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李四空只是打了個比方,蘇木卻豁然抬頭,一步踏出
一步一層,四步跨過懼、怒、哀、喜直達惡。
蘇木忘了一件事,幸好李四空提醒,不然怕是要鑄下大錯。
塔里的時間跟外邊不一樣,而且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有些人,一日是一年,有些人一日是十年
當蘇木見到崔器時,崔器已然虛弱到出氣多進氣少的地步。臉蛋雖說依舊俊美非凡,可臉色卻灰敗如死,好似那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是一日過百年嗎。蘇木暗自咋舌,一把揪着崔器衣領,卻又瞬間撒手。他感覺,手好像針扎一樣。
殺氣,透骨,凝血,如有實質的殺氣。蘇木見過這樣的殺氣,那是人屠崔白才有的殺氣。
蘇木微微錯愕,卻毫不猶豫的再次揪着崔器衣領,跳出通天塔
蘇木哪裏知道,崔器熬到這個份上,可不是過了百年。而是彈指千年。
崔器有着軒轅氏的血脈,活到千八百歲,並非難事。可在塔里的千年,卻很難,每一年都很難。
無盡無休的殺伐,讓崔器看起來就像一件殺戮機器。
刀下染血,殺氣侵身,點滴積累,匯成汪洋。千年時光,終讓崔器成了蘇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冷風呼嘯,雪花如刀。
崔器激靈靈打了寒顫,好似看見無數妖族蜂擁而來
一人立城頭,殺氣漫捲。
一刀在鞘中,其意滔天。
刀出,風運動。刀出,四方驚。
三苗祖刀斑駁,卻有與天爭命之意。
刀出,龍吟,刀勢殺伐。
三苗祖刀化作蛟龍,於九天而下。
妖族有白衣高手沖天,擒龍縛虎
通天塔下,眾人聞龍吟,仰頭而視。
殺氣捲風雪成刀,刀意化作鋒銳,徑直劈向白衣儒雅。卻見白衣伸手一抓,雪散刀也散。下一刻,有青衣閃現,一汪碧綠繞白衣
學子錯愕,考生震驚。
「天啊。那小子竟然敢朝先生出手。」
「這是什麼刀,那忽左忽右的身法,是什麼身法」
「先生就是先生,一隻手便能捏碎風雪之刃」
「快看,那小子竟然敢貼身短打。難道他不知道,先生本命屬性乃是五行之中的土之氣嗎。」
「看,被揍了,被揍了。那小子,要被打個半死了。」
「天啊。那小子,竟然掙脫先生束縛。」
「不,不會吧。先生不是把那小子的刀收了嗎。他怎麼還有」
「我的天,劍匣里飛出來的竟然不是劍,而是刀。這是什麼路數」
通天塔外,二人一路下墜,一路交手。蘇木收了一把又一把長刀,直到崔器再也拿不出刀來,這才一聲斷喝,一掌拍下
崔器耳中有雷鳴,整個人為之一震,頓時清醒。原來他打殺的不是妖族高手,而是高了他不知幾許的二先生。
抬起頭,崔器卻見金黃色的遮天手掌按下,頓時感覺身子骨都快散了架。
「先生,先生,您醒醒。」
崔器驚聲大吼。
蘇木化拍為抓,一把將崔器抓在手中,飄然落下
蘇木瞥了一眼圍上來的幾人,看着崔器笑道:「不是我醒了,而是你醒啦。」
崔器忙躬身行禮:「謝先生搭救。謝,先生手下留情。」
蘇木忽然板起臉,正色道:「可還記得,地宮時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崔器低下頭,輕聲道:「莫學刀祖以刀爭天命,莫學武匹夫崔白以殺止殺。小子不敢或忘。」
蘇木打量着崔器,冷聲道:「不敢或忘。我看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以殺氣催修為越境,你可知那終究是假。以刀意搏命,你可知最先送命的就是你。」
「既然你已通過大考,那麼從今天起,便去天一閣抄書吧。什麼時候把樓裏邊的書抄一遍,什麼時候再出來。」
說着,蘇木轉頭望着李四空道:「把你學弟帶去天一閣,跟老學究打聲招呼,就說我讓他住那裏的。」
崔器見二先生誤解其修為是因殺氣而提升,不由心中暗喜
三驢子心裏偷笑,卻又苦澀上心頭。先生罰頭抄書,等同認可他們乃雲中學子。可這裏是雲中學院啊。天一閣得有多少書,頭哪輩子才能抄完。騙色的勾當,豈非無限期擱置。
鐵山倒是不擔心,反正時間有都是。抄書,怎麼也不會把小命抄沒了。
玉青黛微微一笑,心想多讀些書好。只曉得舞刀弄劍,終究不可取。
軒轅紫衣面色還是那麼冷,可她的心卻樂開了花。天一閣有很多書,有些書,神都也沒有。
雲中學院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院長。讓這裏的藏書閣,藏了許多人類禁書和妖族禁書。
