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鳳凰寨。喧囂剛退,熱鬧又起。
有人砸了鳳凰寨貴賓樓的大門,這可不是小事情,這是往鳳彩衣臉上揚沙子。
消息不脛而走,要睡的不睡了,睡着的都醒了。
熊二臉色很難看,倒不是樓外人折了他的面子,因為人家不是來要面子的,而是來要命的。
麒麟寨大當家鬼見愁,熊二是喝過酒,有交情的。可交情再深,前幾日發生的那些事,怕也解釋不清楚。
這就好像人家前腳剛走,後腳就睡了人家娘子。咋解釋,說跟我沒關係,一不小心就睡了。這話誰信。
不信,熊二也得說。
熊二很清楚鬼見愁是來索命的,他的本事不足以讓他把話說完,他得找那個惹出事來的幫他去說。
崔器看着熊二眉頭深鎖,不由笑道:「哥哥無需多慮,冤有頭債有主,他麒麟寨窩裏鬥,關咱們啥事。」
熊二嘆道:「怕是說不清啊。」
崔器笑了,起身道:「本就不是講理的地方,說不清又如何。哥哥且與我會會下面那個大嗓門。」
麒麟寨里各懷心思,那麼二當家剝皮鬼手底的人,怕也不是一條心。自然會有通風報信的人。
崔器敢來參加英雄會,自然曉得會有今天這一出,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耍無賴的打算
貴賓樓門前里里外外圍了數百號凶神惡煞,熊二頓時腿肚子轉筋。
崔器見狀,忙上前附耳道:「哥哥莫怕,有大哥給咱們撐腰,他鬼見愁還敢打殺了咱們不成。」
熊二想起熊大,多少有了些底氣,不由硬着頭皮道:「大當家這是何意。」
「何意,姥姥的,你熊二還有臉問。」
只見穿着一身碎花衣,油頭粉面,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娘娘腔越眾而出,開口就罵。
崔器尋思,這人鐵定不是剝皮鬼,不由上前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家哥哥與大當家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這位是三當家,花太歲」
熊二話音未落,花太歲漲紅了臉,扯着嗓子吼道:「爺爺劈了你。」
說劈,刀出鞘
「三弟,且慢。」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陰沉着臉攔下了花太歲。
「熊二,今天你得給我,給麒麟寨一個交代。否則就算熊大來了,不見血也不成。」
熊二皺眉道:「大當家這話什麼意思,我熊二不懂。」
裝傻充愣,這是出來前熊二和崔器商量好的。如今倒也沒含糊。
卻見這時,鬼見愁冷笑道:「趁我不在,你熊二勾結剝皮鬼那小人,挑了寨子,可不是你一句不懂就能糊弄過去的。」
「大哥,跟他們廢什麼話」花太歲瞪着崔器,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崔器也不含糊,搶了話把兒道:「大當家莫要亂扣屎盆子。麒麟寨里的糟心事,俺們可不想摻和。」
「放屁,沒有你們鼓動,借剝皮鬼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造反。今兒你們就算說出花來,也得讓老子剁上幾刀。」花太歲惡狠狠的嚷道。
崔器瞥了花太歲一眼,又看向鬼見愁:「麒麟寨到底誰說了算。」
這話已然有挑撥離間的嫌疑,卻見鬼見愁微微皺眉道:「寨里的事,三當家說了算,頭領們說了算,一個山頭混飯吃的兄弟們同樣說了算。」
崔器笑道:「大當家此言有理。」
說着,轉過頭看着花太歲道:「幾刀,劃下道來兄弟接了。不過話得說前頭,接你的刀不是俺們理虧,是俺熊二哥哥給足了麒麟寨的面子。」
熊二也不傻,逐接話道:「大當家怎麼說。」
鬼見愁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崔器,見其白白淨淨,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由哈哈大笑道:「江湖事對錯看刀不看嘴,那就比劃比劃。你贏,我鬼見愁陪酒認錯,輸了且把你的命留下。」
崔器搖頭道:「贏了吃酒,輸了丟命。大當家莫不是虎我熊二哥哥不識數。」
鬼見愁面色一沉,冷聲道:「你待如何。」
崔器嘴角微揚,露出一口小白牙,說道:「我輸,茅蘭溝的兄弟任由大寨主處置,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我若贏麒麟寨為我熊二哥哥馬首是瞻。不知大寨主可敢。」
鬼見愁不去看崔器,反而盯着熊二冷笑道:「前有因後有果,今天劃下道來。即便熊大回來,也怨不得我鬼見愁不開面。」
