。
如此二人,可謂聲名赫赫,並稱赤雲雙雄。
「不是說三家聯合嗎?怎的全是赤雲宗的人?」
「明白了,此前赤雲宗被長順鏢局殺了不少弟子,這是要來尋仇啊,接下來定是一場惡戰,我等還是快些離開,別湊熱鬧,免得受到波及。」
「......」
近百名「赤雲弟子」赫然而立,目光灼灼,紅袍飄動,氣勢懾人,使得眾人一時間也不再敢圍觀,快速退去。
「姜兄,如今我等可都是『赤雲弟子』,你又何故還稱三方聯合?這不是引人懷疑麼?」
長發飄動,姜興平身側,一個同樣身着赤紅長袍的男子,卻是陵川王氏天驕王遠衡,王遠衡此時神色頗有些不悅,微微向姜興平拱手,問了一句。
「哼!」
對此,姜興平哼了一聲,側眼看着王遠衡,冷笑道:「王兄,我等三方既已聯合,難道不是要共進退?」
「呃....」
王遠衡滿臉尷尬,拱手賠笑,道:「姜兄所言甚是,我等是該共進退。」
姜興平點頭:「如此,王兄,稍後可要盡全力,莫要藏私!」
「那是,那是!」
王遠衡擦了擦汗,他本想着,此番做做樣子便罷了,畢竟他的族弟王遠義,可還在蘇黎手中,若讓對方得知他們王氏出手,那保不定對方會直接取了他族弟性命。
只是姜興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適才更是用言語點破。
而面對姜興平,他又不得不低頭。
一方面,此次着實是他們王氏理虧,另一方面,自是他實力不及對方。
原來,當日三方老傢伙共同商議定下,本是各自派出門下弟子,聯合一起對付蘇黎。
然而卻不料,這其中竟發生了些許變故。
先是符道子、清玄子,二人回上清後,便沒再傳來任何消息,更沒有派出任何弟子。
而後,陵川王氏雖派了王遠衡等後輩子弟前來匯合,但令赤雲宗眾弟子訝異的是,王氏眾人卻不知是抽什麼風,竟全部要求換上他赤雲宗服飾,扮作赤雲弟子。
起初赤雲一方自是不可能同意,畢竟事先定下的三方聯合,共同進退,如今對方這是何用意?
赤雲一方可不傻,若這其中當真出了何種變故,引發了何種事端,這個鍋最後可不全部落到他赤雲頭上?
只是不曾想,王氏一方態度異常堅決,若不讓扮作赤雲弟子,那他們便不會出手。
當然,他們也給出了相應的理由。
「如今,我王氏子弟還在那賊子手中,身陷囫圇,若我王氏當真出手,被對方得知,我那義兒便性命危矣......還請兩位道友體諒!」
這是兩家後輩弟子匯合時,王氏二祖,王世雷對赤雲宗燭焚公、燭燼公賣慘時的原話。
燭焚公、燭燼公,二人亦不是簡單之輩,豈會因為對方區區幾句話就點頭?
雙方你來我往,誰也不鬆口。
而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赤雲宗終是同意了王氏請求。
當然,為此,王氏也付了相應代價。
雙方達成約定,此番若是將蘇黎等人誅殺,救出王遠義,不論死活,王氏都要向赤雲宗提供一批靈丹和寶藥。
至於數目,正是蘇黎向王氏勒索數目的一半,也就是靈丹五百枚,寶藥五千株。
......
「全部聽令,隨我一起殺入,踏平賊窩!」
長順鏢局大門前,眾人目光齊齊落到那提着酒葫蘆的白髮男子身上,隨着姜興平喝聲落下,近百名「赤雲弟子」動了。
「殺!」
「踏平賊窩,一雪前恥!」
「......」
而此時,面對如此陣勢,蘇黎不懼反笑,他淺飲了一口酒,微微開口,似在自言自語:「終於來了,本公子的劍陣早已蠢蠢欲動,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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