紫衣上前,輕扶崔器道:「身子骨可還要緊」
「封印術,那裏有。我不求你學會,只求你記住」
軒轅紫衣聲音很小很小,可她曉得,除非她不張嘴,不然是瞞不過蘇木的。
只見軒轅紫衣話落,朝蘇木行了個萬福禮。
不是抱拳禮,而是萬福禮。軒轅紫衣這是用神族公主的身份,跟蘇木告罪。意義是很不一樣的。
蘇木笑了笑,微微點頭。
雲中學院招學生,便是要將院長大人一身本事傳於後世,又怎會遮遮掩掩留一手。只不過,有些本事,且得修心、修身有所成,才能感悟。
雲中學院這一屆招生圓滿結束,總計招生九人。
崔器一組,加上鑄劍城師兄妹三人和一丈紅。至於那個在二層便睡着的傢伙,是做不得數的。
這一屆招的人雖不多,院長大人卻很滿意。
軒轅紫衣是院長特招生,對院長來說,算不得驚喜。真正讓院長滿意的是,坤國三公主玉青黛,還有那個家裏有金銀二山的。
玉青黛不用說,特殊體質,想來院長是想好好研究一番的。至於鐵山,院長為何會滿意。那是因為,雲中學院的導師和學子也是人,也是要吃飯穿衣的。
葉秋水那個女人,指縫漏一點,雲中學院的師生便可吃穿不愁,甚至還能將學院整修一番。
籬笆小院,一身妖嬈的葉秋催坐在老頭子對面。看着老頭子一針一線,跟鞋底子較勁兒,不由掩口嬌笑。
「呦,堂堂雲中學院姬院長,竟然過得這麼寒酸。不會是特意做給奴家看的吧。」
老人家抬起頭,笑道:「不是老頭子哭窮,而是學院真的窮。」
葉秋水朝老頭子拋了個媚眼,笑道:「那兩隻扁毛畜生,還有那幾頭干苦力的,不如勻我一隻如何。價錢絕對能讓您老滿意。」
姬艷麗院長放下針線,搖頭笑道:「你都是天底下最有錢的女人了,怎麼還跟老頭子斤斤計較。還有,你親外甥可是我學生,你這個當姨的,就不能表示表示」
葉秋水嬌笑道:「不好吧。走關係,送銀子,我怕污了您老名聲。名聲得來不易啊。」
「啥名不名的,我就一個乾癟老頭,要來何用」
話說了一半,院長忽然悟出葉秋水話中有話,不由撫須笑道:「登天梯該換新了。要不刻上南宮家贊助」
葉秋水笑道:「那多不好。」、
「沒啥不好的,做好事當要留名才對。」
「那就這麼定了。院長您看需要多少銀子」
院長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葉秋水笑道:「一萬兩白銀,不多不多」
話還沒說完,卻見老頭子搖頭晃腦,依舊比劃着一根手指。
「十萬兩」
「一百萬兩」
「一千萬兩」
見老頭子點頭,葉秋水騰地起身,雙手拍在案子上,胸中之氣呼之欲出。
「老東西,你瘋了啦。你當南宮家的銀子,是平湖的水,永遠也掏不幹嗎。」
院長忙笑道:「你看你,都宗師之上了,脾氣怎的還那麼急。不同意,咱們可以商量嗎。」
葉秋水一屁股坐了回去,冷着臉道:「最多二百萬兩。」
院長苦笑道:「哪有你這麼殺價的。八百萬兩,如何。」
「四百萬,一口價。」
「那可是你親外甥。六百萬,不能再少了。」
「五百萬,再說,外甥送你了。」
院長把鞋底子一丟,拍案道:「成交。」
葉秋水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摔門而出,卻正好撞見蘇木。
「臭不要臉的。」
蘇木皺眉道:「你罵哪個。」
葉秋水瞪眼道:「我不是罵哪個,我是罵你們雲中學院沒一個好東西。」
卻見這時,院長推門而出,滿臉微笑的朝葉秋水揮手道:「有空來串門啊。」
葉秋水咬牙擰身而走,一句話也不想跟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多說。
蘇木皺眉道:「老師,這是」
院長嘿嘿笑道:「舍了老臉,賺了五百萬兩白銀,值了。」
蘇木搖頭道:「老師,她不會出去亂說吧。您的名聲」
院長笑道:「名聲賣五百萬兩白銀,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對了,你的名聲在各國好像也很響亮,要不」
「不要。」
見自家學生果斷拒絕,院長搖頭嘆道:「怎麼就看不開呢。咱們有了銀子,就能招更多學生」
「對了。你幹嘛把新招來的學生塞進天一閣。弄出事咋辦。」
蘇木皺眉道:「學生就是為此事而來的。」
院長狐疑道:「幹嘛這麼嚴肅,難道那小子還能比南宮炯和那兩公主值銀子。」
蘇木瞥了一眼封印,見並無其它異常,這才躬身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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