熊二見要拿他的命一起賭,臉色頓時白了,拉着崔器衣角低語道:「老弟,你可莫要害哥哥啊。那花太歲,可是鳳凰山內出了名的狠角色」
崔器笑道:「二哥,富貴險中求。是溝主,還是寨主,或是山主,且得放手拼一把。兄弟押上命,可都是為了哥哥」
崔器這邊話音未落,便見一襲火紅落在貴賓樓房檐上。
那是一名女子,看起來三十出頭,杏臉桃腮,長得美艷絕倫風情萬種。只見其,朱唇輕起,聲若黃鶯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之一,丟時之九。諸位何不心平氣和坐下一談。」
崔器抬頭看去,不由暗道一聲,確也是個吃人的妖精。
鬼見愁躬身行禮道:「彩衣,今兒這事不是哥哥不知好賴,實在是熊家欺人太甚。今兒若不見血,我鬼見愁沒法跟兄弟們交代啊。」
鳳凰山內能讓鬼見愁以禮相待,又叫彩衣的女子。用腳指頭想,崔器也曉得眼前吃人的妖精是誰了。
崔器本不打算吭聲,可身旁的熊二面露喜色,上前躬身一禮,腰都差點彎折了。
不用說,崔器也知道熊二開口要說什麼。
借坡下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崔器來說,這可不行。
昨日若是沒見玉山君,熊二想說小話,那就說好了。可昨日見了玉山君,今天就不能息事寧人,且得鬧開了。
打花太歲,讓麒麟寨英雄會上共進退。這是鬼見愁打上門後,崔器才想到的。
如今又來了鳳彩衣,崔器覺得那就更要打了。
拂了鳳彩衣的面子,讓滿城匪類曉得,面子落了地沾了灰,就沒那麼值錢了。
現在鬼見愁表態要打,那麼他崔器就不能讓熊二挺直的腰板彎了。
「小人見過鳳寨主,謝鳳寨主好意。不過,有些事得用刀子說話,耍嘴皮子,口服心不服,豈非更麻煩。」崔器躬身行禮,侃侃而談。
鳳彩衣笑臉依舊,只不過卻是苦笑:「看來我這個和事老是做不成了。」
鳳彩衣看起來沒有絲毫不悅,可那雙勾魂眼,卻落到了崔器身上。好像在說,小子老娘看你怎麼死。
崔器轉身,笑望着花太歲:「何時,何地。」
花太歲一揚手,圍着的數百號人,呼啦一下退出十丈遠,這才冷笑一聲:「此時,此地。」
本就熱鬧的鳳凰寨,這下子更熱鬧了。
有就地開了盤口押注的,有搶了房檐屋脊杯酒暢飲的,還有擠不上前也要叫好的。
鳳彩衣身旁,忽然多出一名面有刀疤,瘦若竹竿的中年男子。
「彩衣怎麼看。」
鳳彩衣扭頭笑道:「奴家可不敢在竹通天大哥面前賣弄,還是大哥先說吧。」
竹通天笑道:「我已然押了花太歲一千兩銀子。」
鳳彩衣咯咯笑道:「跟着大哥有肉吃,那奴家也押花太歲勝。」
能讓鳳彩衣一口一個大哥叫的人,正是鳳凰山青竹峰大寨主,竹通天。
此人不但修為宗師,且很有門道,專門倒賣軍械物資。其手下人數不多,卻個個裝備精良。拉出去,都快趕得上皇城近衛軍了。
如此手眼通天的人物,在鳳凰山是很有分量的。所以竹通天這邊下注後,跟風者便蜂擁而上,紛紛押注花太歲。
卻見此時,一白衣書手搖摺扇生擠過人群,打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壓在了盤口上。
有眼尖的,看到白衣書生竟然掏出一千兩黃金,押茅蘭溝李銳勝。頓時就不淡定了,這他娘的,不是麒麟寨和茅蘭溝做的局吧。
一傳十,十傳百。事兒一下子就傳開了
「茅蘭溝李銳是誰,沒聽說過啊。」
「那書生是打哪蹦出來的,你們誰知道」
「姥姥。我就說,茅蘭溝那小子毛還沒長齊,怎麼就敢叫板花爺」
「花爺可是修成陽脈之海的大高手,再有一步便可成為一方開宗立派的宗師了」
上山落草的,哪個是省油的燈。一時間吵翻了天,說啥的都有。
外圍吵得厲害,兩位正主卻淡定的很。
花太歲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怒氣過後,腦子轉得不比別人慢:「小子,花爺眼還沒瞎,你不是茅蘭溝的人。告訴花爺,背後的人是誰,花爺興許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崔器攤了攤手,搖頭道:「橫豎都是個死,你死了,知道那些又有何用。」
「小子莫要狂妄,你也是爹生娘養,有兄弟姐妹的。要知道,花爺的刀夠快,槍夠硬。對付男人和女人,是很有一套的。」
「最後一次機會,說出背後之人,花爺可放過你的家人。不然,男的頭落地,女人」
「啪!」
一聲脆響。
花太歲半邊臉腫了起來,門牙也飛了一顆。後面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一名白衣書生,不知何時站在花太歲面前,且冷笑着說。
「你話真多。還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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